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該與若葉通個電話,討論接下來該如何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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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半,一輛房車駛進鬼堂家大門。
鬼堂浩一今天算早回家,他放下公事包,一邊拉開領帶,一邊往飄出陣陣飯菜香的廚房過去。
「今天煮了什麼?」猜想她今晚會做什麼料理,成為他回家途中的樂趣。
當鬼堂浩一踏進飯廳時,發現有名穿著輕便的大男孩,在餐桌旁忙東忙西,他無聲地隱在門外,瞪著那名陌生男孩。
春日哲也才洗完澡,穿了件T恤及短褲就下樓幫忙擺放碗筷,一轉身,看見門旁停立一個大門神。
「你是誰?」兩人異口同聲。
他們互盯著對方,氣氛頓時凝滯。這時,春日紅葉將陶鍋端到桌上的火爐上,瞧見一臉惡狠狠的鬼堂浩一。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真稀奇,還沒七點,他大老闆就回家。
「這小子是誰?」
「姐,他是誰?」春日紅葉脫下隔熱手套,聽見他們的對話,瞭然的解釋,「我記得結婚晚宴上你們可是碰過面喔!我來介紹,這小子是我弟弟哲也,而他,是鬼堂先生,我掛名的丈夫。」她簡單介紹後,轉進廚房拿了兩罐啤酒出來給他們。「你們先聊聊,我上樓洗個澡,換件衣服後,大概就可以開動了。」
待她上樓後,樓下兩位男人不約而同拉開啤酒罐的拉環。
「原來你就是若葉口中的那位笨弟弟,春日哲也。」鬼堂浩一拉開椅子入座,想以輩分上的優勢,整整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還不快叫聲姐夫。」
叫他姐夫,他想得美啊!
春日哲也一臉不屑地將頭轉向一邊。
鬼堂浩一見他一臉不馴,故意道:「聽若葉說,這學年你將在麻省理工就讀,那兒的學生全是精英,我猜你這學年的成績會被當幾科,兩科、四科,還是十科,然後捲鋪蓋回日本?」說到最後他哈哈大笑。
「別瞧不起人。」春日哲也被激怒地大聲一吼,衝到他面前。「別以為你借錢給我家就自以為是,開什麼鬼條件非要讓我姐姐嫁進你家。你可知道,你娶的可是春日家美麗動人、聰敏過人的大小姐……」
「是二小姐!」鬼堂浩一出聲更正,連雙生姐姐都認不出來,這個做弟弟的真糟糕。
春日哲也暗自叫糟,連忙改口,「啊,是二小姐。還有,不准你對她有什麼不良企圖,下次我回國若讓我知道大姐,不,是二姐少根寒毛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算威脅嗎?」鬼堂浩一睥睨地瞧他一眼。
這小子也不掂掂斤兩,秤秤看自己有沒有本事威脅他!「我管你怎麼想,總之,別打我姊姊的主意。」
看他這般維護姐姐的樣子,鬼堂浩一暫停不逗他了,承諾道:「別瞪我,我保證絕不會打若葉的主意行了吧?」
「諒你也不敢。」鬼堂浩一單手掀開鍋蓋,裡頭竟是香辣的韓式泡菜鍋。「若葉煮的東西很好吃的哦!」
春日哲也正好轉身拿身後調好的高味料,自言自語地說:「是啊,大姐煮的東西最好吃了。」
這句無心話鬼堂浩一卻清楚地聽入耳。
春日哲也的大姐應該是春日紅葉才對,但煮這桌菜可是二小姐春日若葉啊!
回想剛才與春日哲也的對話,他發覺這小子言語間常將春日家雙生姐妹給搞錯。他不是她們的親弟弟,怎麼還會錯得如此離譜?
事情怪怪的喔!
「吃飯也不叫一下奶奶!」一聲略帶輕責的話語在鬼堂浩一背後響起。
春日紅葉將鬼堂老夫人推到餐桌旁,為她介紹,「奶奶,這是我家小弟哲也,今晚會在這裡住一晚。」
「老奶奶好。」春日哲也有禮的彎腰問好。
「別客氣,人多才熱鬧,等會多吃一點喔!」
歡樂的用餐時刻,鬼堂浩一將近三個月與「春日若葉」談話中的內容,及所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串起來聯想……
他不由心生懷疑,坐在面前的女子,是春日若葉?
是她本人嗎?
第四章
由於晚上處理電子郵件的關係,春日紅葉向來都睡到超過十點才起床,待她梳洗完後,便會到附近的超市買晚餐所要料理的食材,中午陪老夫人用飯,然後回房處理昨晚未處理好的事務。
也就是說,十點半到十二點這段時間,是她外出購物的時間。
鬼堂浩一由僕傭那得知她白日的作息時間後,今日趁她出門之際,借口身體不適,從公司回來。
聽僕傭說,她向來自行清理房間,平時也都把門鎖上,連同兩個房間相通的浴室及小門也不例外。
家中裝有保全,她到底有什麼東西怕人偷啊?
鬼堂浩一由書房中找出備用鑰匙,偷偷打開她房門。
環視房內,他只有一個結論,很乾淨。
化妝台上只有幾把梳子,三瓶基礎化妝用品;書桌上置放手提電腦及印表機;打開衣櫃,只掛著四套外衣及折疊整齊的衣物,就連垃圾筒也被清得乾淨,一張紙片也沒有。
看了半天沒什麼異樣。
正當要離開房間時,他目光掃到床頭櫃上兩罐藥瓶及電子血壓器,旁邊還有兩張素描畫。
他看不懂藥用英文,索性將之抄下來;再看看那兩張鉛筆索描,畫裡的景物畫得傳神。
沒什麼發現下,他離開她的房間,返回書房。
看看抄在手背上的英文,他作了個決定,撥一通電話給友人。
「石原,我是鬼堂,有件事要麻煩你。」鬼堂浩一相信石原的專長正是他所需要的。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聲音——
「該不會又找我當伴郎吧?」
「我婚姻狀況很好,目前還不需要,我只是有事情想請你幫忙查。」
「沒問題。可是近幾日我可能沒空喔!不然先把你要查的資料傳過來,我盡快幫你處理。」
「錢我還是會算給你的。」
「兄弟一場,還談什麼錢,有客人上門了,改日再談吧。」說完,他切斷電話。
鬼堂浩一見好友急掛電話的模樣,看來他真的很忙。
找來一張紙,他在空白處簡單加了幾個字,抄下手背上的藥名,立即以傳真機傳真出去。
他會做這個舉動的原因很簡單,他只是想查證,那掛名又擅長廚藝的妻子究竟是不是春日若葉本人?
鬼堂浩一倚在明淨的窗門旁,瞧見那位購物回來的快樂女子時,嘴角浮上了笑意。
他肯定未來的生活不會再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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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假日,鬼堂浩一總是一大清早便自行開車到健身房鍛煉體魄。
通常他回到家時已超過九點半,自然也錯過美味的早餐。
短褲、短袖的運動服,脖子還掛著毛巾,走回客廳時,卻見奶奶與幾名老朋友在說話聊天。
他與她們打聲招呼後,正要回樓上衝個澡,這時,鬼堂老夫人叫住了他。
「浩一,你去運動時你的秘書送來這封信。」她讓人將信交給他。「看他樣子挺急的。」
「奶奶,我有點事得處理,你們慢慢玩。」他謙和有禮的告退。
回到房裡,打開信封後,裡頭竟是一張精美的邀請函。邀請人是遠渡重洋來日本定居的法國貿易商人,舉辦的是家庭式晚宴,日期為今天晚上六點。
他盯著卡片,不自覺皺起眉。
他那位剛上任的秘書必定曉得,這名貿易商在生意上與鬼堂家多次有往來,才會不辭辛苦送邀請函到家裡。
敬業精神可嘉,可是在假日他通常不參加任何應酬活動。
職務交接時難道沒人告知他嗎?
這次就算了,明日再跟那位新秘書說明他應酬的原則。
鬼堂浩一連在浴室沖澡換衣時,都在為該不該去赴宴的問題煩惱。正當他要離開浴室,不經意扭動與另個房間相連的浴室門,本以為會被她鎖住打不開,哪知——打開了!
她向來不是把房內的三道門鎖得緊緊地,怎麼……
他悄悄地打開門,一股冷風襲上他熱呼呼的身體。
這麼冷!她冷氣開到幾度啊?
他拿了條大浴巾披在身上,輕手輕腳地走入她的房間。只見鬧鐘已經指到九點半,床上的人兒裹著棉被,背對著他睡覺。
他悄然無聲赤腳走著,她房間像是冷凍庫,剛洗完澡的他忍不住打起哆嗦。這時,他發覺書桌上比前天進來時,多了一副隱形眼鏡及細眶眼鏡。
她有近視?!
他無聲地蹲在床邊,目光癡迷地看著床上那位美如仙女的睡美人。
突然間,春日紅葉緩緩睜開眼。
「啊!」鬼堂浩一暗吃一驚。
睡糊塗的她一臉睡眼惺忪地看著面前特寫的臉龐,美眸慵懶地眨了眨,對他甜甜一笑。
「早啊!」
鬼堂浩一努力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輕道:「都快十點了,還早。」
她拉高被子,抵禦室內過低的冷氣,除了露出紅潤的臉蛋外,她像把自己包成一個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