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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祖寧

  想起此刻正貼在內衫上的金葉子,她知道自己是思念著他的,否則她又何須撿起它呢?

  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在七年前便死絕了,沒想到因他的接近而讓塵封住的心再次開啟。因這樣的發現,她無言地顫抖了。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安,他抱起她讓她穩穩地坐在自己腿上。

  嚴是影突然沮喪地知道,誠如他一再的宣誓,這一生他與自己是糾纏定了!

  你是個不禪的災星,注定要禍害身邊的人……

  溫暖的唇片已依戀地細吻著她的,帶來令她想哭的情緒。

  是誰說的,因為喜愛,所以必須放開。

  「吻夠了嗎?」為了抵禦心中的迷戀,所以她扮起厭惡的表情傷害他,以為這樣就能使他遠離。

  心,因為這個認知而疼痛。

  輕吻的唇停了,他摟擁的手因此而緊了緊。

  故意揚眉輕笑著,她再度加深嘴角的嘲意,「我說,你吻夠了嗎?如果你吻夠了,那是否可以請你離開。」

  他是一道既冷又熱的火焰,矛盾地帶著一身瘋狂燃向她。不論她如何躲藏、逃離,都狂妄地燃放著烈焰,不顧她的意願。

  而她呢?卻是一道黯淡平凡的暗影,只能融於黑夜中生存,無法暴露於陽光下。

  烈火與暗影,多麼不協調的組合,而她卻不由自主地陷於他的烈火之下,直到烈火燒痛了自己。

  自他鬆開的懷抱中站起身,乍來的寒冷驅走了圈護她的暖意,她深呼吸一下,壓抑下再次投入他懷中的衝動,坐回圓几旁的小凳上,以背靠著桌沿。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厲重炎陰著臉,不能忍受她竟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如果你吻夠了,那請你離開。」她以挑釁的眼神加重語氣。

  沖天的怒氣爆開了,她話中的無情讓自製如他再也忍受不了,不信的眼神凝向她,想從她的態度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來證明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認,但她卻旁若無人地倒了杯茶,自顧自地喝起來。

  他失望了!這就是找了七年、揮之不去的愛戀嗎?想起這二十多天來的著急,深恐她遭難的痛苦煎熬無時無刻不在啃嚙他,他突然笑了起來,然後瘋狂地揪住她,用力地吮咬著。他要看看他等了七年的人是否真的這般冷酷。

  「放手,不然我叫人了!」嚴是影驚恐地掙扎著,趁著雙唇分開的空檔,她張開嘴想制止他,卻又讓他再次蠻強地吻住,「晤……」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還是由千年寒冰雕成的?」在她的唇舌間嘶聲厲問,此刻的厲重炎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拼了命地展開掠奪,只想和眼前的她一同沉淪,即使前方是地獄,他也要她一同前去。

  她別想拋開他,如果強佔她才能讓她醒悟她是他的,那他會去做。

  厲重炎野蠻地拖著她,將她甩到床上,聽到她哀痛的問哼聲,他的心升起一股嗜血的快意。會痛!他的是影也會病嗎?這該是人才會有的反應。

  他以為她早跳脫人的境界而變成聖者,惟有聖者才是無心。無情、無血、無淚的。

  撲身過去,他將掙扎起身的她拖向床上,不顧她激烈的抗議,硬是以自身的強勢壓住她。

  嚴是影撇開頭躲開他壓下來的唇,隨即又讓他給扳正小臉,懲罰地吮吻著已經紅腫的唇瓣;激烈的較勁在兩人之間展開,誰都不願輸,因為結果是他或她都輸不起的。

  「厲重炎,放開我,你放開我!」

  「原來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我以為你早忘了呢!」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而且是連名帶姓的方式。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居然是在拒絕他時才會開口喊他的名,平日卻是任他威脅加利誘也不動搖分毫,多傷他的心啊!

  他的是影聰明地知道該怎麼傷害他,總是以一刀斃命的方式刺得他體無完膚。

  壓住她趁自己冥想時伸進枕頭的手,他臉上揚起近乎殘酷的微笑。

  「別忙了,早在剛剛那短刃便讓我沒收了。」她以為他會笨到同樣的錯誤連犯兩次?

  「你——」驚恐地發覺他眼中勢在必得的決心,她尖銳地喊出指控,希望能喚回他的理智,「你打算不顧我的意願強佔我?」

  「我冷血無情的是影,你變聰明了。」不,他絕不讓她再次溜走。即使強佔她會引來她滔天的怨恨,他也認了,然後他要將她帶回熾焰島,一輩子拘禁起來。

  「你——」嚴是影驚恐地發現他是來真的,「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了,來人啊——」

  「你要在眾人面前與我歡好嗎?」他冷笑著恐嚇她.意思是他豁出去了,只要能得到她,其他全在所不惜。

  「厲重炎!」她又惱又怒,卻懼於他的決心,只好閉上嘴恨恨地與他對峙。

  「你想殺施行義,行!我明天便取他的狗命。」瞪掉她的張口欲言,厲重炎以眼神逼迫她安靜,「你不願意說明原因,也行,我等到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天。但是,現在的我絕不心軟,也不會放手。」

  滔天怒焰既已被她燃起,便不會輕易熄滅。

  「等一下!」她極力壓抑尖叫的衝動問,「你不怕我恨你嗎?」

  「恨?」厲重炎笑著反問,「恨有什麼不好,總勝過永無止境的冷漠吧!」

  「如果你對我的感覺只有恨,那這是什麼?」俯下頭,搜出她貼身藏好的金葉子,他聲音粗嘎地低問,然後以葉子的邊緣在她的脖子上輕劃著,滿意於她哆嗦的反應。

  他的是影是個小騙子。這項認知帶來的喜悅柔和了他的神情,他滿心愉悅地輕笑著。

  「那……我收著它是因為……因為它可以變賣成銀子,然後買包砒霜毒死你。」忿然撇開惱人的凝視,紅著臉的嚴是影恨恨地從牙縫間擠出語。

  聞言.厲重炎笑得更開心。

  「等一下,你聽我說啦,等一下……」她用力地推他,直到他惱怒地抬起頭來為止。

  「閉嘴,讓我好好地愛你。」說完,他又打算再度開始方才被打斷的事。

  「厲重炎。」無奈,她只好以手遮住他火熱的唇,阻斷他的行動。

  他報復地舔吻她的手心,她嬌呼一聲,卻又不敢放開,表情是既尷尬又生氣。

  「你想我給你,好!但是得在你取了施行義的狗命之後。」倉促間,她只好開出條件。

  「要他的命簡單,但是——」

  『等一下。」嚴是影再度制止他,「如果你硬要對我用強……我不想恨你的……」低下頭,她故作黯然狀。

  厲重炎瞪著她,臉上是與慾望拔河的掙扎,末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滾開身以錦被將她蓋了個密不透風。

  「好!這一回我信你。」

  無言地任他連人帶被擁人懷中,嚴是影無聲地道著歉。

  記得他在盛怒時說過,。逍遙王府早已有數百名弓箭手埋伏著,她怎能e私地讓他鋌而走險。

  明天一早,她會想辦法取那老賊的命。

  但現在,她只想放任自己,沉浸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  ☆  ☆

  事情因施行義遠行而耽擱了下來,無奈之餘,嚴是影也只好捺著性子等待。

  明天,是施行義回府的日子。

  「過來。

  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厲重炎在冷徹的開口下,成了逍遙王府的座上賓,同時還與她在西廂裡對門而居。

  原本以為可用拖延戰術來敷衍他的,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已讓他摸了透。

  「過來。」坐在太師椅上的他看起來危險萬分,一雙看不出思緒的深眸此刻因某種奇特的原因而閃亮著,像是窺知了她的秘密,那雙深眸因喜悅而明亮,像雨後乍晴的天空。

  甫進門的嚴是影手還擱在門上,像是在考慮著聽他的命令或乾脆轉身逃跑。

  每一夜,他總是不請自來地霸住她的床,強迫自己與他同床共枕,美其名是向她索討利息,其實她知道,這不過是他監視自己的借口。

  「想我過去捉你嗎?」厲重炎瞇起眼睛,似乎對她的反應覺得不悅。這樣的對峙每夜都會上演一次,她抗拒而他捕捉,待自己成了勝利的一方之後,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安憩在他懷裡,等到人睡之際,又會像個娃娃似的把他當枕頭摟著不放。

  他的是影早已依賴他,只是不願對自己承認罷了,而這正是他要的,雖然不願看她在矛盾中痛苦掙扎的表情,但誰教她讓自己等了這麼久,然後又丟自己一人沉溺,演獨角戲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可得讓她同自己一同演出才行。

  況且,掙扎過後的徹悟絕對是甜美的,對這樣的發展,他有的是耐心,但前提必須讓她先習慣自己才行。

  同時,她也必須瞭解,她的命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不能任她想丟就丟。

  嚴是影沉默地瞅緊他,冷漠素白的小臉上淨是深思的神情,然後,她順從地來到他敞開的臂彎中,圈著他的脖子坐了下來。

  她的反應引來他的詫異,這不像她,厲重炎輕吻著她的發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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