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秉禹看看車宙外的景色,他們已快接近京城了,如果能加快速度的話一定能趕在今晚進城。可是……望著懷中美人如此嬌弱難過,他心中一陣不忍。
「那就下車走走,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吧。」他向篷外駕車的韓柏安吩咐一聲,沒多久馬車就停下了。
扶著纖弱無力的雪湖下車,看她追不及待地汲取清淨的空氣,齊秉禹的唇角揚起了疼惜的笑。
「妳在這裡休息一下,我跟柏安到前面看看有沒有乾淨的水喝。」
來不及等她啟口向他致謝,他就轉身走去,讓雪湖好生惆悵。
「喂,幹什麼看著人家的背影出神,不會是愛上人家了吧?」珞兒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嚇了她一跳。
雪湖瞟了她一眼,啐這:「妳這個人重色輕友,還敢站在我的面前說話。」隨即拂袖而去。
這一個月來,珞兒眼中就只有意氣風發的韓柏安,幾時記起她這個朋友來著,而且也不管她在車篷裡吐得要死要活,只顧著與韓柏安在車外打情罵俏,怎不令人心傷?
「冤枉啊!」珞兒露出委屈可憐樣,邊追邊解釋:「哪是我不去照顧妳呀?分明是齊莊主霸著妳不放,不讓我接近妳。」她攔在雪湖的面前喘著氣,「妳不知道齊莊主有多在乎妳,深怕別人照顧不好讓妳更難受,所以才會堅持親自看顧妳。」
「所以妳就乘機和韓壯士在一起,增進感情了。」
「妳那是什麼語氣,好像我是青褸姑娘在招客人一般。」珞兒不悅的獗起嘴來,以往雪湖是不容易生氣的,怎麼才下山不久就變了個樣呢?
不但冷冰冰的,說話還連諷帶刺,一點都沒有從前柔順有禮的樣子。
日後到了京城,我就只認識妳而已,妳現在如此冷落我,那將來京城的日子教我怎麼待嘛!」珞兒自怨自艾的在一棵傾倒的樹上坐下,眼眶難過的泛著淚水。
雪湖心軟的走近她,她實在不應該把不快的情緒發洩在她身上。「對不起,珞兒。還有,多謝妳一路陪著我到京城,我忘了妳現在也跟我一樣,沒有半個親人在身邊。」
為了陪她,珞兒答應齊秉禹的要求一起赴京城同住,離開她生長十幾年的家園跟親友,光是這份情誼她就應該感激不盡了,又怎麼能怪她忽略自己呢?
「別說得那麼淒涼,至少我還有妳呀!」珞兒破涕為笑的聳聳肩,拭去微濕的雙頓。「以後到京城我們就是相依為命的姊妹了,所以妳可別再不理我哦。」她拉起雪湖的手左右搖晃。
「是啊,我們兩個應該要相依相親才是。」雪湖柔柔地笑道。反握住珞兒的手,她仔細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又道:「不止要相依相親,還要同心合力。」她決定告訴珞兒自已的逃亡計書,希望有武功底子的她能保護她到苗疆為父母報仇。
「怎麼妳的話聽起來怪怪的。雪湖,妳不會是想做什麼吧?」即使再怎麼大而化之的人也看得出來雪湖的神色詭異。
「我想請妳跟我一起逃走,到苗疆去報殺親大仇。」
說完,不理會珞兒目瞪口呆的吃驚樣,雪湖逕自走回馬車,從行李堆中挑出自己和珞兒的包袱後,又走向拖車的兩匹駿馬,賣力地解下繩索。
而珞兒仍未從方纔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到苗疆去報仇?!
她沒聽錯吧?就憑纖弱的雪湖跟只懂一招半式的自己。
這無疑是去送死嘛!她們可能還不到苗疆,就被敵人派出的殺手亂刀砍死了,而且還會死狀極慘。
「不!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跟妳一起去苗疆。」瞪著雪湖遞來的韁繩,珞兒極力的搖頭,連聲拒絕,「我真的不能跟妳去,雪湖,這要是被韓大哥跟齊莊主知道了准完蛋。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為了怕自己被苦苦衷求的雪湖說動,她索性搭起耳朵,不聽她的聲音。
「珞兒,求求妳。」雪湖拉下她捂著耳朵的雙手,不過,很快的又被她掙脫而招了回去。她無奈的一歎,「我真的不能跟他們到京城去,因為齊秉禹根本不同意我去報仇,他只會限制我、禁錮我而已。珞兒,妳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難道妳忍心看我獨白冒著危險一路走到苗疆嗎?」
「怛……但是妳可以不去啊!」珞兒放下雙手,喃喃地說。「這事我聽韓大哥說過,不是齊莊主不讓妳去報仇,而是妳的仇人現在勢力龐大,又有朝廷的支持,妳根本就沒有勝算,所以才會不答應妳去輾仇。」
「我知道。」這事齊秉禹也曾在路上告欣過她。桑夫已經向清廷投誠,成為苗疆十八洞之一的洞主,勢力不比以往。「可是……明的不行可以來暗的啊!我可以使用美人計再伺機刺殺他。」所幸她的容貌長得還不錯,且比一般女人修長,相信喜好漁色的桑夫一定會看上她,選她當側室。
想到這裡,她黯然的歎了日氣。在淨明師太死時,她曾因自己的美貌而悠歎過,想不到事隔沒多久,她就要用這張美貌去實行報仇大計了。
唉!這或許可說是身為女子的唯一好處吧。
珞兒確實是不忍心放任雪湖一人到苗疆。「妳真的非去不可嗎?」她還是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雪湖神色堅決的答道。「不管妳願不願意與我同去,我都一定要前往苗疆。」
珞兒挫敗的垂下雙肩,「我前輩子真是欠妳的,這輩子才會當上妳的朋友。」她邊抱怨,邊走向車篷東翻西找一陣。
雪湖以為她不願意答應自己,正黯然神傷的準備上馬離去時,卻見珞兒走向她,手上還多了兩個沉甸甸的錦袋。
「那……那個不是……」齊秉禹跟韓柏安的錢袋嗎?怎麼……珞兒看出雪湖的心思,「這是借不是偷,要走也得有盤纏吧!不然怎麼到苗疆去呢?我可不想跟著妳當乞丐婆哦。」她俏皮的朝雪湖眨眨眼,逗得她掩嘴失笑。
「妳真的願意保護我而去?」她還是不太能相信。
珞兒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俐落的躍上馬背,朝雪湖伸下一隻手,「算我敗給妳了,快點上來吧!妳要再不上來我就自個兒去了。」
「我去,我去。妳等等,我馬上回來。」
雪湖眼睛滴溜溜的一轉,突然丟下手中另一匹馬的韁繩朝車篷跑去,不一會兒,就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來朝那匹馬背上放,然後綁了個死給再往牠屁股用力一拍,直到牠跑遠後她才心滿意足的走回來。
「好了,可以走了。」她意得志滿的爬上馬背,坐在珞兒身後。
珞兒一扯馬韁,喊了聲「駕」後就往京城的反方向奔去。
「妳為什麼要放走那匹馬,讓牠朝京城的方向跑呢,」她還以為雪湖會騎另一匹馬呢。
雪湖迎風回這:「因為這樣可以多拖延一點時間,讓他們分不出來我們走的是哪條路線。」
「好主意。」珞兒大笑。有時她真佩服雪湖的智能跟機智,也就是這份聰穎才會讓她每每折服在她的要求之下。
她們兩人才走沒多久,齊秉禹跟韓柏安就回來了。
提著兩個裝滿水的大水袋,韓柏安望著空蕩蕩的草原上只剩下一輛車篷,他驚愣的張大了口,奇道:「這是怎底回事?才去裝了兩袋水回來,怎麼人跟馬都不見了呢?」
最重要的還有他的珞兒也跟著失蹤了。
齊秉禹深沉的攏起雙眉,一詻不發的盯著兩道不同方向的蹄印。
朝京城方向的馬蹄雖然重卻輕快,顯示馬背上可能只載有對象而無人在控制;而反方向的蹄印則不然,它不但陷得深且緩,奔馳的路線更是有條不紊的一直線,很明顯的是有人在操縱,而且是兩個人。
「怎麼了,是不是要分頭追呢?」韓柏安踱到他身邊,望著兩道差不多重的蹄印。
「不用了。」齊秉禹面色森冷的指著京城的反方向,「我們朝這個方向追吧!」
自以為聰明的小姑娘,以為憑這點伎倆就可以瞞過了嗎?未免太小看他了。如果這樣就可以輕易擺脫他,那他十幾年的江湖不就白混了,齊秉禹三個字也可以從此在商場上消失。
泛著詭異的邪笑,齊秉禹慢條斯理的走著。既然那兩個小丫頭想與他玩遊戲,那他何不奉陪呢?皮正日子漫長,來點調劑身心的趣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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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湖跟珞兒來到上次路過的小鎮。
「為什麼要停下來?」珞兒以為雪湖好不容易逃出來,應該會迫不及待的趕往苗疆才是,誰知竟然走不到半天她就要求停下來了。
「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天,等他們走遠後再棄馬西行,乘船走水路。」她說完率先走人一家客棧,訂下今晚要住宿的房間。
就在她們隨著店小奏到房間時,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她們兩人停在楷梯上循聲望去,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面貌憔悴,身材清瘦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