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太好了。」憐湘的笑容更燦爛了。
袁楚楚臉色一僵,氣憤的緊握拳頭,沒想到表哥竟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常炯年拿起畫筆將剩下的部分畫完,憐湘則乘機向袁楚楚扮了一個鬼臉,更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好個憐湘,算你狠。
這計不成換別計,袁楚楚故意靠近桌旁,「順手」將沾了墨的毛筆給掃到紙鳶上,留下一攤墨漬。
「哎呀,糟了。」她幸災樂禍的笑道。
常炯年見自己的心血被破壞,轉頭瞪著她,「楚楚,你是在做什麼?」
「表哥,我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我明明看見你把筆甩到紙鳶上。」
「你別冤枉人家,我真的是不小心。」袁楚楚睜眼說瞎話。
「楚楚,麻煩你先離開,我可不想重畫時,你又故意來搗亂。」話一說完,常炯年推著她離開。
「啊,表哥,你怎這麼無情,我只是……」
「我不想聽你解釋,請你快點離開。」
憐湘瞧著被染上墨漬的紙鳶,心中十分不捨,這是炯年好不容易才完成的,沒想到被人糟蹋成這樣。
「好可惜,把這丟掉太可惜了……」
她伸出小手輕輕拂過紙鳶被墨汁染黑的地方,霎時,原本黑黑的地方變得乾淨如昔,像是從沒被弄髒過一樣。
她開心的拿起紙鳶,對著常炯年笑道:「炯年,我們現在就去放紙鳶吧。」
常炯年和袁楚楚正僵持不下,在見到憐湘手中的紙鳶後,他們倆都嚇了一跳,愣在當場。
「怎麼……我明明……」袁楚楚驚訝的指著紙鳶,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紙鳶不是髒了嗎?怎麼一轉眼就……」常炯年也是百思不解。
「哎呀,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快走吧。」憐湘拉著他離開,不讓他有深思的機會。
袁楚楚不敢置信的叫道:「喂,你們怎麼……我……」
「哈哈哈……」一直躲在一旁看熱鬧的裴少俊忍不住大笑出來,對深藏不露的憐湘有新的評價,「原來不簡單的人,其實是她呀。」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他倒是非常期待。
☆☆☆
在繁華的街道上,常炯年和憐湘並肩穿梭在人群中,準備到郊外放紙鳶。
在他們倆身後不遠處,黑白無常緊跟著他們。
「黑仔,怎麼辦?我們已經跟了這麼久,還是想不出任何辦法勾走常炯年的魂魄,這樣下去倒楣的是我們。」
黑無常無奈的歎口氣,「白皮,除非你叫他把內丹吐出來,要不然,想都別想。」
原本邊走邊和常炯年談天說笑的憐湘突然轉過頭,視線正好與黑白無常對上。
「糟糕,被看到了!」他們倆趕緊轉身,想要逃避她的視線。
凡人根本就看不到黑白無常,但憐湘可不是普通人,一路上他們一直跟在身後,她可是清楚得很。
本以為這樣就能躲避憐湘那可怕的眼神,沒想到在下一瞬間,有人輕拍著他們的肩膀,「兩位大哥。」
「啊──」他們嚇得同時倒退了好幾步,「憐……憐湘公主?」
憐湘笑容可人的看著他們問:「你們一直跟在炯年身邊,是想勾走他的魂魄嗎?」
「這是我們的職責。」黑無常連忙替自己辯解。「我們只是照著生死簿勾魂魄的小小陰差,還請公主高抬貴手吧。」
「高抬貴手?你們要勾誰的魂魄我不管,只除了常炯年。」她不希望別人從她手中搶走常炯年,不論是剛才的袁楚楚,還是現在的黑白無常,只要有人想動常炯年的歪腦筋,她一概視為敵人。
「我們是依照天命行事呀。」白無常連忙變出生死簿,翻開紀錄著常炯年生死的地方,「你看,他陽壽已盡,早就不該留在人間……咦?」
白無常納悶的瞪著生死簿,發現生死簿中有關常炯年的記載內容,早已由壽終變為長生不死。
難道……因為服下憐湘的內丹,連帶使他的命運也改變了?
「白皮,怎麼了?」黑無常隨即靠過來,不解的說:「快給憐湘公主看看,要不然她是不會死──」
白無常連忙摀住夥伴的嘴,然後拚命向憐湘鞠躬道歉,「公主,是我們一時失察,我們不會再來打擾常炯年了。」
「真的?」看到白無常態度前後轉變如此大,憐湘不太敢相信。
「是真的,我們這就離開。」話一說完,白無常一刻也不敢多耽擱,抓著黑無常就消失在人潮裡。
「奇怪,他們怎麼說走就走……」
憐湘疑惑的轉身準備追上常炯年,卻在這時心一陣疼痛,頭也有些暈眩。
她一手撫著心口,「結果……還是不行嗎……」
憐湘不知道,在生死簿中,除了常炯年的命運已被在改變外,還有另外一人的命運也逐漸改變中。
而另外的那個人,就是……
☆☆☆
來到城外的草原,萬里無雲,清風徐緩,正是個適合放紙鳶的好日子。
憐湘興奮的拉著紙鳶的綿繩在草地上奔跑,看著紙鳶乘著風越飛越高,玩得不亦樂乎。
看她如此開心,常炯年忍不住咧開嘴。
他坐在草地上,還是像以前一樣,目光直追尋著憐湘的身影,看她像只翩翩彩蝶,在風中曼妙起舞。
喜歡看她的笑顏,喜歡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想將她的一切,全都收納在自己眼底、心裡。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簡單,他終於能瞭解這種感覺。
不管憐湘是山精野怪也好,或是鬼魅妖狐也罷,他喜歡憐湘的心,是不會因為這些而改變。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麼都可以無所謂。
憐湘跑到他面前,滿臉笑容的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沒有,隨便想想。」
「那陪我放紙鳶。」
「好。」
常炯年一起身,伸手準備接過她手中的綿繩,不料憐湘卻先一步放開手,紙鳶無預警的向空中飛去。
他疑惑的瞧著她,「你怎麼……」
憐湘身子晃了晃,臉色一片蒼白。
「憐湘。」他擔心的扶住她的身子,「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白成這樣?」
「我不要緊。」她勉強的微笑著,「只是有點累而已。」
「身體不舒服怎麼不早告訴我?」常炯年連忙將她扶到一旁的樹蔭下休息,以免她太勞累了。
失去內丹,憐湘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連只要施一點小小法術,都會耗掉她許多元氣。
這種情況能夠隱瞞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把頭靠在他肩上,閉上眼睛休息,乘機調養一下紊亂的氣脈。
她的舉動讓他的心跳加速,就像上次她在西桃林突然抱住他一樣,這次他依舊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敢移開身體,怕吵醒她,常炯年無奈地笑了笑,任由她這樣靠著。
微風輕揚,綠波蕩漾,不知過了多久,兩個坐在樹下的人沉沉睡去。
憐湘累壞了,她移動身體把他的大腿當枕頭,睡得非常香甜。
不知過了多久,常炯年因為腿上傳來一陣痛麻感而醒了過來,「啊,怎麼連我也睡著了?」
他低下頭,發現憐湘枕著他的大腿睡得很熟,看著她臉上疲憊的線條,他非常心疼,自己該早點發覺她的體力不堪負荷才對。
都是因為憐湘在他面前始終開朗的笑著,才會讓他忽略她也有脆弱的時候。
他輕撫著她的發、她的頰,這種溫柔的感覺,他永遠不會忘記。
只要能在一旁守護著她,他便覺得夠了。
或許是休息的關係,憐湘的臉頰紅潤起來,紅潤的櫻唇引人一親芳澤,這誘人的景象印入他眼簾,難免會讓他有所遐想。
在這種時刻,是不是該發生一些事情?
腦中有兩股聲音開始大聲爭辯,常炯年不知該聽哪邊才好。
看著憐湘那毫無防備的樣子,像是在勾引著他,要他想理智點都……
他輕輕俯下身,打算一親芳澤,這時,一道黑色陰影籠罩在前方,他心下一震,趕緊抬起頭來查看。
「你想對我家的公主做什麼?」一襲青衫的冷艷佳人似笑非笑的問道。
常炯年心中大感不妙,他一眼就認出這女子是青湄。「你沒看見我正在幫你主子遮陽嗎?」
「遮陽?」青湄抽出劍,劍尖直指他,「別以為我不在公主身邊你就可以欺負她,想得美!」
「喂喂喂,別一見面就動刀動劍的。」他真恨自己膽子這麼小。「我知道你護主心切,我承認我對憐湘的確有好感,剛才我真的是情不自禁,並沒有冒犯她的意思。」
「對公主有好感?」青湄斜睨他一眼,「憑你,不配!」
「我哪裡不配了?」他不服氣的問道。
「呵……」憐湘終於在兩人越說越大聲的談話聲中醒過來,「咦,你們在吵什麼?」
「公主!」青湄連忙將她拉到身邊,「別跟他在一起,太危險了。」
「危險?哪裡危險了……」她的腦筋還是迷迷糊糊的,尚未完全清醒過來。
常炯年爬起來,試圖跟青湄講理,「我剛才已經說了,這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