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靠販賣毒品維生的,也是毒梟文旗下銷售白粉的重要管道;他們會事先與毒梟文約定好毒品的數量和價錢,並且在貨品送達的第一時間就分配妥當,以減少再與毒梟文接觸的時間。
對他們而言,這是最簡單直接且最不怕對方黑吃黑的做法,但卻也成了被警方一舉成擒的最佳時機。
就在所有黑道份子集中在碼頭邊分發白粉之際,躲在暗處許久的禿頭組長相準時機,領著裝備精良的警員們一擁而上,將那些毒販們團團圍住。
那些毒販一見到荷槍實彈的警方出現,並且將他們完全包圍住,阻斷了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線後,有些人神色慌張地丟掉手上的粉末包裹,彷彿這樣就可以置身事外一般──其餘的人則是不放棄最後掙扎,毫不考慮地掏出武器,準備力拚到底。
毒梟文冷冷地嗤笑,盯著組長的臉面不改色。「沒想到台灣警方的辦事效率這麼好,消息這麼靈通,知道我們今晚會有所行動。」
「廢話少說,你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組長站在最前線,將槍管直指著毒梟文的腦袋。
站在毒梟文身後不遠處的夏可潼,面露崇敬之色。
她從來不知道組長可以這麼勇敢──衝在最前線欸,可見他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好令人崇拜喔!
或許是情勢太過緊張,黑白兩道皆怒目相向,直到有一個離歹徒最近的大飯桶,沒注意到毒梟文的手下正悄悄地繞至他的身後,眼見整個情勢即將失控了──
「樊統小心!」夏可潼眼尖,發現樊統的危機,卻忘了自己仍身處敵陣,忘形地驚喊一聲。
毒梟文旋身立即以剛由懷裡掏出的槍支,抵住她的太陽穴。
「百合,原來真的是你!」他看起來有絲懊惱、有絲悔恨,沒料到自己當真會敗在自己心儀的女人手上。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夏可潼咬著牙關,不允許自己顯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緒。
還好,還好那個白癡飯桶終於因為自己的提醒,而將意欲攻擊他的小人擊昏,至少可以減少一名警方人員的死傷。
「毒梟文,你放開她!」禿頭組長急了,朝著毒梟文叫囂。
雖然他沒有親口向韓牧允保證絕對讓夏可潼毫髮無傷,但夏可潼是他的手下,又是在他的指示下才接了這個危險性極高的臥底任務,她的安全絕對是第一優先。
「枉費啊枉費,百合,枉費我這麼信任你!」
不理會禿頭組長的喊話,毒梟文只有感受到強烈的心痛──因被自己信任的人所背叛。
尤其對方不只是他信任的人,更是令他真正動心的女人,那種痛,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勸你別衝動,否則你的罪刑會更重。」不論是傷害或是殺害警務人員,她都可以預見他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
本著他對自己還有那麼點照顧,她不得不義務性地提醒他。
「哼,有差別嗎?」毒梟文嗤笑一聲,低聲地說了句──「相信我,就算我毀了,我也會拉個墊背的。」
扣著手槍扳機的手指還來不及稍動,一把銳利的手術刀不知打哪飛射過來,準確地刺中毒梟文的手背,令他痛叫了聲,手槍也應聲掉落在地上──
夏可潼連忙藉機推開嚎叫中的毒梟文,警務人員也在此刻一擁而上,一一擒住來不及竄逃的毒販們。
夏可潼尚來不及有進一步的行動,便被一隻濕冷的手臂由身後環抱住,引來她一聲尖叫。
「是我,別怕,是我。」韓牧允和同伴們由碼頭底攀上岸,個個身上都穿著潛水衣,因而會有如此濕冷的觸感。
一上岸,幾個男人便忙著幫助警方收拾敗類,除了韓牧允之外。
「允?」夏可潼眼眶發燙,雖沒正面看清是不是他,但熟悉的聲音、溫柔的臂膀,在在向她印證,她的男人正保護著她。
「嗯。」韓牧允很清楚目前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先抱抱她,真實感受她安全地倚靠在自己懷裡,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毒梟文眼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陌生的男人摟在懷裡,他拚命掙開數名急欲逮住他的警員,拔出還插在手背上的手術刀,朝著擁抱中的那雙男女直衝而來。
就在毒梟文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決定抓夏可潼陪葬,衝至夏可潼身前意欲行兇之際,韓牧允不慌不忙地將夏可潼推往一邊,一記熱辣的拳頭擊中毒梟文的鼻心──
「唔!」鮮紅的血液由毒梟文鼻端冒出,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就倒地而不省人事了。
將這一幕深刻印進眼瞳的夏可潼,驚訝地張大小嘴,全然沒料到她的男人還暗藏了這一手。
哇咧……這個男人有暴力傾向喔?
一拳就讓體形壯碩的毒梟文暈眩倒地,那她以後還敢得罪他嗎?
怕不被他扁死才怪!
重新將她拉到身前,韓牧允仔細地檢查著她身上是否有任何受到傷害的地方。一一撫過、探過,直到確認她沒有受到半點傷害,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穩當地落下。
「我沒事,真的沒事。」她雖然覺得奇怪,不明白他怎會知道自己今晚參輿了
這個危險又刺激的行動,但他能夠出現並救了她,她著實感動到不行,決心徹底忘卻他適才的暴力行為。
沒辦法,他可是為了她才施暴的,她得心存感激,不得有任何懼怕的情緒產生。
她相信,未來她不管犯了什麼錯,這男人會以他對自己的感情包容她,絕不會對她拳腳相向,那麼,她又有什麼好懼怕的呢?
不過說實話,比起驚訝和懼怕,她更在意的是韓牧允全然沒給她表現的機會。
再怎麼說,她都算身懷絕技,這麼輕而易舉就被他所救,她心裡還真有那麼點不服氣!
嗚……人家都沒有表現的機會啦──
歹徒一一被警車載走,留在現場的除了禿頭組長、樊統和一輛警車之外,整個碼頭就只剩下夏可潼、韓牧允和與他一同出現的幾個男人,其餘的人員全都迅速被清空了,彷彿剛才的一切不曾發生過一般。
「小老弟,真有你的。」禿頭組長趨上前去,僅能表達他千萬分之一的謝意。「還好你趕到,不然小夏還真有可能避不開危險。」
後∼∼說到這個就讓人生氣。
「該死的飯桶,你的警覺性那麼差,你差點沒命了你知道嗎?」
夏可潼氣呼呼地指著樊統的鼻子開罵,一邊還為他定了訓練計劃。
「你你你,你回局裡之後給我補上教育課程,不然哪天我不在了,你八成連命也沒了,聽見沒有?」
樊統滿臉無辜,但他很清楚,要不是小夏的叫嚷,他恐怕真的會掛綵,甚至發生他所不敢預期的危險,因此他只能乖乖地讓夏可潼念個痛快。
「嘖嘖嘖……這妞兒可真潑辣。」拍了拍因修理人而弄髒的雙手,易靖那張大嘴巴又止不住話了,忍不住開始發表他的論點。
「人家辣得有本錢吶,你有本事也去交個這麼辣的女朋友。」
姜季昀優雅地拍了拍潛水衣上不小心沾染到的白粉,懊惱地發現因為吸附著潛水衣上的水漬,導致那些粉末根本都變成膏了,索性放棄拍掉它們的意圖。
「嗟∼∼憑我易靖,要什麼樣的女人還怕沒有嗎?」易靖口出狂言,逞一時嘴上之勇。
「最好是這樣。」撿起適才掉落在地的手術刀,柴劭淳不屑地將之丟到海裡,發出「咚」的水聲。「呿,真髒!」
那把手術刀沾染了毒梟文的血液,他是不可能再把它留下來使用,索性丟到海裡一了百了,省得留著麻煩。
宋於濤始終沒有發言,只在一旁笑看著夥伴笑笑鬧鬧。
「老禿。」不準備搭理那些「無聊人士」,韓牧允有更重要的事得跟老禿「稍稍」溝通一下。「我不希望再有類似的危險找上可潼,以後不准你再發派這種任務給她,不然我跟你沒完!」
「呃……」哇咧,不是沒他的事了嗎?怎麼才眨巴眼時間,颱風尾就掃到他眼前來了?
真衰!
「不關組長的事,是我鄭重考慮之後才下的決定。」
這傢伙真討厭,擺出關心她之名,實際上做的卻是控制她自由之實。他憑什麼跟組長這麼要求?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她可不准他干預。
韓牧允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在說什麼?」
「我說這是我自己下的決定,我自己負責!」
氣死人了,這男人什麼眼神吶!瞧不起她是吧?
對,她無法否認自己當時的害怕,但她還不是撐過來了?
而且雖然危險,但是以另一個角度思考,她得到平日在一般正常工作狀態下,所無法體驗到的刺激感──因此往後如,氣還有類似的工作機會,她不排除自己接受的可能性。
「你知不知道,剛才要是淳的動作慢了點,或是他突然失去準頭,現在你恐怕就沒這個機會站在這裡說大話!」韓牧允聽了差點沒昏倒,忍不住數落起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