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虹揚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擺明了就是寵她。「那我可以出門了嗎?」
「快滾。」她高興的低頭吃飯,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他走到外頭發動車子,而她則忽然嚇呆了──被她自己嚇呆的。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那根本就是在跟情人撒嬌嘛……甚至,她任性的一聽見他要出門就生悶氣,直到他主動討好才高興起來。
那代表什麼?代表她喜歡他嗎?還是,根本就是她習慣了他對她的好?那種……類似對待自己會珍愛一輩子的女人的好,那麼,她這樣又算什麼?利用他喜歡她的心,享受他的貼心和溫柔,卻又不肯付出?
仔細想想,好像就是因為他太寵她了,寵得她認為他的好是理所當然。
想到這個,侯清歌嚇得站了起來奪門而出。
「邵虹揚!」
他戴著安全帽,回頭就看到她捧著碗追出來的可愛模樣。「怎樣?還有想吃什麼東西嗎?」
「我……我……呃……我是說不用買宵夜了啦!」
「不用買了?」他嚴重質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問題,聽錯話了。
「呃……嗯!」侯清歌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兩隻眼直勾勾的看著地上,不敢望向他的褐眸。
「為什麼?」
她才不告訴他為什麼咧!「沒為什麼,總之你就是不要買我的宵夜就對了啦?」
「為什麼?」他還是只有這句話。
「你不要管啦──快出門吧!小心騎車。」沒等他回應,她就轉身衝回屋裡,關上門。
靠在門上,她覺得自己好像很希望他回來,說他堅持要知道為什麼她不要宵夜了之類的話,最好再加一句「如果你不講的話,那我們就這樣耗下去吧!」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正當她這麼幻想時,外頭就響起摩托車騎走的聲音。
他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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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了幾天、曖味了幾天,她始終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對待邵虹揚,每每一看到他溫煦的笑容,她就忽然變得不知所措,還有一種莫名其妙想逃的衝動。
所以她乾脆請了年假回老家,一方面可以看看爸媽,一方面可以趁他不在的時候好好想想事情……
「你最近這幾天發呆的次數,比我認識你這幾年來還要多很多。」邵虹揚輕歎。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事情在煩心,原本他是希望在不要影響她心情的情況下,讓她好好考慮他們之間的事,不過事情似乎往他意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啊!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勉為其難的扯開笑臉,極力想做出像從前一樣的反應。
她沒發現她越掩飾越顯得不自然嗎?邵虹揚看著她,沒多說什麼。
「有沒有帶雨傘?外面下雨囉!我怕南部可能也會下雨。」他看著外頭的天氣,眉頭稍稍的皺了一下。
「當然有。」
「記得幫我問候你爸媽和我爸媽。」邵虹揚幫她提起行李,裡頭有要給她爸媽和他爸媽的東西,還有她的衣物。
「你不會自己打電話回去問候?」侯清歌瞪向他,死命的送他白眼。
「意義不同嘛!」
「我才不要幫你問候咧!」她嘀咕著,這個傢伙一點都沒想過,她幫他問候他爸媽,實在是一項怪異的舉動!這樣他們就好像北上打拚的小夫妻似的,現在小妻子要回家鄉,於是丈夫要她代他向家中兩老問安。
「為什麼?」問個安而已,又不花她的錢、也沒有多困難,為什麼不要?
「沒有什麼為什麼啦!快出門啦!我要是趕不上火車的話,你就要負責出錢讓我坐飛機。」侯清歌從後頭用力推著他前進。
「那快出門。」
「小氣鬼!」
「才不是這樣好不好?」他轉過身無奈的看著她。「我說過了,國內線的飛機不是很穩,感覺不是很安全的樣子,反正坐火車可以看看沿路風景,像是在玩似的,又不會很累。」
「很累──」她抱拳反駁。
「不然你今天別回去,下次我騎機車載你回去?」邊說邊推開大門,他向後吩咐道:「清歌,幫我拿一下我的襯衫。」
「喔!好。」侯清歌乖順的回頭去幫他拿東西。
他邊笑邊看著她的背影,她其實是一個很乖、很可愛的女孩子,也很會為別人著想。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當她故意跟人家嘔氣的話,什麼乖順、可愛就統統都不見了。
他走到車邊,把她的行李收進摩托車坐墊下,發動車子熱車。他正把掛曬在一旁的雨衣收下時,她就出來了。
「你的襯衫。」她把手裡的襯衫交給他後,接過他遞來的雨衣默默穿上。
把襯衫仔細收進坐墊下,邵虹揚拿起一旁和她款武相同,但尺寸較大的雨衣,他也穿上了。「你要回來的時候記得先打個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自己坐公車回來就好了啦!」他喜歡她,她怎麼可以利用他的感情呢?以前不知道,還可以說自己不知者不罪,但現在怎麼可以再這麼自私呢?
邵虹揚不發一語的看著她,看得她好心慌。
「你在躲我嗎?」
「沒……沒有……」侯清歌很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更努力的迎視他灼人的視線。
她從來就不知道,陪伴著自己這麼多年的他,竟然也有她不知道的一面。
「那好,確定回來的時間和車次後,記得打個電話給我。」邵虹揚滿意的笑了,獎勵性質的摸摸她的頭。
「別把我當小狗摸。」她皺眉,用力撥開他的手。
「真兇。」他笑笑,把她的安全帽遞給她。
「是你自己喜歡亂摸別人好不好?」她一把搶過安全帽,瞪著他轉身上車的寬闊背影。
戴好安全帽,邵虹揚檢視後方的她確實坐好後,才催動油門。
外頭的確是滂沱大雨,侯清歌趕緊躲在他身後,因為她的安全帽是半罩的,她要是不躲好,肯定被雨打到變成大餅臉。
他察覺了,轉過頭來,「叫你戴全罩的安全帽你就不肯。」
「戴全罩的安全帽,你在前面講什麼我都聽不太到,這樣的話要怎麼聊天?」侯清歌一手抓著摩托車後方的支架,一手緊緊壓低帽簷,以免被雨打到臉。
「不會不要聊天?這麼多話。」他嘀咕著。
「你很討厭耶!我是怕你這個車伕無聊,竟然這樣污辱我的好意!」侯清歌發狠的朝他的背後就是一掌。
「喂!小姐,你這一掌會害我得內傷耶!」
「活該。」
兩人一來一往相互吐槽,再加上邵虹揚很會鑽,沒一會兒就到車站附近,他在一家有屋簷的店面前停了下來,讓她下車後也不會淋到雨。
車一停,她自動自發的下車,躲到屋簷底下,免得又被雨打到臉。
「沒辦法騎到車站門口,你自己走過去吧!」邵虹揚掀開坐墊,把她行李裡的雨傘拿出來丟到她懷裡。
她瞪了他幾眼,有點哀怨的打開雨傘,走到他身邊。
這傢伙不是說他喜歡她嗎?那為什麼一點溫柔和討好都沒有?
無視於她的哀怨和質疑的眼神,邵虹揚很有耐心的接過傘,然後撐著傘幫她把行李提到屋簷下,放在她身旁。
「快把雨衣和安全帽脫掉啊!你這麼喜歡穿著到處跑啊?」他蹲下拉開地上的行李,在裡頭翻來翻去。
「喂!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濕了啦!」侯清歌邊脫身上的裝備邊抗議。
「我剛才有用布擦過手,不會濕的啦!」邵虹揚逕自翻著東西,頭也沒抬起來過。
牛!她用唇語罵他。
「不要偷罵我,不然我打電話去跟你媽告狀。」
卑鄙!這次她學乖了,在心裡暗罵。
見她把雨衣和安全帽都脫掉了,邵虹揚起身,把自她行李中找到的面紙遞給她。
「喏,擦一擦,不然很醜。」
雖然有雨衣和安全帽保護,不過她身上還是濕了一大片,看她狼狽的樣子,他嚴重懷疑這個女人的雨衣是不是破了。
盯著侯清歌把臉上的水擦乾,邵虹揚又遞了梳子給她。
「不用了吧──」她瞪著梳子怪叫。
邵虹揚意志十分堅定的看著她。「梳啦。」
「太麻煩了啦!」
「梳啦!」
「不要啦──」她故作驚慌的掏手機出來看時間,「慘了!我快趕不上火車了啦?」
邵虹揚冷冷的笑了笑,「我昨天看過了,你搭乘的那班莒光號後面還有一班自強號,沒關係。」
「我不要坐自強號啦!很貴耶!」她跳腳。
他不為所動,依舊堅定的遞出那把梳子。
她嘟著嘴,挫敗的接過梳子,拆開凌亂不堪的馬尾,忿忿的梳著頭髮。
「別梳這麼用力,小心頭發斷光光。」邵虹揚氣定神閒的叮囑她。
又送他一記大白眼,侯清歌提起行李,拿著傘就要走了。「我要走了。」
「等等。」
「又等什麼?」
脫下安全帽的邵虹揚,恍若想起什麼似的跑到機車旁邊把坐墊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