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虛弱,顛躓了一下,她頭昏腦脹低喊,"活在永巷裡,她們就認命了嗎?不,認命的人不會滿嘴回憶拋不開往事,她們根本不甘心被當成玩物啊!"
一個很淒側的笑聲傳來,"玩物?晉王只玩了我一夜,我還希望能被當成玩物久一點啊!"
"誰教你自己沒本事,我可是當足了三個月晉王眼前的寵妃呢!" 另一個滿頭白髮的女人說得好得意!
江羽塵的額竄出冷汗了,喘息著,一夜?三個月?天哪!帝王身邊的女人就只有這麼一點價值嗎?"她從十歲以來對愛情的美麗幻想完全破滅了!
"不要再陷進去,不要再死心塌地,不要再惟命是從了!"她最後低喃。
冷宮的空氣確實很污濁,江羽塵腦際漸漸失去顏色,胸口越來越悶,沒有預警的,她眼前一片黑暗……
她又暈倒了,身子直直往地面上栽,最先落地的部位居然是右手臂,結癡的傷處裂開了,鮮血再次紅了同樣一條綾拍。
"啊!小姐!"育兒、綠兒攙扶起江羽塵的身子,急忙往外頭出去,嘴裡不住叫著,"慘了慘了!"
鄔子潭猙獰的雙目看著遠走的人影,瞬間發出比永巷女人更淒厲恐布的笑聲,"我就不信這一次還整不死你!我的復仇眼看就要完成一半了!哈哈哈,接下來就剩最後一小步……"
☆ ☆ ☆ ☆ ☆ ☆ ☆ ☆ ☆ ☆ ☆ ☆ ☆ ☆
冷御天夜晚回宮的時候,江羽塵已經安靜睡下了。
凝望著她的睡容,迷人的紅撲撲嫣頰,他冷硬的面部線條盡數撤去,他從不示人的款款柔情這時才會氾濫得無邊無際。
他滿心的疼寵她輕觸著她尖尖的下巴,消瘦的瓜子臉蛋,低咕著,"想要又不能要你,我從來沒碰過這麼大的難題!"
青兒低頭捧著藥碗,撩開內室的紗簾,輕手輕腳的過來了,猛一抬眼,她惶恐叫著,"啊?大王!青、青兒參見大王。"
她不只牙齒打顫,連湯碗裡的藥汁都灑了大半。
冷御天狐疑的看著這個舉止失常的小宮女,"御醫又給羽塵換方子了?不然為什麼這麼晚了還要多喝一碗藥?"
"沒有換方子,是小姐身體又不舒服,太醫才說晚上再加一帖安神的藥吧!"
"不舒服?怎會突然不舒服?"冷御天提起小宮女的衣領!瞇眼逼問著。
媽呀!大王直瞪的眼睛好像要吃人,那樣子比大家所形容的永巷鬼魂還恐怖!青兒嚇得像殺豬般的哀嚎,"有鬼啊!小姐被鬼給附身了,整個下午盜汗發熱又病了。她是死了好幾次,只怕……神魂都要被惡鬼給吸走了!"
冷御天陰冷的眸子噴出兩團烈焰,沉毅的臉龐拂上一抹火紅怒色。
"胡說!我不信還有厲鬼敢來接近羽塵!"暴躁的斥責聲裡隱藏著無力的挫敗感!他舍下青兒手裡的藥碗,隨即將胡言亂語、沒半點用處的小宮女往廳門外領去。
這時,睡榻上的江羽塵被鬧雜聲給驚動了,發出一串似醒非醒的迷離夢語,"不要啊!不要啊! "
"羽塵!"冷御天旋即返回床邊,攙扶起她的身子,"不管你不要什麼,現在你要把藥喝了!"
藥碗硬塞到閉眼的人兒嘴邊,強悍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頜,強迫她張嘴喝入口,吞下喉。他動作之熟練精準,一如過去這些時日以來的每一次病榻守候與強灌藥汁。
喝過了藥,她的神志真的清醒了。
困難的睜開雙瞳,就看到他陰惻惻的臉色,她虛弱地說道:"你知道了?不干青兒她們的事,是我自己要出去,沒想到就著涼了。"
冷御天搖晃著她的雙臂,心疼氣罵著,"你給我跑出去?"活了這麼多年,他終於知道自己也會怒火攻心,而他每次的情緒失控都是因為她!
她牽動了他的每個思維,讓他恨不得將這個讓他心憐心焦心疼的小女人揉碎了,用絲絹包起來擱在胸口,這樣子他外出的時候才不會掛心!
"啊!好痛!"她的傷處又淚出血了。
他急忙撤回手掌,怔怔問著,"怎又流血了?"
"我跌了一跤!"
他的心臟狠狠"咚" 了一大下,目光極危險,"我沒耐性等著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
"知道了,我說……" 江羽塵乖乖全部招供了。沒辦法,事跡敗露,想瞞也瞞不了,不說行嗎?說完等判決處罰吧!
命回魂了,心情也轉變了。只怕以後她因違拗人而被懲處的機會不會少了。
"嗯。"冷御天聽完只點了個頭。
"嗯?"主人沒罵她沒吼她?不可能啊,她一定是病暈了,所以感覺遲鈍了。
他有比吼人更重要的事要做--"嘶"的一聲,江羽塵睡袍的前襟到右邊衣袖全部破裂,露出大片凝脂雪膚。
"主人?!"她的眼中充滿惶恐,羞赧難當,全身的血液至衝到臉上去了。
病榻的這些日子以來,主人怕她發冷畏寒,夜裡都把她抱在懷裡睡,兩個人的肌膚接觸是很輕鬆平常的。可是,她的身子還是第一次暴露在他眼前啊!
主人不會是想……她拚命往後縮。
"安靜,不要動,我要看你的傷口。"他抓住她不配合的藕臂。
她嘟著小嘴,"看傷口也不用這麼粗暴吧?譬如可以拿把利剪慢慢剪開啊!"
"我沒那種耐性!"他睨她一眼,這才瞧見她眼中的驚恐惶亂。"你幹嘛怕成那樣子?你昏迷時我幫你療傷換衣服,你的身體我已不知看過多少次了。"
只是那時沒有雜念,一心一意只在乎著她的生死。現在呢?他可不敢保證了,她俏嫣嫣的雙頰紅雲好誘人!
"啊?"她瞪大了眼,"不是青兒和綠兒幫我?是主人你……"她說不下去了。
他撤去她多餘的衣物和層層的包紮布,直接檢視她的傷處。眉一皺,氣呼呼罵著,"居然又裂開個大口子,你非要我把你綁在床上是不是?"她忽好忽壞的狀況,搞得他變成一座隨時會冒岩漿的活火山。
"哎啊!" 傷處讓她痛得大力吸著氣,心兒卻"怦怦"跳得厲害,用左手拉過絲被遮住頸子以下的身體,如果可以,她更想直接把發燙的臉給蒙上了。
主人慣於拿劍揮耍的大手,輕柔地替她清理傷口。這樣的溫柔對待能維持多久呢?她酸澀地別過臉。
"包紮好了,你現在給我聽清楚,我不會放過鄔子潭,他居然敢興風作浪,把你帶到冷宮那種地方!還有你那兩個宮女,更是失職!還有你--"
捨不得罵她一句重話,他只能眉端含慍,挫敗的甩甩頭,"是不是我以前對你太冷酷,所以你才會受了傷,讓我一次還個夠?"
彷彿是要發洩怒氣,他將染了血的一堆包紮棉布團丟進裝污物的桶子裡,叫著,"來人啊!給我拿去燒了!"
"啊!不能丟!"她看到那一條白絹帕也在其中,顧不得衣衫不整,心中一急就翻滾下床想搶救自己的心上物。
"羽塵,你幹什麼?"他緊張的衝過來,一臉心焦的把她抱進懷裡。
"這個不能丟!這帕子說什麼也不能給燒了啊!"她把血跡斑斑的巾子抓過來揣在懷裡!可憐兮兮的小嘴細喘著。
他認出這塊眼熟的白綾子,搖頭沉啞低濃著,"你想留就留,但別這樣奮不顧命!"
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給撼搖了,她困惑地問:"為什麼連夜追尋我?為什麼奮不顧命的救我?為什麼捨了故國的泥土,換來這一條洗也洗不乾淨的血帕?"
眼眶中滿溢的酸楚淚水成串的墜落,滾下臉頰,落在胸口,心頭那兒的舊傷痕正在擴大……心碎的那一夜,她根本沒想要活著回來的!
他仍然搖著頭,"我真的要相信你的神志還不清明了。當一個男人捨命救一個女人時,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你竟然會不懂?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以為你早該懂了!"
他細膩的拂去她的每滴淚,留在臉頰上的、墜在雪胸前的……眸光一變,情慾的火瞄被隱隱挑起了!他回想起她昏迷時,幫她更衣換藥的畫面,一個全身赤裸的羽塵,美得讓他屏氣凝息……也許就在今夜,他不碰女人的誓言大概要毀了。
"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哪會不懂!啊!可是,我情願永遠不懂!"她慼然哭喊著。主人炯熠的雙瞳眸是兩泓讓女人溺斃的潭水,緊抿的嘴角永遠是一副天下任我行的瀟灑。
被他吸引著,她緩緩舉起的手想貼近他的臉,碰一下,輕輕的碰一下,擁有片刻的陶醉就好!然而,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沒有勇氣去接近。
戀著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出色男子,日後注定是獨啃碎心的滋味。往後還有多少個"晉文姬"會躺在他的懷中呢?她要的感情是獨佔而不是分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