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有個親密夥伴,不過我也想換換口味了,譬如說……你,"尤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傾身靠向他,"你說我該補償你,我很有誠意,你意下如何?"
倪震東鎮定的臉上,刷地蒙上一層鐵灰色。
可惡!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竟然敢公然調戲他,真是囂張!
他退後一步,敢怒不敢言,遇到這種"糗事"他只好忍氣吞聲。
"你誤會了,我指的是我和派琪。"
尤金含笑,意味深長地說:"倪先生,這是重蹈覆轍的想法。能不能成全你們恐怕不是我所能決定的。我完全尊重派琪的想法,至於你們的未來恕我無能為力,抱歉。"
倪震東點頭表示明白。尤金不干涉也不過問,全憑冬蕾的意思。
他沉吟了後再次點著頭,默默的沒再說什麼。
第九章
尤金忽然發笑,引得年冬蕾向他注目。
"你笑什麼?"她笑問。
"沒什麼,想起昨天一件好笑的事。"尤金對於昨天整到了倪震東一事,既得意又覺得有趣。
他們正坐在飛往莫斯科的班機上,預計在當地舉行三場中型的演奏會。
當他們到達時已是深夜時分。
由於他們換了班機提早半天動身前來,在沒有預先告知主辦單位的情況下,沒有人來迎接是理所當然的。
"歡迎斐迪南賢伉儷光臨莫斯科。"
尤金和年冬蕾一看,一行五人舉著寫著歡迎標語的旗子,在冷清的機場大廳熱烈迎接他們。
兩人同時驚訝地互望對方一眼,對於主辦單位的神通廣大感到不可思議。
其中一人走上前來,先與尤金握手,笑逐顏開地說:"我是伊凡。兩個小時以前,我的秘書去電賢伉儷下榻的飯店,對方告知兩位已經退房,我們便立刻查詢兩位乘坐的班機,總算及時趕到這裡,能見到兩位音樂家敝人深感榮幸。"伊凡說話時目光照照地瞧著尤金。"這位必定是斐迪南夫人了。"伊凡轉向年冬蕾伸手致意。
說完,他便邀年冬蕾和尤金前往他們所安排的下榻處。
一行人簇擁著他們步出機場,坐進主辦單位準備的車子。
一路上,伊凡不斷和兩人攀談,本來想觀賞窗外景色的年冬蕾,不時被他的詢問引得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客氣地回應他。
車子直接駛進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這一點讓年冬蕾和尤金感到怪異。照理,他們應當把車子開到一樓大門口前,送客人下車後車子再開往別處,現在車子卻停在地下停車場的一個角落。
突然,伊凡掏出一把槍指著他們,同時拉下短假髮,甩了甩頭,露出一頭長髮,空出的左手從座位底下拿出一根銀柄枴杖,看起來像一件武器。
"尤金•斐迪南先生,奧匈帝國王室的後裔,你好。"伊凡陰冷的笑道:"你們最好坐著別動,這棟大樓有五層樓是我們的,所以別想逃。你們太大意,也太相信人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隨便跟陌生人走可是相當不智的。"
"你們是什麼人?"尤金冷靜地問。
"嗯……該怎麼說呢?"伊凡側頭思索說:"在國內我們是一間企業公司,在國外有人稱我們是'黑幫',你們說呢?"
尤金心中一凜。俄羅斯黑幫是一個有名的勒索者聯盟。和意大利的黑手黨不一樣,他們沒有大本營,沒有層級結構、先人傳承或截血入會的成員。黑幫從事黑市勾當,活動規模龐大。他們之所以看上他,如同剛才伊凡說的,他是奧匈帝國王室的後裔,那定是覬覦他的財產了。
"你們想要什麼?"
"很簡單,只要請尊夫人回去調一千萬美金到我指定的銀行戶頭裡,賢伉儷又可以如期舉行演奏會。"
他的猜想果然沒錯。尤金接口說:"這很簡單!只要我打通電話給銀行,銀行會立即匯錢過來。"
"很好,很好,你真是爽快,不過我卻捨不得這麼快就把遊戲結束。"伊凡目光移向年冬蕾身上。"斐迪南夫人,據我得知你的這把小提琴,乃是一位愛慕者競標送給你的,他,你認識吧?"
"他……"年冬蕾猶豫地瞅了尤金一眼,決定否認。"他只是我的樂迷之一,我也沒料到會收到這樣的禮物,你問我認不認識他,我實在很難回答。"
伊凡笑著,彷彿識破她說的假話。"斐迪南夫人,你是個聰明女子,不過我也不笨。你認識他最好,如果不認識他,你最好祈求他對你的愛慕超乎你對你丈夫的愛。"
他突然向年冬蕾伸手一抓,粗魯地把她從對面的座椅拉到他身邊。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引起尤金和年冬蕾兩人一陣驚慌。
尤金叫道:"放開她!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伊凡笑著說:"你的份是少不了的。"
他一手扯住年冬蕾的頭髮,強迫她的臉伸向他,他俯低著臉的角度,看起來像是要吻她。
"你能把他請到莫斯科來,你的丈夫就能獲得釋放,否則的話……"
他突然鬆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過尤金的手掌,右手持的槍倒過來,槍柄朝下,用力砸下去。
"啊!"尤金霎時慘叫出聲。
年冬蕾發出驚恐叫聲,要挨過去的身子被伊凡指過來的槍口逼了回去。
伊凡吼道:"他媽的給我坐好!"
這時車門被打開,一名女子彎低身子,向車窗內的年冬蕾說:"下車。"
尤金受制,年冬蕾怎肯下車,她寧願和他一起受綁,也不願丟下他求得自己的安全。
"你如果留下我,那位先生豈不是更容易上鉤嗎?"當女匪徒來拉她時,她向伊凡提醒說。
伊凡以一種欣賞的表情朝她笑道:"你的理論沒錯,但是你不能保證那位先生肯跟你來莫斯科,那我至少還賺了斐迪南先生這筆小錢。如果他真肯為你而來……嘖嘖嘖,一千萬美金只是他戶頭裡的零頭而已。"
"他如果來了,你們會怎麼對他?"年冬蕾顫聲輕問。
"夫人,你還是留點心思擔心自己丈夫的好。我給你兩天時間。慢一天,你丈夫的手指就少一根,想想,鋼琴家如果少了手指頭那是什麼樣子呢?記住,見到他時報出我的名字,他有心的話自然會找我,祝你順利。"說完,他手一揮,年冬蕾被拉出車外。
???
女匪徒載年冬蕾回到機場,時間已過一點,年冬蕾在機場大廳等到天明,搭了最早的班機飛回北京。
到了北京,她一時間毫無頭緒不知道到哪裡找倪震東。一向都是他找她,反過來她有事找他卻總是令她失望。
她心中一急,不由得掩面難過起來。帶去的行李只剩下手臂上掛的小提包,在這裡又舉目無親,弄不好連自己都自身難保。
她坐進一輛計程車,搭往王朝俱樂部。
約二十分鐘後,計程車停了下來。
"到了。"司機說。
年冬蕾抬頭一看,赫然便是王朝俱樂部的大門口,立刻付錢下車。
"請問倪先生在不在裡面?"年冬蕾詢問前來開門的領班。
"哪一位倪先生?"
"倪震東先生。"
她的話引起廳內沙發上蹺著二郎腿間坐的一個男人注意,他好奇地來到玄關向門外探視,看了之後兩眼陡地瞪大。
"你不是年小姐嗎?"朝馬驚訝地說。
年冬蕾向門裡迎出來的男人看去,她並沒見過他,不明白何以他認得她。
"我是。"
"你不認識我,不過我在拍賣會場上見過你一面。"朝馬笑道:"哦!當時我和震東都在,因為你們的堅持,可讓震東多花了不少冤枉錢呢!"
年冬蕾只是疲倦地一笑,並不多做解釋。
"如果你知道倪先生現在在何處的話請告訴我,我有急事找他。"
要是挽做別人,他可是會藉機假意為難一番,但對方是拜把兄弟的女朋友,不,應該是嫂子才對,恭敬都來不及了,怎敢怠慢。
"他就在裡面。那個誰呀,"他隨手招呼,一名男服務員聞聲立刻趕過來。"帶這位小姐去找倪先生。"
服務員應是,走了幾步,朝馬又叫住他,低聲吩咐幾句才放他去。
朝馬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為自己安排的主意感到得意。
???
服務員領著年冬蕾打開一扇門,裡面是間小廳,小廳裡有四個坐姿懶散的男人,看見服務員領了個女人進來,臉上都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年冬蕾被盯得渾身緊張,小心翼翼的跟在服務員身後,最後在一扇門前停下。
"倪先生在裡面,你請自便。"說完服務員就轉身離開了。
她愣在原地面對著一扇門,身後是四個無所事事的無聊男子。她很想跟著服務員離開,但一想到還要面對那些男子大膽注視的目光,一股衝動促使她握住門把把門打開,鼓起勇氣走進去。
關上門後,房內柔和明亮的光線稍稍撫平她緊張的情緒,寧靜的空氣使她漸漸鎮定下來。房間的中間擺著張床,倪震東正睡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