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和我獨處吧?」她冷冷地問。
雷恩欣賞她的冷靜。雖然她剛才有些亂了陣腳,現在卻穩下來。有趣!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很好!他素來討厭女人太笨。
「對!我想跟你獨處。」他爽快地承認。
「為什麼?」她拉開他搭在肩上的手。
雷恩只覺一陣悵然。他喜歡從手上傳來屬於她個人,純然女性的體慍。
他笑了。「男人想和女人獨處,圖的是什麼,難道你會不知道嗎?」
「你——」難道是她多心?他的目標不是凱凱,而是她;又或是,他丟出這顆煙霧彈?
到底是什麼?她覺得煩躁。她該怎麼辦?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楊經理——」賈風的貼身秘書羅林適時地叫住她。
她從來沒有那麼高興見到他,不,是感激他才是。就算是去行天宮拜拜都沒羅秘書靈。
「白亞力的弟弟,白雷恩。」她「非常」熱心地介紹。「羅秘書,今天晚會的幕後黑手,賈風的得力助手。」
羅秘書似乎不習慣她的親切,微掀的嘴唇似乎想銳什麼又打住,好奇地打量她兩下後,才和白亞力握手,交換名片。「久仰、久仰。」
「你找我有事吧?」她的高興太明顯了些。
羅秘書錯愕了一下,點點頭道:「對,我們要開始今晚的拍賣會了,所以……」
天靈靈、地靈靈,羅秘書最靈。她可以機擺脫白雷恩。
聞言,她立刻脫下他的大衣,迅速地物歸原主,笑瞇瞇地說道:「原諒我,失陪了。」
接著,便拉著羅秘書火速離開,留下雷恩一臉愴然佇在原地。
* * *
「各位,晚會進行到此,將進入我們的高潮,那就是——淑女拍賣之夜。」
伴隨著羅秘書高亢的言語,底下的觀眾也開始興奮起來,不斷地私語騷動。
「我們第一位要拍賣的淑女,不是別人,是本公司赫赫有名的女強人——楊唯心小姐。」
一臉沒事狀,台下跟秋彤聊天得正起勁的唯心,立刻被推上台。還在疑惑的她,瞧見摯友頑皮眨眼,恍然大悟,給對方一記「我饒不了你」的凶狠眼神。
「各位男士們,開始摩拳擦掌吧!楊唯心小姐的價這就在你們手中,今晚得標者可以得到楊唯心小姐的一吻喔!」
這個羅秘書,兌現者不是他,支票就可以亂開嗎?
她像隻母老虎地杏眼圓睜,冷光如箭,颼颼地射向羅秘書的背。
被瞪的有絲心慌的他立刻假裝沒看到,清清喉嚨說道:「現在開始出價。」
「五仟。」
「好,有人出五仟,有沒有人要出六仟?」
「六仟。」
「楊唯心小姐在你們的心中只值這個身價嗎?拜託各位男士加點油吧!」
羅秘書為了這場晚會太盡責了吧!盡責到對她近乎無禮。
「一萬。」
唯心覺得無聊,雙手環胸,不耐地用左腳點地。儘管已有人為她喊價到一萬了,她仍無一絲欣喜之情。拜託!她只值一萬嗎?
站在台上當雕像供人觀賞,無疑是世上最無趣的事,更何況她根本不想參加這勞什子拍賣。哼!用錢衡量人的價值,拜託,二十一世紀了還玩這個,她才沒那麼虛榮。
大概是新鮮感,又或許是羅秘書真的太會炒場子,底下的男士們竟真一個個先後地喊起價來。怪怪!不是經濟不景氣嗎?大伙怎能喊得如此豪邁?
「十萬。」遠洋的總經理,得意洋洋地抽著雪茄,眼裡閃動著某種貪婪與自傲,面對眾人的一片驚歎。
「十萬。有人出價十萬,還有人要出價嗎?」
台下一片安靜。
天哪!唯心心底發出哀鳴。
為什麼是他?
上次就是這個傢伙對她性騷擾,好不容易和遠洋的合作告一段落,她還在慶幸不必面對這個噁心的變態男,看來她得吃碗豬腳麵線改改運,她最近真的背到家了!
「十萬一次。」
遠洋的總經理一臉已得手的模樣,接受周圍同夥對他的恭賀,志得意滿地彈彈灰,準備上台領獎。
唯心心一橫,準備慷慨就義。
「十萬兩……」羅秘書喊著。
「一百萬。」
白雷恩的音量不大,卻直直穿進了與會眾人的耳。
如同電影裡頭的慢動作播放效果一般,觀眾一致抽了一口大氣回尋找發言者。台上的唯心、羅秘書不敢置信地呆在原地,想搞清楚自己有沒有聽錯,遠洋的總經理則不可置信地張著嘴,弄不懂到嘴的熟鴨子為何飛了。
當中唯一樂不可支的是秋彤,只見她小聲地叫著羅秘書:「快喊價啊!羅秘書!不然人家怎麼領獎品。」
如夢初醒的羅秘書立刻照辦。「還有人要出價嗎?一百萬一次……」
他瘋了。她可以肯定這男人瘋了。
白雷恩笑得十分自若,彷彿剛才買的不過是一把十元的青菜,一點也不突兀,平常得好像是每天會發生。
「一百萬三次。楊唯心小姐今晚售出,請買主上前來領獎。」
似乎除了白亞力覺得平常之外,現場沒有一個人不覺震驚。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通道,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他的嘴角帶著一抹優雅自信的微笑,理所當然地,接受掌聲和敬仰的目光,一如國王例行的出巡。他,一時間成了眾人目光焦點,卻仍是一副理當如此的模樣。
男人艷羨著他為美人一擲千金,女人感歎著這樣的男人不屬於自己。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有多少女人在今夜芳心淪陷,她們對唯心必然恨得咬牙切齒,白雷恩還真會幫她的忙啊!他真認為她的敵人不夠多嗎?
他的月神似乎很驚訝。
他的眼睛自進來會場之後,便沒離開過她半秒。她的一舉一動,任何表情都搜羅進他眼底。
而現在……他的月神似乎很困擾。她那本來無聊的臉寫著不信,楊柳般的眉皺著,發呆的眸閃著疑問,無疑那個小腦袋現下正高速運轉著,分析他的所做所為。
哈哈……疑兵之計,真有趣!
楊唯心本來不信啥因果報應的事,但她現在信了,信得沒有絲毫懷疑。
她造了什麼孽?
是今天沖犯到什麼嗎?她真的得去吃碗豬腳麵線改運了。前有狼、後有虎,結果呢……不是被狼,就是被虎生吞入腹。
最糟的是人在台上,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簡直是被探照燈打著,逃獄的犯人也得舉手投降。
「楊經理。」雷恩來到她面前,笑容充滿自信。
怎麼有人能笑得這麼邪惡呢?快點幫找她雄黃酒好驅蛇啊!
「你瘋了,花一百萬……」
「有沒有瘋、值不值得由我決定。」
「你……」她愈來愈搞不懂這個男人。
他要的是什麼?是凱凱,還是……她?
「我記得我能得一個吻作為紅利。」雷恩此刻的眼眸,一如打算生吞獵物的野狼。
「我不……」唯心抗議的話還在嘴邊,卻遭他一把吻住。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熱吻,真是太……煽情。
他純然男性的氣息,透過他的唇舌,不斷地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像燒紅的烙鐵,硬生生地在她的意識裡,烙印下他的存在,要她不必反抗,乖乖接受他的佔領;又有一絲勸誘的意味,就像被蛇咬的酥麻感,想借此讓她上癮,成為一種戒不掉的毒癮。
白雷恩當然知道明地暗裡有多少男人愛慕她,一勞永逸的辦法莫過於如此,看看還有哪個男人還敢蠢動,統統給我回家哭去。
夠了!白雷恩這個男人真的太過危險,她竟讓他吻得渾然忘我。
唯心回過神後自然一把推開他,隨後給了正在拍手鼓掌、咧嘴而笑的秋彤和羅秘書很白的衛生眼。
觀眾不明就裡就算了,這兩個人也來瞎胡鬧。
「哇!你爸爸好帥耶!」在二樓觀戰的賈醇對凱文說道。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個人是爸爸。他們一家可以團圓了,凱文不由得十分興奮。
爸爸果然沒有忘記他……
爸爸回來了……他要去找他們。
原本和賈醇並肩而立的凱凱,突然間轉過身便走。
「去哪裡?凱凱。」賈醇問道。
「下去。」他嚴肅地回答。
「不行!媽咪和乾媽說不能下去。」
「我要下去。我要去找爸爸。」凱凱倔強地說完便一溜煙往外走。
賈醇顯得有些慌亂,照顧凱文是他的職責。
「等等我!」叫嚷著也隨凱文而去。
* * *
相對於台上的拍賣會還在熱鬧地進行著,台下的氣氛卻兩極化地一片僵硬。
「一百萬呢?」楊唯心不客氣地伸手,一副討債公司打手的模樣。「拿來啊!」
秋彤怯怯地拉拉她。「唯心——」
她真搞不懂,為什麼唯心一見到他就一臉不悅。他們是有仇嗎?怎麼沒聽她提起,再說白雷恩不惜花一百萬換唯心一吻,應該是對她有意思,何必弄成這種火爆場面呢。
再說,她看這個白雷恩一表人材,個性似乎也挺好的,肯花一大筆錢得到唯心的青睞,唯心多少也該稍微應付一番嘛,而且……看他們在台上吻了這麼久,她還以為唯心也該有些意思,怎麼下了台全不是這回事,咦?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