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男孩房也需要佈置陳設得這麼柔婉動人。
輕紗窗幔,壁面採用光鮮的壁紙鋪綴,還褡配兩盞對稱的座燈。
天哪!
他真不敢想像是怎樣個性的男人才會把自己的房間弄成這副德行?
溥磊不禁失笑,寒毛豎立地歎了口氣。
這一歎氣,驚憂了好不容易才剛入眠的苡軒。
怎知她渾渾噩噩地微睜一條眼縫,乍見有個身高約一百八十好幾的男子,赫然地站在她床邊。
皺著眉嫌惡地看著她精心擺置的裝潢,嚇得她尖聲喊叫,急得想從床上跳起。
怎奈被單礙手礙腳地捆住她,當她拼了命掙扎出一點空隙時,才又猛然警覺自己是赤著身子裸睡。
我的媽啊——,她臉色乍白。
完了,這下連「討價還價」的機會也沒有了。
如果今晚她是穿著那件從頸子包到腳踝,連老處女都不削一顧的保守睡衣,那麼至少還可以爭取一點「掙扎」的時間。
現在——現在卻是光溜溜——
糟了,她這一副完美無瑕、玲瓏有致的身材,任何男人看了都不禁垂涎三尺,更——更何況是闖進她房間,早就對她有預謀的歹徒呢?
苡軒整顆心被恐懼煎熬得發燙,該怎麼辦?
對了,繼續尖叫求救,使出女人的本能。
庭齡?
對啊,她可以來救我,但她弱女子一個,哪敵得過這魁梧的男子。
說不定——他會因此看上庭齡,畢竟她比自己出色上百倍——哎呀,自己怎麼這麼卑鄙無恥!
「救——」
最後無論如何,她還是尖聲求救,但才吐出一個字。
便硬生生地被那男子撲身用手摀住她的嘴。
完了!
最後一絲希望也被阻斷。
即使隔壁房的庭齡有聽見她的呼喊,也一定認為是她作夢喊「舅舅」!
天哪,她生平第一次這麼氣自己的「舅舅」。
溥磊飛身臥撲在這男孩身上,精緻的單人水床被他如此龐重的體格,震得來回不斷搖晃擺盪。
男孩的個頭好小!
壓在身下的身子隔著被單仍可以感覺到腰部細得他的雙手正好圈住。
他可不是故意去撫探男孩的身材,畢竟他對男入可沒有興趣。
只是剛才及時截住他的呼喊聲,現在又拚了命地對自己拳打腳踢的,令他不得不費盡全身的力氣來壓制。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溥磊的話還沒說完,手指便傳來一陣劇痛。
他驚愕她在黑暗中瞥見一排浩白髮亮的貝齒,狠狠地咬在他黝黑的手背上。
不得已,他反射性的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這時,他楞住了!
少了他大手掩蓋下的臉龐,竟是如此動人。
水靈靈的雙眸、小巧的嘴唇就足夠否決了他先前以為他是男孩的看法。
苡軒也僵住了!
眼前這個男人簡直是英俊得緊。
天哪!
人家都要對你非禮了,她還忙著給他打分數,難道分數打得高,就願意「自動獻身」嗎?
苡軒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般地立刻清醒過來。
「聽著,我不知道你是女人,所以——」
他看不出我是女人?!
一股屈辱湧進苡軒的心頭。
正當她準備大發脾氣,罵得他狗血淋頭之際,庭齡的房間傳來一陣沙啞嘶喊聲——
好燙!
燙得庭齡全身的骨髓幾乎快沸騰溶化。
這是什麼地方?
赤紅茫茫的沙漠,毒烈的陽光?
這熟悉的場景——,是的,在夢境中,她又回到了噩夢中的起點。
可是男女主角呢?
正當庭齡感到疑惑之時,在廣闊的天際,遙傳轟烈的巨響聲,一架三角型的巨型飛碟赫然出現在空中。
一道刺眼的紅光掃射至地面,而攻擊的對象就是他們兩人。
「放過她!她不會對你們造成威協,而我們也根本不想統治全宇宙!」
那男子用力地朝巨艦怒喊道。
「離開她!否則我們也會將你一併殲滅,離開她!」
巨艦幽幽然,卻又宏亮繞耳的警告道。
完全不顧男子聲聲請求,無情駁斥了他的話。
「她是我的妻子!」
他堅定如山地說。
「她不是!我們星球是不准許和地球人結為夫妻的,你已經引起公憤了!身為領導階級的你,有必要回母星解釋一切!」
「藉口!這只是你們少數人的意思。你們最終目的也是只為謀得我的職權。好,只要放過她,我願自動放棄領袖的位子。」
他緊緊地擁住身旁的她。
一連串揶揄的笑聲貫穿整個沙漠,令人不禁寒毛倒豎。
「我們要她死!讓你們的孩子胎死腹中——哈哈——」
「只要讓我一回到母星——」
他咬牙切齒地低吟著。
眼光冷得足以殺死人。
「我們不會讓你有機會的,領袖!」
嗅出狠勁,男子立刻拉著女子飛奔在沙漠中。
「不要讓我連累你,干萬不要!」
她邊跑邊苦苦哀求著。
那雙美眸盛滿了不忍的淒楚。
他沒有回話,但回眸的眼神已足以代表一切的言語。
兩人不再有任何爭執,緊握的雙手交流著一縷足以驚天動地的情焰。
他們跑著——跑著——
一旁觀看的庭齡,竟也隨著他們奔騰在沙漠中。
無實體的她竟然如此真實她感覺到一切情感的存在。
包括足下熱燙的沙子,也包括那女子苦澀的淚水和那男子深情的回眸。
她喘息著,心甘情願陪伴著他們。
「小心,快躲開——」
來不及了!
任庭齡再怎樣吶喊著都太遲了!
她眼睜睜看著一道光束穿過男子的胸膛。
是的!
跟先前的夢境一模一樣!
她知道他會死。
不,他們會死在這沙漠中,無人問津。
他倒地了,臉繃得緊緊的,刷白沒有一絲血色。
「你不能離開我,絕不能啊!」
庭齡手掩雙唇,悲咽地看著與她長得同一面貌的女子,哀聲痛泣的哭倒在已半昏眩的男人懷中。
「為什麼即使身為一名高高在上的領導人,也無法保自己的女人,為什麼?」
他用一種絕望的眼神望著女子,
顫抖的手輕輕擦拭她順著雙頰滾流的淚珠。
「我不要你保護我,我要你保護你自己啊!」
她嗚咽不成聲,纖細的手指緩緩輕滑過他剛毅成熟的臉龐。
一滴滴的淚光泛流在她細緻的臉龐
「傻瓜!你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我——我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知道嗎?」
他臉色愈來愈沉,起伏的胸膛也逐漸失去原有的氣息。
「不要——我不要你拿性命來證明,我不准——」
她淒楚急促的慌亂呢喃著。
發顫的雙手將他的臉捧靠在自己的頸項,希望把她的力量與懇求挪移到漸漸變冷的雙頰。
此時,他硬撐開重如沉石的眼瞼,嘴角突然浮現一抹震人心弦的笑容:
「我不是拿性命證明。親愛的,我是以千千萬萬個世紀來證明哪!知道嗎——我的愛!」
「當真嗎?」
她眼底開始發亮,像是被水晶籠罩著。
「當真!你願意嗎?」
他疼憐萬分的撫滑過她的秀髮。
「願意,我願意!」
「我會找到你的,等我——等我——」
他終於閉上了雙眼。
他死了!
女子的眼眸像竄燒的火焰,那樣的灼烈。
她不再哭喊,也不再鳴凋,她只是靜靜地躺了下來,小鳥依人地緊縮在他寬厚的胸膛,慢慢的閉上眼睛,像是熟睡入夢的模樣,沒有掙扎,沒有苦痛。
「不——,我不要你們這樣子!你們深愛著彼此哪,我不要你們死啊!」
庭齡在旁邊沙啞呼喊,一股絕望像鐵勾似勾住她的喉嚨,令她窒息難受。
沒有人理她,任她叫破嗓子也得不到他們兩人的回應!
這就是她夢中的結局?
她不能改變的!
但那女人,她——不,她不是她!
我不要是「她」——
「不要——」
庭齡淚水涔涔的從床上驚坐起。
她無助地環顧四周的房間擺設,沒有沙漠,也沒有「他們」!
一種不知是失望,或是紓解的陳雜思緒盤上了整個心弦。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的這個夢境太不尋常了!
以往它沒有任何語言,但今天不但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對話,甚至還知道了兩人之間所立下的「承諾」。
是的,這個承諾聽得她震心動魄!
好像——是為她而許的,似乎本來就已經是天經地義的事!
天那!
這團團的迷霧因那兩具木乃伊而更加的紊亂難平哪!
不行,她不能再任由這詭異的夢境和一連串的突來左右將來的生活。
她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既然在夢中她無能為力去扭轉結局,但現實生活就不是了!
她非得要查清楚不可,為自己也為「他們」——
「庭齡——」
伴隨著尖叫,苡軒驚慌地闖進她房間。
「苡軒——」庭齡以同樣的音量,同樣震撼的語氣來喊著。
她瞪大雙眸,細緻的紅唇則錯愕的呈圓型。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從不知道苡軒有個男友,而且已經發展到如此親密的關係!
苡軒纖細的身體只用被單裹住,看得出她身後的男友
也僅僅在腰部重要部位隨意圍上浴巾,看得出來兩人——兩人好像剛才不得已被打斷——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