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蕾,在飛機中你有摸我、抱我嗎?"倪震東希冀能重回以往戀愛的時光。
年冬蕾猶豫了許久,才點頭承認,但仍言不由衷的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冒犯你,請--"
他再也無法忍受地打斷她的話,"別再對我說客套話,我受不了!我都要面臨生死關頭的地步了,你能說點別的嗎?譬如……譬如……"
他說不出口,應該說他沒有資格。她那句"我愛你"被他辜負了,現在再要求給他這句,他心中有愧。
"生死關頭……"她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臂,"有這麼危險?你……"她閉眼流下眼淚。
她不能阻止他,是她要求他來的。
她伸手進衣領裡掏出一件東西給他看。"這是你給我的信物上,這三年來……我一直帶在身上。"
倪震東一看到那條項鏈,再也忍不住把她拉進懷中,狠狠的摟緊她。那是一條鏈子和一塊可以翻轉的鐵牌墜子。
"冬蕾,我一直欠你一句話,現在不說我怕沒機會說了。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我也是。"把臉埋在他胸前的年冬蕾,哽咽著說:"你看著我的眼神,我幾乎以為你會把我擄走!"
"你的直覺很對,我當時確實想這麼做。"他回想起當時的那一幕,沉醉地閉上了眼。"我當時就想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摟著你、愛你,但是當時我和你只是在芸芸眾生中相遇的遊客罷了,如果想追你到手,必須製造機會才行。
"我一刻也不能等了!當時我所發揮出來的忍耐力現在想起來仍覺得不可思議,我竟會為一個女學生追著她繞了半個東歐,最後仍眼睜睜放她走。你還記得在布達佩斯時你搭錯車的事嗎?"
"嗯。"
"我是什麼人你都看到了,所以我不怕你知道。那是我安排的,我請了一名扒手阻止你搭上預定的車班。"
年冬蕾聽到事情的真相驚訝萬分。"那……之後在車站巧遇、民宿、德國之旅,都是你的安排?"
"都是我。"他苦笑道:"也許你會認為我壞,但那時我是那麼想要你,後來你走了,我在德國無時無刻不想你,於是我忍不住又隨著你的腳步,到薩爾斯堡碰碰運氣,'求你垂憐'。"他以手撫摸她的臉頰。
她沒有退縮,反而愛憐地伸手撫摸他長著青髭的下巴。"在薩爾斯堡那段時間是我這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光。"
"冬蕾,我--"
門上傳來輕敲聲,朝馬在門外叫道:"震東,該行動了。"
"知道了。"他萬般不捨的鬆開她,轉過身去。"再見……"
突然,他一個回身,雙手捧住她的臉,粗魯地用嘴壓住她的唇,悵然分開後大步走出門外。
第十章
朝馬三人和倪震東分開行動。朝馬負責救出尤金,倪震東則單獨前往藝術品保管公司。
矮胖的弗經理被倪震東催命般的電話叫醒,在萬般不情願之下離開暖暖的被窩,驅車來到公司,甫踏入公司門內,即因眼前一群黑衣的剽悍男人呆愣住了。
倪震東一身黑衣勁裝,外面雖套上一件外套,但從他貼身衣服裡透出蓄勢待發的力量,和臉上隱含的較勁神情,讓弗經理心懷不安。
在場的另一群人樣子更是來意不善,尤其一個年輕人手上拿著一根銀柄枴杖,並不拄地反而握在手中,透著危險意味。
弗經理慌忙地尋找警衛的身影,但徒勞無功,看來警衛已事先被他們擺平了。
現場瀰漫著尋釁的緊張氣氛。
倪震東踏前一步向弗經理說:"半夜把你叫來,我很過意不去,只因為這位先生很想看看我的畫,只好麻煩你了。"
弗經理不敢多言,立刻帶頭走向保險庫。
在眾人的注視下,弗經理打開保險庫,來到倪震東專屬的保險櫃前。
"請倪先生說出密碼。"
倪震東突然想起密碼在年冬蕾的身上,那條項鏈隱藏了密碼。
"怎麼,倪先生,忘了密碼?"伊凡陰沉著臉笑問。
倪震東不理他的嘲諷,一面思索一面念出數宇,"九二七……五……二八……"
九二七是鐵牌墜子正面數字,五二八是反面數字,這些他還有印象,唯有必須讓鐵牌滾動的當中,才能看出另三個數字,就是一點記憶也沒有。雖然三年來他未曾用過這個密碼,但他一向使用這九個數字,直到送給冬蕾前,他都把項鏈戴在身上,並沒有刻意去記,而且他也以為他會記得,誰知他的忘性卻在這緊要關頭發揮作用。
伊凡以為倪震東反悔了,他冷聲一哼,拿起掛在腰間的手機按了一個鍵,自動撥號到預先設定的電話號碼。
眾人只聽他說了句"人呢……馬上帶來。"就切斷電話。
收起電話,伊凡出現十足把握的神情。
倪震東心中正揣測著。他問的人應該是指尤金,難道朝馬那邊還沒搞定?他心中倒不擔心朝馬他們的能力,就怕……他心中起了莫名的害怕,害怕什麼他甚至不敢去猜。
不一會兒,一陣女子的呻吟聲讓倪震東的心中為之一震。
伊凡的手下正抓著年冬蕾走進來。
"倪先生,你低估了我的能耐,尤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你才是我的大魚,我怎麼會讓真正的獵物逃出我的手掌心呢?"伊凡拉過年冬蕾,把臉靠到她的頭側,兩眼看著倪震東,"這下子,密碼記起來了吧?"
倪震東盯著年冬蕾被鉗制的痛苦模樣,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冬蕾,把你的項鏈拿出來。"
年冬蕾依言從頸項間拿下項鏈,伊凡一把搶了去,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立刻明白它的作用,他賞識地看倪震東一眼,讚許他的巧思。
"寶物贈佳人,斐迪南夫人,恐怕連你也不知道身上帶的是能開啟上億寶藏的'鑰匙'吧?"伊凡在年冬蕾和倪震東身上來回梭巡,眼神在說兩人有道不出的曖昧之情。
他把項鏈顯示的數字念給弗經理,已經被嚇得腿軟的弗經理,顫抖的在伊凡一名手下幫助下,合力開啟櫃門。
當櫃門被打開來,裡面隱藏式的夾櫃讓人以為空無一物。
倪震東走上前隨意拉出一個夾層,其他人包括受制的年冬蕾,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那是一幅舉世聞名的名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倪震東將手一擺向伊凡說:"任君拿取。"說完,退後一步,向他要人,"可以放人了吧?"
伊凡將年冬蕾推向他後,命一名手下用槍指著他們,自已則迫不及待上前搜括。
倪震東張手抱住年冬蕾,一面撫著她受痛的胳臂,一面安撫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轉頭望著保險櫃裡一幅幅被取下來的畫,"你不心疼嗎?"
倪震東牙關緊咬著,有著無可奈何的表情,隨即釋然一笑,"你說呢?至少我還保全了你,不是嗎?"
年冬蕾呆呆地望著他,教人看不出是感激或有其他意思。
那名用槍指著倪震東的手下,不時被同伴歡呼的聲音吸引,受制於他的倪震東當著他的面對女友溫言軟話的疼惜,逐漸令他放鬆了警戒。
其實倪震東一面對年冬蕾說話,一面用眼角餘光觀察他。他知道時機到了,把嘴湊到年冬蕾的耳邊低話幾聲,要她配合他的行動。
在那名手下往前探看時,倪震東把年冬蕾推到一邊,抬起腳把他手上的槍踢掉,再迅速欺身出拳將那人擊昏。
年冬蕾也不遲疑,拉著弗經理迅速跑出保險庫。
如此的舉動立刻引起其他人的警戒,連忙大喊,同時拔出槍來。倪震東早已料到這一步,在被射擊之前拔出腰間的迷霧彈投擲,趁亂離開。
"關門!"倪震東大喝,同時拔出藏在腰際的槍,向保險庫的地上掃出一排子彈孔。
弗經理立刻跳起來關上庫門,年冬蕾見狀也加入幫忙。
他射出的子彈並沒有殺傷力,只是被改裝為釋放催淚瓦斯嚇阻人衝出來。
倪震東嫌門關得太慢,加入幫忙,就在門即將合上之際,有一個人不顧危險衝出門外。他定睛一看,衝出來的是伊凡。
伊凡在地上一個俐落翻身,人剛剛接地站起,就被倪震東威猛的腳力擊中下巴。伊凡的拳腳功夫不錯,和倪震東纏鬥起來不相上下。
已經完全合上門的保險庫裡傳來砰砰聲,更令人心驚的是連續槍聲。弗經理的心臟怦怦跳個不停,裡面隨便一幅畫至少值上百萬美金,如今裡面關著一幫惡徒,這些價值連城的畫作恐怕難以倖免。
弗經理急忙去按警鈴,逃出去前不忘拉著年冬蕾跑,"小姐,快走!"
警察不久就會趕到,倪震東可不想和這裡的警察有所糾纏,趁伊凡被他踢中,痛得彎腰之際,他乘勝追擊打得伊凡暫時爬不起來,不再戀戰地轉身追出去找年冬蕾。
在門口他追上年冬蕾,並一把抓住弗經理,拉到角落威嚇,"如果你讓我知道你把我的名字扯出來,我便讓你在這家公司做不下去,只要你瞞得好的話,今天你私自帶我進人保險庫一事,我便既往不咎,你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