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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竹君

  這不是廢話嗎?教她到哪去找個娘子?「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他答得很乾脆。

  哼,反正事不關他,他當然不痛不湊了。雪湖暗暗罵著。

  繞過大街不遠處,守候在茶樓裡的月盈跟珞兒就跑過來了。

  「奕麒!你怎麼會跟雪湖在一起?」月盈乍見心上人也一同來了,不禁吃驚的張大眼睛,一雙心虛的大眼骨碌碌的轉著。

  奕麒滿含寵溺的笑道:「就知道一定有妳,不然依雪湖姑娘的柔靜,怎麼可能想出這麼古怪的點子?」

  「誰說的。」月盈不滿的獗起嘴。「這殺頭的主意是雪湖姊自個兒想的,不關我的事啊。」

  「不關?」奕麒的笑好邪惡。「到妳大哥的面前說去,問他信是不信。」

  「你敢?」月盈心急的大叫。

  奕麒的面色倏地一沉,一反先前的吊兒郎當樣,他目光犀利的望著她們。「殺頭的遊戲都敢玩了,有什麼不敢?」

  他突來的變臉讓三個女人震愕住了,只有愣愣的瞪著他。

  雪湖更是不敢相情。這是剛剛那個嘻皮笑臉,凡事都顯得不在乎的麒貝勒嗎?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嚴厲、如此有氣魄了!

  月盈囁嚅的道:「別……別生氣。我們只是想幫幫雪湖姊,完成她報仇的心願而已。只要一報完仇,她假扮的傳君瑞立刻就會消失,不會給大家帶來什麼危險的。」

  「妳還敢說?」奕麒斥責她,「只怕大仇未報,妳們就先到閻王那裡去報到了。」

  「怎麼可能?我們的計畫沒有一絲漏洞,根本沒有人會知道。」月盈不服氣的回嘴。

  「是嗎?」奕麒哼笑著。「那我呢?我又是如何知道的?」

  月盈一時語塞。

  「你……你不一樣啊!」珞兒代為辯解。「你見過雪湖,當然認得出來,可是別人不會啊!他們沒見過雪湖,一定認不出來。」

  「對,所以雪湖姊絕對不會有危險。」月盈重拾信心的道。更何況,雪湖所留的資料都是假的,就算真的被拆穿了,也沒有人會知道齊莊裡的雪湖就是令科的狀元傳君瑞。

  「是嗎?」奕麒不置可否,「現在是沒有人知道,但再過不久……嘿嘿,恐怕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月盈不相信的說。「你別危言聳聽哦!」

  「我是不是危言聳聽,妳問問雪湖姑娘不就知道了?」

  「雪湖,是真的嗎?」珞兒跟月盈一齊轉向雪湖,關心的問道。

  雪湖無奈的點頭,「是真的,皇上要將格格指婚給我,到時一切都會穿幫。」

  這還得了!

  「那妳明天開始就消失,別再上朝了。」月盈出了個主意。

  「不行,」雪湖激動的搖頭,她眼裡的固執不容許有絲毫的轉圜。「我要到苗疆去,我要報仇。我不能就這麼消失掉。」

  「那又能怎樣?難道真的找個人到皇上跟前冒充嗎?」珞兒的話提醒了雪湖。

  在狀元府裡她們兩人已經冒充過一次她的娘子了,何不再請她們冒充一次呢?

  笑吟吟的她滿懷期望的看向月盈跟珞兒。

  「不許打她們的主意。」奕麒冰冷的聲音就像是桶水般,瞬間澆熄了她剛燃起的希望。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再清楚不過了。」奕麒沉穩的回道。「妳的想法全寫在臉上,妳想要月盈和珞兒假扮娘子,是不是?」

  想不到這個麒貝勒看似放浪,實則精明細心得很。

  「那又有何不可呢?」月盈開日。「只不過是到大伙的面前晃晃,讓人家知道雪湖已經成親了。」

  「是啊!露了臉,就算皇上沒看到,別人也瞧見了不是嗎?到時皇上要再指婚,雪湖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呀。」珞兒附和著。

  兩個女孩是越想越覺得可行,不禁得意的笑起來。

  真的不是他要撥這兩個人冷水,而是她們實在太天真了。

  「珞兒尚且可以,但盈盈妳怎麼去?」看著月盈垮下的臉,奕麒很是不捨的摟緊她,也不管旁人的側目。「妳是我麒貝勒的未婚妻,見過妳的人還怕少嗎?大伙不用多久就認出了妳,到時妳是幫雪湖姑娘、還是害雪湖姑娘?」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就珞兒一個人,我怕她會害怕。」

  「不會的,妳放心吧!」珞兒一生最重的就是義氣,儘管再怎麼害怕,她也要幫雪湖。「就我去吧。反正只是去露露臉而已,不會有事的。」她不安的絞緊雙手,卻依然堅強的說。

  「珞兒,謝謝妳。」雪湖為她的友情而感動,牽起她的手不住道謝。

  「幹什麼?我們是好姊妹呀!」

  「是啊!是好姊妹。」

  看來她們已經決定了。奕麒歎息的想著。

  第九章

  回到齊莊後牆,珞兒跟雪湖捲起衣角,再度爬狗洞進去。

  才剛爬出狗洞,就有一雙黑色的大腳擋住兩人的視線。

  雪湖和珞兒驚愕的對望一眼,同時抬起頭來。

  「韓大哥!」珞兒驚訝的發現那雙巨腳的主人是韓柏安,當下放心的吁了一口氣,她拍拍胸脯,拉著雪湖站起來。「放心吧!是韓大哥,不是妳那個齊莊主。」

  「齊某有那麼可怕嗎?」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們身後倏地響起,嚇得兩人毛骨悚然,差點沒有軟腳趴下。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雪湖跟珞兒循著聲音,在韓柏安的瞪視下緩緩回頭。

  只見齊秉禹帶著一班家丁,面色森冷的端坐在前方十步之遙的石上。他駭人的氣勢、冰冷的面孔,令雪湖感到凜然難近。

  「齊哥哥……」她囁嚅的開了口,卻怎麼也無法解釋下去自己現在的窘境。

  齊秉禹從石上站起,踏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她面前,噬人的目光瞪得一身官服的雪湖抬不起頭來。「怎麼傅大人駕臨寒舍也不派人通知一聲?委屈尊駕爬狗洞進門,真是齊秉禹的罪過。」

  平淡冷漠的聲調訊明瞭他正在狂怒之中。

  「齊哥哥,請你聽我說。」他的冷冽漠視令雪湖驚慌痛楚地撫住胸口,她不要他這個樣子,這樣看起來好遙遠、好無情。「我並不想騙你,我只是想--」

  「想把齊某當傻瓜一樣的愚弄,是不?」他怒喝的打斷她。

  「不……不是的,齊大哥……我….!」雪湖驚喘的搖頭,他怎麼會這麼想呢?她不想騙他的,她只是不想他不開心而阻撓自己。

  「夠了。」齊秉禹沉痛的閉上雙目,伸手做了個「請」勢,「請狀元公不必多說了,妳從哪裡進來,就請從哪裡出去吧!」

  他在趕她!

  雪湖倒抽了一口涼氣,她臉色蒼白,指尖也在驀然間變得異常冰冷。「你是在趕我嗎?你不肯聽我的解釋,就要趕我了嗎?」

  「難道就妳的話言、妳的欺騙,還不值得我趕妳嗎?」齊秉禹揚起眉,輕哼道。

  他真的在趕走她!雪湖心痛得腦中一片空白。

  「齊秉禹你太過分了。」珞兒看不過去的跳出來。「你明知道雪湖騙你是沒有惡意,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冷酷無情的傷害她呢?她不過是想盡為人子女的孝道罷了。」

  「珞兒往口!」韓柏安怒喝的走近,「這件事是妳們兩個的錯,妳們做事完全只為自己,不顧別人的想法。妳們的作為只會讓我跟齊兄覺得提心吊膽、為妳們擔心難過而已。與其要跟這麼任性的人過一輩子,倒不如現在就慧劍斬情絲,免得日後受苦。」

  什麼?連韓大哥也這麼說!他不是一向待她很好,很寵她的嗎?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也走?」她抖著聲音問道。

  「那是妳自個兒說的。」他拂袖負手而立。

  真是太傷人了。「好,雪湖,我們走。走了之後就別求我們回來,別後悔。」她負氣的拉著發呆神傷的雪湖就要走。

  可是雪湖掙開了她的手,怔仲著一張臉走到齊秉禹的面前。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說要娶我是真的嗎?」

  她的神情脆弱而不再有表情。如果可以,齊秉禹希望能不再傷害她,但是,這次她真的太過分了,男性的自尊不允許他一再的被愚弄。

  眼神一黯,他冷漠的撇開頭,諾氣冰涼而不帶感情的回道:「我有答應過要娶妳嗎?我只說要與妳一起生活。」

  「可是你曾答應我娘要娶我,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啊!」

  「那是令堂臨終前自己說的話,我並沒有答應,我只是說願意盡朋友的義務,扶養妳長大罷了。」

  一句句無情的話,如冰刀般直直刺入她的心房,痛徹她的心肺,不僅打碎了她的期望也打破了她十年來的夢想。

  雪湖含著淚,絕望卻仍不敢相信的朝後退去。「原來,這一切都是我會錯情、用錯意。是我娘的一相情願,是我的自作多情罷了;你對我壓根沒有動過心。今天的事,只不過是你一個擺脫我的機會,是不是?!」

  她說,她對他動情、愛上他了--齊秉禹的心中禁不住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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