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定遠嘴巴裡含混不清的咕噥著。沒正經?我知道正經八百的求見,你會放我進來?准在門口那兒就將我給斃了,還缶什麼夫妻相見淚滿襟的下文啊!
「我去哪裡了?」他搔搔頭,努力回想著。
「在很偏遠的西南方,那裡有條『濁水』,山水風光秀麗美不勝收,我回來就是想帶你去那裡。」
「不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當日為什麼不說?直到現在還拿哄三歲小孩的連篇鬼話來誆騙我,我會隨你走才怪!真是氣死我了,氣得我頭疼,不管啦!」
不管會不會吵醒如彤,她掄起拳頭朝他的胸口一陣胡敲亂打,打人出氣自己自然也會痛,可不捶他幾拳又太便宜他了。
「哎呀!好痛!」打人的居然喊救人,她呼叫著,「我的手指扎痛了!」
「我瞧瞧,有沒有流血?」他抓住她的手指,瞧上一眼隨即含入他口中,想幫她止血。
指梢末端傳來一陣麻楚熱流直上心頭,這麼親密的接觸叫她怎招架?想抽出手指偏又被他吸得牢牢,她臉兒發燙,氣得頓足。
她嚷著,「都怪你呀,身上居然暗藏凶器。」
什麼東西刺得她血流如注?她能自由活動的一隻手往他的衫衣裡頭挖,搜出了一支綁著細綿繩,套在他頸上、垂落在他胸前的翠玉簪。
她瞪大了眼,很熟悉的東西,那是她的,不見很久了,竟然是讓他給拾去了,還貼身帶著!
以前的甜蜜記憶裡,他曾經柔情萬千,他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她也曾想死心塌地地追隨他一輩子……
她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再也抓不住氣、怨、恨、傷心、酸楚,跑出口的聲音竟是可憐兮兮的,「五寸長的簪子,又尖又利,你不怕刺痛了?」
「不怕。」他拿開她的手指,密密貼在他的臉頰上,這種久違的撫慰深達他的心髓。
他說得輕鬆,「刺上我的心窩只是皮膚之傷,怎麼也比不上你心坎裡面的痛!?
她的眼眶居然不爭氣的蓄滿水氣,她拚命搖著頭,「我不信你,不信不信。別妄想用幾句話就能打動我,我已練成鐵石心腸,我發誓過不會為了你和眼淚再見,我不哭……」
分離的時日,即使心懸在他身上,也倔強得不願為了思念掉半滴淚,偏偏一見了他就控制不了淚腺,他真是她的剋星啊!
他帶著粗繭的手掌捧著她忍得辛苦而抽動的肌頰,「不哭,不哭。」淚,他不給墜落,換以舌舔入,化為他胸臆裡無盡的憐惜不捨
心疼。
離別當日不敢拭去她滿面的珠淚,如今他再也不願看到任何一滴淚來破壞這張美麗的臉龐。我的凝兒啊!我將盡一切力量,只讓你展開歡顏。
他深處多情的黑眸直勾勾的看入她倔強的靈魂,「我就怕你哭,怕你夜夜哭腫了眼,怕我一回來見著你美麗靈活的眼睛,已經被傷心的淚水侵蝕得失去光澤,失去生命。但是,凝兒,你是獨一無二的,你堅韌的生命力不會叫我失望,你讓我只會更愛你!」
他在說什麼?愛?
當日他不聽她說,今日她也不會信。傻傻信了他,也許接下來再一個打擊?省了吧!
她嘴硬譏諷道:「不用這麼諂媚吧!低聲下氣不像你使慣了的絕情!」
彷若挨了一記悶棍,他低悶著頭自我調侃著,「真慘,原來真心話說不得。還好,本來就沒想邀你鼓掌,不然我還會心碎了。」
他放開她,毫無預警的就將他的貼身衫衣脫了,取下玉簪放在一旁,順手又拆解著褲帶。
他們不是在爭執吵嘴,怎會突然換了個劇本?叫她怎麼接喔!
她措手不急嚇得連退三步,「你想幹什麼?」
他再脫下去,就全部解決了耶!以前的龐定遠從不在她面前更衣的啊!
「洗澡啊!天氣熱得讓人受不了,自然得沖沖涼!」看著她如臨大敵的可愛表情,他忘了先前的惆悵,忍不住想發笑。
拿著換下來的長褲在手上晃啊晃的,他憋住笑意,只對她促狹擠擠眼,「不然你以為我想幹什麼?嗯?」
他現在只剩一條短襯褲,精瘦的腰身,強壯糾結的大腿肌肉讓地看呆了。不能怪她,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幾乎全身赤裸的男人,她神思恍惚的跟在他後頭往相連的小浴間走去。
他一點也不避諱,除掉僅餘的蔽體物,直接走入浴桶內,濺起一地的水花。水漫及他的胸線,他整個人慵懶斜靠著浴桶,卻瞥
見她在浴間門口探頭探腦。
「凝兒,想看就進來大方看,我更是歡迎你來幫我擦背!」
她臉紅得像嬌艷欲滴的鮮嫩萍果,拚命想忘掉不該看到那一幕。
哇!原來男人的構造真的很奇特,春光乍洩的樣子讓她目瞪口呆!
不行,她才不會對他的身體流口水!
她氣急敗壞地嘟著小嘴反駁,「誰想看你?看多了長針眼我不划算!我只是想告訴你那桶水我用過了,而且放了很久了,早就變涼了!」
幹嗎說這些不關痛癢的話?她懊惱的跺著腳,把他踢出去不就得了?可是總得等他穿好衣服再踢走他吧!
唉,原來真中了他的美男拖延計啊!
他挑高眉毛,咧唇笑得既開心又曖昧,「哈哈!水涼了,我不在乎。你洗過的?更好!我可以躺在這兒想像與你先後鴛鴦戲水的感覺,哈哈哈!」
氣死她了,連一桶洗澡水也硬被他佔到便宜。「懶得理你,洗完澡趕快滾。明天再找你算帳,我睡覺去了。」
明天?泡在冷水裡的龐定遠樂得透心涼了。哈!色誘成功,真好,今晚可以留下來了。
童恣凝轉身就跑,她自然沒聽到讓她氣到頭頂冒煙的男人在她身後宣示著,「凝兒,我一會兒就來陪你!」
* * *
童恣凝壓著嗓子對著摸上她身邊的男人齜牙咧嘴,「你幹什麼?」
「抱老婆睡覺!瞧,我那邊讓給彤兒了,你這裡借我擠一擠。」
龐定遠說得順溜,順勢環住她的腰,反剪她的雙手,身子罩在她的上頭,下顎就貼著她的額頭。
在外飄蕩奔波的每一個夜晚總在懷想中度過,現在久遠的心聲蕩漾感覺全部回來了!教他今晚放棄將她抱在懷裡?才怪!
這個男人實在非常過分,不只光裸著胸膛。偏偏還長得非常雄壯魁梧,壓住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她簡直就無計可施了。
就不信他敢堵住她的嘴巴;她低叫著抗議,「別拿彤兒當藉口,你去睡地上,別硬和我擠,我不要啦!」
知道他沒穿上衣,該不會連下半身也光溜溜的吧?她拚命縮著雙腿,就怕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老天,他那一個全身光裸的畫面居然又跑進她的腦海來!她喘息著,耳根發燙,心跳似擂鼓。不行,不能被他引誘了,不能為他的身體著迷了……
感覺著一道道的暖暖熱流佛掠過她的頭頂,哼,他準是在嘀咕一些會讓她氣急攻心的不正經話。
她管住蕩漾的心聲,不滿的噘著朱唇,「說了一大串話,就知道欺負我聽不見。」
他移不眸光焦距與她的對準,「今夜你留下了夠明亮的燭光,我再說一次,看清楚了。」
啥?幹嗎這麼慎重其事?她還在怔忡恍神,卻見他舔舔唇,念著——
「塵路悠悠水迢迢,京城寒至冷瀟瀟,不思匆匆舊日怨,生死漫漫走一遭,骨肉牽牽情相連,淚痕潸潸淒朱顏,良人笛影處處飄,夜夜獨醒夢縹緲!」
她驚訝的不能言語。他居然聽到了,也一字不漏全記得。
「我還記得你哭泣的呼喚,『答應我,你要回來……』每夜在我的腦海裡迴旋,提醒我,你在等待!?
所以,他不顧外頭的滿天山雨欲來,終於回來了。
「那只是個很傻氣的女人昏言昏語罷了!」她好氣自己怎會這麼沒出息,心門竟被他給劈開了,冷硬的防衛心牆一塊塊在塌落。這個男人反反覆覆的,就是有辦法讓她一次又一次栽在他的手裡。
「就算是吧,當時我並沒出言反對。既然說過不再欺騙你,就得守住對你的諾言。」他說得鏗鏘有力,認真的眼神沒有一絲虛偽?
將我的心搗碎後再來一廂情願建立信用,有用嗎?她的小嘴依然噘得高高的,「誰管你……」諾不諾言。
誘惑人品嚐的小嘴瞬間被堵住了。吻平了她的氣憤後,他拿著熠熠的黑眸審視著她。
她又張口,「你真的——」敢堵住我的嘴。
他又移往她嫣紅的粉頰啄吻,在她的耳窩子輕咬。她血脈頓時急竄,至於停在嘴邊的抗議,忘了。
他以情濃的眼眸在她眼前邀約,「凝兒,今夜很熱,我們都別穿衣服吧!」
熱情的眼睛對著她無聲的下蠱咒,留連過她劇烈起伏的胸脯時,他以舌沾了沾性感的唇,好似他正在吸吻著她。目光最後落定在女人柔軟神秘的中心時,他的靈舌穿過唇線前後一吐一納,好似已經與她最親密的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