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有忘!
沁樓船兮濟汾河——
"姑娘,咱們船上有大爺說,您要是住口,就賞銀五十兩。旺,好心唱歌給人昕,人家還不領情呢!"這簡直是天大的侮辱,雲繡氣得指著船上悠哉的人兒,大聲的喝罵道:
"你這沒心肝的臭男人,人家怕你獨自一人喝悶酒沒樂趣,特地唱只曲子給你配酒,竟然敢挑三揀四的嫌人家,好!不愛聽曲子是不是?下場石子雨給你當下酒菜吧!"
雲繡很沒風度地,拾起石崖上大的、小的、圓錐的、破碎型的……各式各樣的石子,對準方向就拚命的甩、丟、拋……恨不得把船砸爛似的。
"姑……娘,女大王!饒命啊?"首當其衝的老船夫東跳西躲,讓到無處可讓。
倒是應該吃石子的主人公,還窩在船艙裡,昕著劈哩啦啦的落"石"聲,舉杯暢飲——嗯!落"石"天飲酒,果然別具風味。
"劉淡月,再不出來,姑娘我可要放火燒船啦!"
"好姑娘,哎晴,好公子!你們鬧彆扭,也別拿小老兒的家當當出氣筒嘛!"
老船夫向雲繡打躬作措,又陪著笑臉去勸淡月,還得一面閃躲那不留情的傾盆——亂"石"!
天哪!一個晚上遇上兩名"瘋子",老船夫還真教人同情。
東托右請,終於讓淡月悠然的步上甲板,還沒來得及站穩步伐,老船夫已迅速向至他的身後,雙後一拉一推——撲通、撲通!御史大人落水啦!
書筋沒命似的快劃,雲繡在岸上笑得直喊:"活該!"
拍拍起伏劇的臉口,她才驚覺——淡月似乎不見蹤影——不,他的波青衣履還在水面上飄,人卻在水面下掙扎……
天,他不會淚水啊?!
姓"水"的似乎都愛戲水、游泳,他們還當全天下的人都跟他們一樣,都略知水性,哪知道,雲繡此番碰到的卻是標準的旱鴨一隻。
顧不得薄紗肚兜遇水會暴露妓好的肌膚,雲繡跳下水淚向溺水的淡月,拖著他的衣角游向較低的岸邊,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扶上岸去。
幾聲嗆咳,淡月已甦醒大半,瞪著濛濛的天,一動也不動的。
"你……別嚇人好不好?不會游水就說嘛,要是你真的死了,我——我——"雲繡激動哽咽,許多話塞在喉際就是說不出口,還有更多奠名的情慷在她的胸臆間翻攪;翻攪到她頭昏昏鈍鈍,舉高一隻手,就往淡月身上
"你笨蛋、壞蛋、臭雞蛋、臭御史、爛大人、壞心肝的人。"
"你擔心我?"淡月握起紅通通的掌心,他黑黝黝的兩祖深幽瞌眸裡,多了雲繡的倩影,"我們非親非故,甚至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上回自己的蠟腕,遮住自己招風受寒的裸胸,他的體溫竟隨著她的掌心傳入她的胸臆,暖燙著四腳百骸及每個幽微的毛孔裡。為掩飾羞怯,她故意以刁蠻的口氣說:"妖精是沒有名字的!"
"是嗎?通常妖精姑娘會出現,那只有一個目的……"翻撲過她的身體,兩人緊緊交纏,紊亂一地的綠草野花,淡月化身獸類,壓住衣衫單薄又渾身濕透的雲繡身軀,"以身相許!"
"胡說八道,妖精專愛作美人,食人肉、喝人血、啃人骨頭。"
子而朋膽離家的——不知怎麼地,雲繡原來懸著不肯接近淡月的衰腸,一下子就化開啦!
她總是隨時隨地的看著淡月,注視著淡月,關心他的冷熱,打探他想做的事情,對他"明察暗訪"的差事出了許多主意……
他總算照單全收,任她放肆,頂多在自己無法承受時,嘴口不語或者逃離現場,他的表現,令雲繡深覺得,他是個有度量的君子。
她曾對他說過許多過分的話,說他個性陰沉,怪不得不得人心,才會被人欺侮……也許有些是事實吧!但是,她還是相信,那只是他保護自己的面具而己,瞧——他和"妖精"姑娘在一起兒時,他不是很輕鬆自在,還會說笑話呢!
既然如此,後來他的表情為何聖變?眼光總是在某個部位逗留……低頭瞧瞧自己——
嘿嘿,證明一件事,淡月是正常的男人嘛!
從艷姑身上買來的衣衫,肚兜紅緩羅紗裙,描金繡鳳的花鞋裡,藏著纖白的掌,怪不得她覺得冷,真的好冷,風兒鑽進漸漸風乾的薄衫裡,潑人心骨,令她的身子抖了又抖。
再不想想法子,可是會生病的!
拾了腿就想走人,卻被呼喚聲停止了動作,她把自己摟得更緊一些,看向匆匆而回的淡月,他不但撿了些柴,還帶了其他東西回來。
"你上哪兒偷……不『借』來的呢?"
雲繡不敢置信,他簡直是在變法術嘛?!升上火,烤野昧,還有好酒可配,最後他還拿出一襲半蓬要雲繡換上,把濕衣換下烤火烘乾。
"這樣你才不會招風寒。"
"你呢?"雲繡的眼睫有些濕潤,"你也是濕的,為了張羅這些東西跑了大半天的,不如,你把濕衣服換過吧。"
"這個時候我應該說,我挺得住——不過,那是騙你的,不如咱們拿斗蓬蒙在一塊兒吧?!"
這是挑戰嗎?雲繡想從他的表情得到答案,營火映著他靜靜的面容,讓人看不出他的真意。
"你平常都這麼不正經嗎?"
"『妖精』也會說正經二字,那不是奇聞嗎?"
"你當真拿我當妖精看?"
"要不你怎麼知道我是誰?還從綠水村跟到同和??"
"哦——想探人家的隱私?哼!"伸手奪過他手上的黑布蓮,把自己裹得死緊,還張牙舞爪的送他一臉作怪表情,淡月看著,忍不住嗅哧而笑他驚訝的聽著自己的笑聲,他好像很久沒有如此歡笑了。
"沒關係,多多練習就會更習慣。"雲繡從黑蓬子裡伸出白暫的一條臂膀,用力的拍拍寬厚的肩膀。對他的訝異,她彷彿很明瞭吧!
"我現在越來越相信你是妖精姑娘,竟然連我的心事也猜得出來!"一回生、二回熟,淡月講起笑話可是越來越老練了。
"很好、很好,稿子可敬,我這位老師不錯吧!一點你就通。"
"真希望咱們可以永遠在一起,這樣子你就可以每天陪我講笑話羅!"淡月大大喝口美酒,順手將酒瓶子遞到雲繡的手裡一瓶口有他的唇漬,瓶肚子有他溫熱的唾沫,她心想若是喝上一口酒,是不是就代表同意他的提議。
"你有妻室,她才是同你永遠生活在一起的人。"
"大夫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不過,要是你願意陪在我身邊,其他的姑娘,我是不會再看入眼啦。"
淡月的嘴上有著笑容滿溢的彎角,對空上能使他露出如此快樂的神情的"妖精"姑娘,雲繡竟——有說不出的嫉妒。
"人家才不當二房!"雲繡把酒還給淡月,星星般的眸裡,有塊陰影蓋住晶亮的光芒。
"當正室也行,反正,我那妻子……"他越說越小聲。
"什麼?"雲繡追問著,"你不說清楚,我怎麼安心跟著你呢!"
"你跟風二郎一夥的吧!"淡月突然改變話題。
"為什麼這麼說呢?"雲繡有些錯愕。
"要不是同一夥人,又何必慮心積慮的打聽關於我妻子的事情?"淡月輕聲說著疑問。
"我只是不愛跟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我是你的男人嗎?"
被捉住語病的雲繡一時語塞,訥訥的不知怎麼話。
淡月沒逗她回答,他枕著柔柔的草浪,悠悠然的賞起月來。
他的舉止,令雲繡有些安心,又有些不解。
她是個愛追根究底,會悶頭悶腦胡思亂想的人,少不得又要纏著淡月作註解。
"你就是這麼打深別人底細的嗎?既不咄咄逗人的要答案,也沒拿出點子手段來教人害怕,你這樣子怎麼查得了案子,年後回京覆命,要是想向皇帝繳白卷嗎?"雲繡一古腦的講出困惑後,她才發現——作繭自縛啦!
他沒有預警地把她扳倒在軟土的泥土直,以自己的身軀開始"逗迫"她——
"好吧!『妖精』姑娘,既然你無心同我飲酒賞月、吟詩作對子,那就如你所願——本大人要開始辦案了。"
"有這種辦案的嗎?把人……把人……這成何體在1是如在副部制:岳黯翩翩翩翩翩翩蟬統?!"她動手推他。很顯然雲繡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停止掙扎,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跟他打起商量:"咱們上衙門去問,成不成?"
"你不懂微服出巡的意義嗎?上公堂去,不是擺明要受人賄賂?!這種事,我想都不想!"
"那多沒意思啊!不逞逞威風,怎麼對得起自己寒窗苦讀的成果。"
"照你這麼說,天下的讀書人都是為財為利而求功名,全然不是為了百姓疾苦?"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咱們談這個做什麼?"雲繡迷迷糊糊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