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它給忘記了,我可沒有!先前我答應在三天後醫好它的病,現在我做到了,它現在可是又能跑又能跳的嘍!」霍赦霆扯開嘴角,雖不算笑容可掬,但比方才臉色不變之時,頗來得溫和了。
「真是太好了!你真是它的救命恩人哪!」她佯裝一副歡欣樣。實際上,現在的她正處於戒慎狀態,任何一個小細節都能扯大她的破綻。
「不,你才是。是你執意將它從馬販那兒買走它的,那時它連站都站不穩,現在它可是一匹雄赳赳的跑馬了!你看!」霍赦霆遙指下面堡內!繫在樹上的一匹健壯的公馬,此時的它正一副悠遊自在的繞著樹幹踱步。
「哇!我看到它了,想不到僅僅三日,它就已康復得這麼快了。」她順著霍赦霆所指的方向望去,見著那匹系鞍的馬兒,不疑有他的,開口便直呼驚異的,殊不知名叫「倔脾氣」的馬兒,僅僅是幾月大的小馬,體積跟樹幹旁的那匹公馬,簡直天壤之別。即使距離遙遠也絕不可能看錯,將它誤認為就是「倔脾氣」?更何況,蔻兒又是如何的疼憐它!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是呀,它恢復得很快!」霍赦霆低啞著附和道,背向他的古蝶君仍盯著腳下的人群,以至於沒瞧見霍赦霆以上一種銳利的眼光,緊緊地盯視著她,那眸光如炬般令人難以招架。
「蔻兒——」他輕喚道,並將她旋轉過身,讓她正面而視。當然,這時的霍赦霆隨即換上另一溫柔的眼神和畫具。
「什麼事?」古蝶君情不自禁的沉溺在他深遂的眼眸中。在這一刻她戰勝了一切,當然也包括了霍赦霆,雖然對他仍保留一絲恨意,但成為霍龍堡的女主人,和成為富可敵國的霍赦霆的妻子,這兩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可無法掩飾。
「在三天前,我和你有一點小爭執……」他乍時停頓,彷彿等著蔻兒接下話,但她卻以不變應萬變的無言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天舉行了騎射的慶典活動。你倔意不聽我言,直嚷也要參加騎射,而我為了顧全你腹中的胎兒,就這樣我們兩人就吵起來了!我希望你能忘了那天的不愉快!」
原來如此!古蝶君心中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是什麼大爭執,幸好——幸好方才沒露出馬腳來,否則她真的是一問三不知呀!但假使再這麼下去,鐵定會讓他瞧出不對勁的。
「那檔事呀?我己不在放在心裡了!」
「我知道,但我卻不希望這件事橫隔在我們之間,我想要在幾到後,再為你辦一次騎射的活動,你說好不好?」他的笑聲很柔,語氣變得好輕好低。
「好呀!我真的有點迫不及待了!」當她話一出,她立刻察覺到霍赦霆身子一僵,並以一種奇異的淡漠審看著她。
糟了!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難道他已看出破綻了?哎呀!她這步棋走錯了!她應該先探聽清楚,桑蔻兒和霍赦霆之間曾發生過什麼事,或做過什麼之類的。
等等,要先穩住陣腳,否則就什麼也別談了!
「赦霆!我突然覺得身子有點不適,糟了!我好想吐!」她作勢摀住唇,一副噁心的模樣。在佯裝之際,她偷偷的瞄瞥霍赦霆冷酷的臉龐。從他的神情看來,好像她突然變成陌生人似的,銳利的黑眸瞇成縫,進射出如冰峰般犀利的眼光。
在古蝶君以為霍赦霆不開口之時,他突然說話了。
「小蓮,送夫人回房先歇著,我去招呼賓客!」語一畢,他連「蓮兒」瞧也不瞧。「小蓮,送夫人回房先歇著。我去招呼賓客!」語一畢,他連「蔻兒」瞧也不瞧,轉身飛快離去。
「寨——主人!」一直跟在身後的「小蓮」,一瞧出異樣,連忙趨前道。
「他懷疑我了!」古蝶君傲氣的抬眉說道,她知道現在的霍赦霆一定非常的困惑。哼,任他再多厲害,也絕料不到,她使用的是西域的邪術,移魂術!
「小蓮!」她喚道:「計劃有變,我要桑蔻兒現在就死在我面前——將她帶到新房來!」
天氣溫和,天際一片蔚藍。
馬兒踏著瘋狂的步伐,達達作順的跑在林野間。
霍赦霆猶如失去控制地奔馳著。,
到底怎麼了?蔻兒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不認得「倔脾氣」,甚而將它和另一匹公馬相混淆,騎馬射騎一事也是如此。這一切的一切竟荒謬到這種地步。
她是蔻兒,面貌五官千真萬確是她;但——為什麼她不記得她身邊週遭的一切,反而讓他對她升起一股陌生的感覺。這種感覺湧上了一股寒意,是這輩子也沒體會過的。
她是蔻兒嗎?霍赦霆腦梅不斷竄掠過這些字眼。許多疑惑接踵而來侵佔了所有的思緒。
風逐強的吹襲上他,吹得他衣掌飛揚。他想騎乘快馬在這天地之間,但一陣喧嘩從霍堡內遙遙傳來!
一見此,霍赦霆隨即旋轉馬身,快馬加鞭馳回堡內。
「堡主——堡主!」學蓮一見到霍敖霆,立即喚道。從她不安的表情看來,像是真有急事發生。
「發生了什麼事?」他跨下馬鞍,銳眼一掃,所見的全是杯盤狼藉、桌椅四翻的。
「是古蝶君的人,她們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闖進新房,強押蔻兒夫人哪!」小蓮邊哭嚷著道。
等不及小蓮把話完,霍赦迅速如飛地奔向新房。
「你想幹什麼?」
在舉行婚宴後、蔻兒便被強押帶入新房,這房間原來屬於她和赦霆的,如今卻讓另一個女人占入,即使是她的軀體!
「你究竟想做什麼!」蔻兒再次問道。她杏眼圓睜的看著古蝶君將房裡所有的擺設,燭台、衣櫃、梳妝台一一翻倒,似乎刻意想給人製造一種錯覺和假象。
「不想於什麼,只是想替自己鋪路罷了!」她邪邪地展開笑容,玄疑的氣氛因她接下來的動作更為詭譎不安。
古蝶君詭黠的目光落在蔻兒身上,眼睛眨也不眨地向身後的弟子命令道:「待會兒見機行事!她是你們的寨主,等會別弄錯了。」
「是,弟子知道,」
「恩——霍赦霆也該快到了,好戲就要開鑼了!」她頻頻點著頭,彷彿胸有成竹似的。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當古蝶君的弟子威喝硬塞給她一把利劍之時,蔻兒的心不禁揪成一團,那把利劍宛如干金重錘,讓她提不起手來,
「要你殺我!」古蝶君言簡意駭地冷冷地道。
「什麼——」在蔻兒驚駭之際,房間門口傳來打鬥聲。
古蝶君見機不可失,嚴厲的向蔻兒命令道:「動手,否則我一掌劈了腹中的胎兒!」她連聲威脅,並舉起手,緩緩的靠近腹前。
「不,不要,求求你!」蔻兒出聲阻止,「你到底在算計什麼?要我殺了你?假使我真殺了你,那我腹中的孩子……」她不敢再想像下去。
「你只有一個選擇!不過,現在恐怕連選擇的餘地也沒有了!」語一畢,古蝶君挑眉示意,站在蔻兒身旁的弟子,一接到命令便扣住她的手腕,全身無力的蔻兒就這麼持劍向前,在她驚呼出聲之際,手上握著的利劍,不偏不倚的穿刺過古蝶君,也就是「桑蔻兒」的身子。
「不——我——」蔻兒摀住雙唇,臉色泛白的叫出。
這時,守在外頭的弟子,一個個被打進房裡,當霍赦霆一踏人房內,一觸目就是這幕駭人的景象。
蔻兒一見著霍赦霆那含憤怒狂的神情,剎那間,她終於知道古蝶君為何要這麼做了!悲不知何時已湧人她全身,顫抖的手也慢慢放開創柄——
失去支撐的古蝶君迅速的往下跌,霍赦霆衝向前一把攬住她的腰:「蔻兒——」
「赦霆……她……」古蝶君跌躺在霍赦霆懷中,手指著真正的蔻兒,指控著,「古蝶君她殺了我和孩子……替……替我報仇呀!」她一說完,臉一側、手一垂的癱身而亡。
「蔻兒——蔻兒!」霍赦霆不敢置信的將手探向她的鼻息,希望還能有一絲氣息,但怎知他一觸之後,絕望纏繞他全身、他緊捏的腕際也失去脈搏。
「赦霆——」蔻兒在他身後輕柔地喚道,顫抖哽咽的叫著他的名字,「赦霆,蔻兒在這——我在這啊!」
聞聲的霍赦霆緩緩起身,慢慢地轉過身。當他正面而視時,不禁令蔻兒倒退一步。他那帶著血絲的雙眸直凜凜的射向她。
「為什麼?為什麼——」這時的他宛如一頭失去理智的獅子。從他那悲怯的神情看來,他已承受了太多的憤恨,看得蔻兒眼淚直落,心裡有好多話想向他傾吐。
「不——看看我,我才是蔻兒呀!」蔻兒嘗試想多作些解釋,但跟前這一幕,她又說得動誰?
「你以為殺了她,就能取代她的地位嗎?」霍赦霆抬頭長笑,笑得好淒涼、好淒涼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