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只等你三天,三天後你若不回落鷹殿,就等著替邢念眾收屍。」話未完,鬼羅剎驀地瞪向房門喝道:「誰?」
房門輕輕地敞開,邢念眾微笑的臉出現在門邊,輕鬆自若地走進房間,好似在游大街。
「晚輩正是前輩口中會成死屍的邢念眾。」
鬼羅剎對他的出現又驚又怒,是他的武功超乎她的想像,還是她因練功而受的傷著實太重,以致於沒有立即發現他的存在?
「你知道我是誰嗎?」鬼羅剎瞪著他問。
「前輩是無艷的恩師,也是落鷹殿的殿主。」邢念眾邊回答,眼睛邊看向跪在地上的無艷。
無艷只是焦灼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好!有種!你知道我是誰還敢站著,也不枉無艷會看上你。」鬼羅剎冷笑道。
邢念眾滿面笑容的繞過圓桌走到無艷身邊,別向鬼羅剎道: 「無艷身上有傷,天又凍人,不適合跪著吧。」
「我沒事,你不要說了!」無艷急忙拉著他的手,阻止他得罪師父。
「她是跪是死,關你什麼事?識相的最好滾開!」鬼羅剃瞪著他開朗純真的笑臉,原本已平息的怒火轟然地又竄高。
邢念眾一本正經地搖頭說:「當然關我的事,因為她是我未來的妻子,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
此話一出,只見無艷呆若木雞,一雙美眸迅速聚集淚水,模糊了雙眼,而鬼羅剎則是驚怒交加;從來沒有人敢正面向她挑釁,這個笑的像個白癡的男人是第一個。如果他不是瘋子,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未來的妻子?你想娶她,還得問我同不同意,我鬼羅剎的徒弟不需要男人!」鬼羅剎厲聲道。
「天生萬物,有陰有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有需不需要,而是適不適合,而我,正是適合無艷的那個男人。」邢念眾伸手扶無艷起身,無艷原是不肯,卻終教他一施力將已然虛弱無力的她,自地上拉起。
「無艷,」鬼羅剎凌厲的目光瞪得無艷直覺又想跪下,卻被他按向懷中動彈不得。
「不要惹師父不高興,那對你沒有好處。」無艷看著他低聲道,不明白向來害羞的男人,怎會變得如此強硬,更害怕他的舉動會刺激到師父。
「你放心,她現在並沒有能力對我不利。」邢念眾拋給她一個自信的笑容,然而眼底卻隱藏著一抹幽暗。
鬼羅剎聞言瞳孔急縮,冷斥道:「你說什麼?」
邢念眾眨著眼,故意歎氣道:「難道不是嗎?你的傷勢不輕,功力只剩下昔日的一半,也許對付別人綽綽有餘,我不想自誇,但是說老實話,只有五成功力的你,是絕對殺不了我的。」
鬼羅剎呼吸變得急促,這小子看出她現下功力僅存一半,若是她此時動手,以天僧的武功,並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形影不離的地魔窺伺在側。
「師父……」無艷經他一說,才想起在她離開落鷹殿之前,師父就已受傷,看來這些日子,師父的內傷是更形嚴重了。
「你敢這麼放肆,就是看準我受傷可欺?」鬼羅剎驕傲的自尊因此而受傷,她馳騁江湖幾十午,今日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看輕,怎不教她氣惱。
邢念眾嚴肅地搖頭道:「晚輩向來不趁人之危,前輩大可放心。」
「好一句不趁人之危,這是你的原則?」他的話非但沒有讓她放心,反而更加怒火中燒;她最恨別人憐憫、看輕她,這個小於犯了她的大忌猶不自知,即使現在她殺不了他,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是的。」
「愚昧的原則。」鬼羅剎冷笑道。
「不論是否愚昧,只要我無愧於心即可。」他無所謂的笑。
「哼!其實若是我拚命,你不見得討得了便宜。」她閃著殺意的眼冷冷的盯著他。
「晚輩知道,不過前輩是個明白人,該知道兩敗俱傷,於已有損且無益。」邢念眾輕笑道。
鬼羅剎狠瞪著他,若非自己練功險些走火人魔,岔了真氣致使受了內傷而功力大減,否則哪能容他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辭。
「無艷。」她將視線轉向面色蒼白的徒弟。
徒……徒兒在。」無艷反射性的僵直身子,恭敬的垂首肅立。
「為師剛才說的話你最好不要忘了,相信我,即使我武功沒了,依然有辦法殺人。」鬼羅剎輕柔地警告她。
無艷渾身一震,臉色白如紙。
「想要命就離她遠一點,否則你會發現你離地獄很近。」鬼羅剎冰冷的恐嚇他。
邢念眾感受到掌下的身軀變得僵硬,笑容一斂,淡淡地道:「人一出生就是接近死亡,地獄離人向來不遠。」
鬼羅剎冷笑兩聲,不以為然,就算他不怕死,但還是有人怕他死。
「三天。不要忘記你的承諾。」鬼羅剎針對無艷留下最後一句話,隨即轉身隱沒在黑暗中。
她一走,無艷就像繃緊的弦驀地斷了,若非邢念眾抱著她,她早就像爛泥癱在地上。
邢念眾將她橫抱起來,放置在床上,一雙笑眼此刻卻是風暴滿佈。
「你答應她要離開我?」
無艷偏著頭,躲避他質問的目光。
「為了怕她殺我?」他再問。
無艷苦澀地開口:「師父說得到做得到,我不能讓你死,因為你……」
「因為我是無辜的?」他截斷她的話道。
無艷一怔,不安的看著他:「你……聽到多少?」
「夠多了。」他低聲道,「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直強調我是無辜的?愛上你這件事對你而言似乎是不可能的,為什麼?」
他真的不懂,只知道她一直在害怕,而她的恐懼也漸漸感染了他,不自主的,他的心微微發慌。
無艷輕咬著唇,仍是無語。
「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麼?」他在床邊坐下,用手抬起她的下頒,溫柔的問。
無艷露出一抹短暫的微笑,伸手輕輕撫著他緊蹙的眉心。
「你是如此適合陽光、適合微笑的男人,是我將黑暗染上你的生命,一切都是我的錯。」
邢念眾握住她冰冷的手,她抑鬱的淺笑,讓他的心如針刺。
「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
「你懂的,早在我讓你吃下收情忘魂丸的那一日,你就懂的。」她絕美的容顏蕩起一絲的苦楚。
收情忘魂丸?邢念眾盯著她不動,一顆心沉重的連跳動都覺困難。
「那是什麼東西?」他平靜的問。
「一種迷幻藥,會讓人誤以為自己陷入情網的藥。」她累了,不想再隱瞞,與其讓他因她的離去而痛苦,她寧可說出真相讓他恨她。
「不可能有那種藥。」他直覺的搖頭。
「不可能嗎?那麼在你服下收情忘魂丸之前,你曾對我動心嗎?沒有,對不對?但為什麼之後你卻那麼輕易的就愛上我?你不覺得奇怪嗎?」她輕輕地笑。
「不奇怪,我早已動心,只是不知,而後我醒悟了,不想再違背心意欺騙自己,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看見你眼中那抹熱情的火焰熄滅,不想見你傷心。」他用手劃過她的柳眉,熱切而坦白的看著她。
無艷因他的話而怔愣,一種想哭又想笑的情緒霸佔著她的心,然而她硬是將那股激動壓抑下來,因為愛他,所以她必須保護他。
「我愛你。」她主動的貼上他的唇,抵著他的唇低喃。
「無艷……」邢念眾瞠大眼看著她,臉上的熱度霍地上升。
無艷抱緊他,趁機將丁香舌滑人他的嘴中,挑動他的舌,溫熱的身軀緊貼著他廝磨,像一把火在他的週身點起火苗。
「我想成為你的人。」無艷輕喘著,柔荑滑進他的領口,愛撫著他的胸膛。
邢念眾低吟一聲,衝動地投入她製造出的火焰之中,但他捉住僅存的理智,用力的拉開無艷,急喘著自床上躍下,將自己和她拉開距離。
「不行。」
「為什麼不行?」無艷跪坐在床上凝視著他。她的眼眸閃動著熱情,紅艷的雙唇泛著水瀲的光澤,在火光下,妖艷的驚人。
邢念眾深吸幾口氣,紅著臉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蝴S如魔似魅的美顏。「我知道你不想說,但是逃避問題不是辦法,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我沒有,逃避的人是你。」她勾著唇淡笑,服波流轉。
「我逃避什麼?」邢念眾一呆,不明所以的望向她。
「你怕碰我,因為你怕自己不如你所想的愛我,你怕這所有一切的感覺全是藥物所致,你怕自己抱了我以後會後悔。」她輕幽的淡笑,滿是無奈淒苦。
她說的那麼輕淡,那麼的堅定,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邢念眾靜靜的看著她,搖頭道: 「你想激我嗎?我並不是那種容易衝動上當的人。」
「我不是用激將法,只是實話實說。」她表面笑著,但內心卻激盪著。她是在激他,希望他能夠不要繼續這令她揪心的話題,而是緊緊的抱住她。
邢念眾的黑眸深沉的盯著她看。他一向是少欲少求,這並不表示他真的無慾無求;尤其是碰觸她之後,他想要她的那種強烈的渴望只怕會嚇壞她,而她卻還不知死活的引誘他、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