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娘臨終前為我訂下的相公。她求他將我帶到京城去,可是他竟將我丟在這荒山之中,讓我跟老師太相依為命,不讓我去報父母大仇。」她幽幽的說。
「好可惡!」珞兒大感不滿,「他既是這種人,妳娘為何還將妳許配給他?」
「那……那是因為……」雪湖白皙的玉臉紅了紅,「當時他救了我娘,而我又是一個亟須依靠的孤兒,所以……」
「所以妳娘為了報恩,就將自的女兒許配給恩公,要他將妳撫養長大好娶妳,對不對?」
雪湖臉上的紅暈更盛,她輕輕點了點頭。
「唉!伯母也真是的。」培兒在未見到齊秉禹之前,曾將他的形貌在腦海裡描繪了一下,以為會被稱為恩公而還未娶妻的男人,一定是個又醜又老的傢伙,不料昨夜一見,才知道是如此年輕英俊的男子。
不過,為了恩情將女兒隨便許配給人,萬一許配的對象是個又臭又老的老烏龜怎麼辦?都豈不暴殄天物了。
「就算再怎麼感恩,也不能拿妳的終身當禮品,平白便宜給人吧?」
「所以我才將計就計的詐死,想教他死了這條心。」希望他另訂良緣,別為了自己而耽誤終身。
「對!」不明原由的珞兒為雪湖的冰雪聰明喝采,「這麼一來,他就不會再來找妳了。」
「沒錯。」
一陣陣鑼響夾雜著人聲由遠而近的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是什麼人,這麼晚了還到這荒廟來?」珞兒仗著有些武功,大膽的跳上屋頂瞭望。
「別是不死心的杜倫才好,我快被他煩死了。」
「恐怕被妳說中了。」珞兒跳下屋簷,拉著雪湖要她爬下古井。「妳下去躲躲吧!
這次換我來嚇嚇他們,保管嚇得他們屁滾尿流。」她惡作劇的道。
雪湖知道她武功厲害,由她扮鬼相助要比自己來得有用,於是拋給她一席白布,「小心點,拜託妳了。」
「放心吧!」珞兒自信滿滿的保證,「交給我,鐵定讓他們不敢再來。」
裡上白布,她再度竄上屋頁,伏著身子伺機而動,打算來個驚心動魄的出場式。
隨著嘈雜聲的逼近,她知道敵人接近了。
「鑼用力的給我敲,不要停。今天無請如何都要把那小妮子逼出來,看看她到底是人還是鬼。」為首的正是色膽包天的杜倫。他不相信雪湖真的死了,故特地帶著一班侍衛家丁上山,準備搜個徹底。
「是。」前來的人個個都是被逼的,因此應起聲來顯得格外無力。
在他們的心裡,莫不偷偷的向菟死的雪湖禱告,祈求她不要出現、不要傷害他們才好。
「大聲點。」其實杜倫的心裡也是駭怕得緊,深怕一個不小心,被這裡的山妖野鬼懾了去。
可是不親自日來查,他又覺得不甘心,畢竟要再找個像雪湖這般美麗的女子太難了。
於是他只好大著膽子過來,反正這是最後一次搜尋,若她死了他就絕了這條情,活著就帶回去,成就自已多年的美夢。
伏在屋頂上的珞兒沒有想到會來那麼多人,一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找到了。公子快來看,這裡有個枯了的古井,那娘們可能就在下而。」
有了發現,大伙的膽子都壯了起來,紛紛奔向古井看個究竟。
「真的?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死了呢?」杜倫歡天喜地的走過去,瞇著賊眼朝井內直望。「快派兩個人下去看看。如果她真的在那裡,就把她抓上來,老子今晚就跟她拜堂圓房。」
光想到那柔軟美麗的嬌軀依偎在他懷裡的銷魂感覺,就讓他忍不住的流出口水來。
眼看著多人圍在古井旁,珞兒為了保護雪湖,不得不現身吸引大家的注意。
就在下到井裡的人大叫著發現雪湖的同時,一道白影陰颼颼的飄掠而過,降落在樹梢之後。
「哇!出……出來了,救命啊!女鬼出來了。」眼尖的家丁發現了鬼影,立刻驚惶的大叫起來,頓時令一些膽小的人慌成一團,四散找尋蔽護之所。
「站住!全給我站住。」杜倫大叫,企圖穩住人心。「哪……:哪有什麼鬼影,你……去看看。」他微抖著手指,命令其中一位武師。
魁梧壯碩的武師是頭一遭遇鬼,心裡不安的陶陶著。
他抖著粗如樹幹的雙腿,緩緩朝白影處移近。越是靠近,他越是覺得陰寒。
好不容易壯著膽子截住隨風飄曳的白布一角,用力一扯,白布隨即降落,哪有什麼鬼影?
他鬆了一口氣,笑呵呵的回頭,「公子,這不過是白布而已,不是什麼鬼。」
就在他鬆懈緊張,準備往回走時,卻見到面前的夥伴瞠著大眼,驚懼萬分的直指著他,唇齒更是上下打顫的抖著。
「怎麼了?」一陣涼颼颼的寒意從耳後竄來,嚇得他心中發顫,不假思索的向後橫掃一腿,想先發制鬼,爭取一點逃跑的機會。
不料,卻聽見一記嬌問聲從鬼影之處傳來。
「是人!」他當場大著膽子走了過去,準備抓出扮鬼的傢伙立個頭功討賞。
就在他伸手打算用力扯出假鬼之際,一道勁力襲來,將他粗壯的身子震向半空,飛衝下來。
「砰」的一聲,他跌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天啊!鬼啊!快逃啊!」其它人見狀嚇得逃散開來,也不管掉落在地上的火把、銅鑼,就一個勁的往夜色裡鑽,而其後傳來的慘叫聲顯示了他們跌跤的慘狀。
珞兒泛著既迷惑又勝利的笑容走出來,「嘻嘻,活該,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來。」
但她心中卻納悶的暗忖,奇怪!那道力量是怎麼來的?莫非……真的有鬼!
一陣陰寒從腳底竄了上來,嚇得她頓時雙腿打顫,無力的軟倒下去。
「姑娘小心。」就在她快軟倒在地上的剎那,一雙溫暖有力的鐵臂抱住了她。「別怕,我們是人不是鬼。」渾厚有力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珞兒眨著迷人的丹鳳眼,愣愣的望向聲音的主人,「你真的是人嗎?」
韓柏安點頭,為她天真的模樣感到好笑。「當然是人,不然我怎麼會抱著妳呢?」
抱?珞兒驚得跳離他的懷抱。羞死人了,她怎麼會毫不知恥的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呢?
她羞窘的捂著臉,用眼角偷偷的望向那位粗獷男子。天啊!他正笑著望自已,真是羞死人了。
「哦,原來如此。」另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雪湖的「那個人」正無聲無息的走了過來。
怎麼這兩個人的出場都是這麼的突然而毫無預警呢?如果不是她太疏忽,就是他們的武功都很高。
齊秉禹噙著笑,斜依在茂密的榕樹下,趣味盎然的望著他們。
他原先還在納悶,何以韓柏安會出手那麼重,將那名武師震倒在地。原來是「情」字在作怪,他看上了那位姑娘,所以才會出手重挫對方。
他投以揶揄的一笑,彷彿在說:看吧!你也不是什麼仁人君子。
韓柏安回以一記斜瞪,似乎在反駁他:得了吧!我才不像你。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無視於兩人間的眉來眼去,恢復平靜的珞兒警戒十足的問。
齊秉禹敏銳的瞇起雙眼,對她的問話感到訝異。「妳認識我們嗎?」
珞兒一愣,暗叫不妙。
她怎麼會那麼粗心呢?這無異是洩漏雪湖的身份,告訴對方,她們早知道他們的來歷了。
「回答我的話。」齊秉禹寒著聲音,一雙如鸞般的銳利眼眸一眨也不旺的盯著侷促不安的珞兒。
捨不得心上人被齊秉禹嚇到,韓柏安攔在他們之中,語帶溫和的問:「姑娘,妳是否知道蘭娜小姐在哪裡?」
蘭娜?好奇怪的名宇。「你問的是誰,我不知道。」
想不到這山寨頭子會像哄小孩般的哄人。齊秉禹微訝的淺淺笑著。
他收起凌厲嚇人的目光,揚起她身上的白布,提醒她:「妳既能假扮她嚇人,又豈會不知呢?」
珞兒恍然大悟,原來他問的是雪湖。
她繞著齊秉禹打轉,審慎地評估他。
「你會不會傷害雪湖,又把她鎖在另一個地方?」
「不會。」在不知她就是那夜的白紗少女之前或許會,但在知道她就是蘭娜之後,他決定不會了,他要將她留在身邊。
「真的嗎?」珞兒喜道。但為了確定他真的不會對雪湖不利,她忍不住再仔細的看了他兩圈。
齊秉禹天生俊美,早被人瞧習慣了,他漾著自在的笑容,從容的攤開雙手轉了兩圈,「怎麼樣,看得還可以吧?能過關嗎?」
他的調侃使珞兒的雙頰紅燙起來,輕啐了一口,「看你也不像個壞人,雪湖就在井底,你跟我下去吧。」
第三章
雪湖竟然不在井底!
原來她早已被社倫的手下趁亂抓走了,而且就綁在杜府內,準備拜堂成親。
身披紅衣嫁裳,頭蓋紅巾,雙手被反縛的雪湖,不斷的絞動雙手,企圖讓綁緊的繩子鬆弛,直到雙手因為磨蹭而流出血絲,才暫告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