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找到空檔打給妳,讓妳有機會對我說妳想說的話。
對她說過的每句話,他無論如何也會履行。
然而,她忘了他今天生日嗎?還是她已遺忘了約定,所以才關了手機?
這是不是代表她終於放手了?
他斂下眼瞼,說下出心頭是悲或喜,隨便抓來一片麵包塞入口,胡亂搭腔,「電話無關緊要,你說一下你的提議吧!」
「租了車子殺去墨西哥,邊境城提華那市有小型的嘉年華會,一起去見識見識南美洲女子的熱情吧!」
「有何不可?」旭揚斜瞥了餐廳牆上的掛鐘一眼,時間是早上九點過十分。
今天他生日,他還有將近十五個小時可以找一堆不認識的人一起慶祝。是的,他可以開心地大玩特玩,天底下有誰喜歡生日的時候,一個人關在旅館房間中悶頭睡大覺!
就在同一個時刻,太平洋那一岸,曉曼拖著遲緩疲憊的步伐,於深夜時分回到了她的租屋。
時差,美國西岸與台北足足有十六個小時的時差。
時差,讓倆倆不相忘的他們錯過了說一聲「生日快樂」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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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夠火,辣得我睜不開眼睛了!」阿J的臉沉入一雙豪乳中。
旭揚也怪叫著,「沒有人的桑巴舞跳得比你更低級了。」
「就是你呀!」阿J揚起臉,在鼎沸的鼓聲中對著旭揚高吼。「我可是死會了,偷吃一口冰淇淋過點乾癮罷了。哪像你,接下來準是要把繞在你身邊兩隻馬子拐進旅館房間一起瘋狂到天亮吧!」
「錯了!」旭揚狡詐的擠著眼睛。
「我哪會錯?」
「我不愛玩雜亂性愛,我只要帶走這一隻。」話鋒才落,一個豐腴的身段就落入旭揚的雙臂中。「我先回旅館,記得明早敲我的門,喊我一起吃早餐。」
紅衣女孩咧開艷唇大笑著,更「啵」地一聲貼上旭揚的臉頰,留下兩片紅辣辣的唇印。
「咻!」阿J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好小子,眼光夠利。」
那個年輕的少女已發育成熟,滑膩的棕色肌膚,欲迸出衣領的胸乳,濃黑的鬈發,縱笑的野媚臉龐,讓男人渾身沸騰。
「看來,旭揚來到墨西哥,今晚鐵值回票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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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巴,黏巴達,快節奏的音樂再繼續來吧!」把女孩丟向兩公尺外的床鋪,旭揚打開收音機,準備讓熱騰的音樂陪他一起狂野一個晚上。
不意,首先跳進他耳膜的居然是輕音樂頻道,而且是一串熟悉的音符--
男人需要女人……他還記得歌詞是這麼譜的。
他一身熱情瞬間結凍了。
床上的紅衣女人褪變成一抹嫩黃……不!是一道白影……
旭揚啞聲自問:「天涯海角,說著西班牙語的中美洲世界,在我拚命想遺忘她的時候,為什麼要讓我再度聽見這一首歌?為什麼古老的浪漫不會任隨時光轉移,雲淡風清不見了?」
他衝出房間,回到紛鬧的街弄廣場。
落寞的身影,無眠的夜裡,一個拒愛的男人究竟需要什麼?
「一個女人,一個讓我的心揪擰卻不敢愛的女人!曉曼,我好想妳……曉曼,女人的心可能不如水晶般易脆嗎?」
第九章
片片白雲洗碧空,百葉簾阻隔了猛烈的夏日斜陽於萊茵餐廳外。清涼的冷氣空間裡頭,四個小女生窩在最角落邊的一張檯子。
「考完期末考了,解放了,世界太平了!」晴晴高舉雙手歡呼。
「喔耶!大家以咖啡代酒,乾杯。」小敏開心地舉起杯子。
「傻瓜,哪有人喝咖啡用拚酒那一套!」黛如敲了小敏一記。
「要妳管,人家高興用灌的不行啊!」小敏回嘴。
「當然不行,不然妳問曉曼,她是咖啡專家。」黛如把焦點轉到曉曼身上。
曉曼今天不當班,純粹是客人一名。她左右來回巡梭幾位同班好友一眼,眨著淘氣美眸,漾著可愛小甜窩笑著說:「真要我講喝咖啡的規矩啊?很多的喔!」
「說就說呀!我們也好乘機跟妳學一課。」晴晴敲著邊鼓。
「哇!」想到妳暑假要出遊浪漫的花都巴黎,我就好羨慕喔!」黛如大歎著。
曉曼噗哧一笑。「談不上出遊呢!我只是爭取到一個去實習打工,看看不同世界的機會而已啦!」
「不管怎麼說,本小姐連台灣本島都沒跨出去過耶!」黛如指著角落邊牆壁上那部電視又說:「法國耶!就是那支廣告片X岸咖啡的原鄉耶!唉!所以說,人因夢想而偉大,真的不是一句空頭老話而已。」黛如說著。
是呀!人該有夢想,雖然愛情夢難成真。曉曼眼底偷偷染上傷懷。
「曉曼,妳去咖啡之都學習一趟,烹煮咖啡的技巧包準大增,一定招徠一票忠實的咖啡老饕,以後這兒光賣咖啡,妳老闆就賺翻了。」
「也許吧!」曉曼眉端更添幾許孤索。
唉!他獨不鍾情咖啡,也不願愛她。這些心事,她只有默默放上心頭,獨嘗一遍遍苦了又甜的相思味。
晴晴撇撇嘴,示意小敏閉嘴。「妳夠了啦!我要聽曉曼談喝咖啡的藝術啦!」
曉曼啜一口眼前的咖啡,悠悠眼光落向不知名遠處,仿若不經心地輕聲言道:「首先,咖啡杯就有不同,法國人愛採用精緻的小瓷杯,美國人則習慣用大型的馬克杯。一般來說,一杯純咖啡端上來,要從喝一口原味黑咖啡開始,接著加入一小匙奶精,記住了不能攪拌喔!接著再品一口,再來……啊!」曉曼倏地驚叫一聲。
「妳幹嘛叫得驚天動地?嚇死人了。」無數雙小手捂著胸口,嗔聲抗議。
曉曼的兩隻眼珠子黏在掛得高高的電視上。
「妳怎麼了?」晴晴五根蓮花指在曉曼眼前晃一遭。
曉曼已經跑到電視牆下,目不轉睛注視著跑馬燈。
「出什麼大事了?」幾個小女生也都跟過來了。
小敏念出跑馬燈的內容,「一架編號CX501的客機在從東京飛往洛杉磯的途中失去聯絡。根據內幕消息,該航班上有一名美國國防部重要人士。專家研判,該行機極有可能遭到基地恐怖分子劫機。」
「又來一個911呀?這些恐怖分子簡直不拿人命當命看!」
「不知道那班飛機上有沒有台灣人喔!」
「曉曼,一則劫機消息,妳不用嚇得花容失色吧?」
「妳們都不知道……他開飛機的,開那家航空公司的飛機……」曉曼雙唇顫抖,背心竄冷汗,眼前只剩一片黑暗了。
她該怎麼知道他人在不在那架飛機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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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面!他真的在上面!」曉曼跌坐在機場服務櫃檯邊的地板上。
鬧烘烘的機場裡,乘客家屬中有人放聲大哭,有人口中喃喃念著平安偈。打死不退的記者拿著麥克風,扛著攝影機死纏著航空公司的公關人員。
公關人員不知道被劫航機上的詳細狀況,可他們也沒有機體已爆炸的訊息。
昀揚學長和阿姨是親屬,航空公司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她,什麼都不是。但,她必須來最接近他的地方等待他的訊息呀!
機場裡混亂的景象宛如一幅歪七扭八的抽像圖畫,天地間彷彿已奏起了永訣的輓歌,生命的鐘擺會持續到最後一秒才停止。她心底的那一句話一直催問著她,「曾經擁有,沒有天荒地老,這份愛就這樣了了嗎?」
人影幢幢的大廳燈火徹夜通明,曉曼只感到黑暗籠罩在眼前。
以後真的見不到旭揚了嗎?她揪緊心窩,泣不成聲。
「他不再寄明信片來,他不愛女人問他去哪裡,他不肯要我,我都不在乎了!他願意飛向世界,就飛吧!我能忍受無盡的思念,我也下必再見到他,只要有人能告訴我,他平安啊!蒼天呀!請你保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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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機被劫已五個鐘頭了。
飛機已過夏威夷群島,再幾個鐘頭就將直接進入美國本土。
911之後,飛往美國的客機駕駛艙門都必須加裝最新的反制鎖,因此旭揚與新加坡籍的機長鄭凱兩人是駕駛艙裡面唯一的兩名合法人員。
「強化後的機場安檢讓兩名暴徒只矇混上來一把拼裝塑料槍和幾顆子彈,我們可以不屈服他們的要求。」旭揚計算過這架飛機的贏面有多少後,對年資頗長,年紀也有一把的機長如是說。
「暴匪的要求是撞破供應美國大西部各州飲用水源的胡佛壩,不然他們就要殺害機上的美國國防部副部長。」鄭凱又斟酌著。
旭揚義憤填膺說著,「要我飛撞水壩,也要把槍抵著我的脖子再說……但,艙門上好像有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