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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臭阿蘿,你下次再這樣嚇我們,看我怎麼修理你。」周玉光又笑又哭地捉著謝蘿的手,語帶威脅地叫。
「對,你再嚇我們,我們一定會大刑伺候,包你怕得哇哇叫。」林玲月秀氣斯文的臉上同樣掛著兩行清淚,裂著大大的嘴,附和周玉光的話。
「小光,玲月,你們一見到阿蘿就威脅她,不怕她連夜卷包袱溜出醫院,教你們想見都見不著?」項芙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阿項,你真沒良心,是誰先說如果阿蘿回來,要她好看的?她讓我們擔心了三個月哩!這三個月,我難過得吃不下,睡不著,人都憔悴了.」周玉光摸摸自己圓潤的臉,可憐兮兮地說。
「憔悴?是喲!是你的錢包憔悴了。」項芙容譏諷地取笑她。
周玉光白她一眼,她這個人只要一有心事,吃得反而更多,和一般人完全相反。所以,她愈提憂謝蘿的下落,吃得就愈多。
「幸好你終於出現了,否則我吃成小胖子,沒有人敢娶我,就是你的錯。」周玉光嘟著嘴,盯著謝蘿看。
謝蘿好笑地說;「我會為你多出來的幾斤肉負責,送去減肥中心好不好?」
周玉光瞪大眼珠子叫:「減肥中心,你是要我去受折磨嗎?」
謝蘿抿著嘴真笑,打從她的死黨出現在醫院,她的心情間外地好轉,她真的想法念她們。熱情豪爽的小光,溫柔體貼的珍月,冷面笑匠的阿項,每個朋友都是獨一無二,千金難賣的寶藏。
「你這個死丫頭,到底躲到哪裡去了?連通電話也不打,害我們和謝爸、謝媽擔心死了。」周玉光話題—轉,直逼問她。
打電話?謝蘿酸楚地笑道:「我去的地方沒有電話,如果有就好了。」
「沒有電話?總可以寫信吧!周玉光不相信地瞪她。
謝蘿淡淡地說:「寫信?當然可以,只是你們也收不到信。」
「那是什麼鬼地方?沒電話也沒有送信?阿蘿,你到底跑到哪裡去?這麼可怕。」林玲月睜大眼,不可思議地問。
謝蘿的眼中再度浮現淡淡的哀傷,她苦笑道:「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不相信?難不成你回到過去還是未來?」周玉光揚眉遭。
「宋朝。」
「什麼?」三個人同時一愣。
「我回到宋朝,正確地說是南宋高宗建炎四年。」謝蘿慢慢地說,眼睛清澈地望著她們。她們的表情如出一轍,圓瞪著眼,微張著嘴,一副見鬼似的模樣。如果她手邊有相機,絕對會拍下這幅精采絕倫的景象,這可是唯一一次,能讓她們三個人露出白癡的模樣。謝蘿心裡想著。
周玉光轉頭看看另外兩個人,呆滯地問:「我耳朵是不是有問題,我好像聽到什麼宋朝、高宗的?」
其他兩人機械式地搖頭,齊聲說:「我不知道,她好像真的說宋朝。」
三個人同時轉頭望著謝蘿。
「你不是開玩笑吧?」
謝蘿搖頭。
「真的回到宋朝?」
謝蘿點頭。
「南宋?那個中國歷史上的南宋?」
謝蘿再度點頭。
「我的天!」周玉光虛脫地跌坐在病床邊,拚命搖著頭叫:「南宋!怎麼可能?你怎麼選了個積弱不振,還是個戰亂的時代?」
謝蘿聽見周玉光怨言,和自己當初的想法一致時,不自禁地笑出聲,她的狂笑扯動背上的傷口,疼得她立刻閉上嘴,卻仍不斷輕笑。
周玉光瞥她一眼,嘟起嘴嬌嗔道:「笑什麼,人家是說真的。」
「我不是因為你的話發笑,是想起自己當初和你有相同的感覺才笑出來。」謝蘿止住笑,輕輕地解釋。
「真棒,回到歷史中,我真羨慕你有這種經驗。」林玲月眼中充滿幻想,哀聲歎氣地道。
「只怕事情降臨到你身上,就不會覺得羅曼蒂克,只怕會坐在地上大哭呢!」項芙容揚眉笑道。
謝蘿覺得臉上一熱,項芙蓉說的情況,也正好是她的寫照。
「討厭啦!阿項老愛潑人家冷水。」林玲月搖頭歎氣。
項芙蓉撇撇嘴道:「冷水才能讓你頭腦冷靜一點,省得你一天到晚作夢。」
「我才沒有作夢,我只是浪漫。」
「浪漫?我看你等一下一定問阿蘿,她有沒有遇到白馬王子,談上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項芙蓉挑高眉直盯著林玲月。
林玲月才張嘴要反駁,就只聽見一聲歎息,接著一個爆炸性的回答,震得三個又是一陣暈眩。
「我遇見我今生的愛人。」謝蘿喃喃地說。
三個人瞪大眼,盯著謝蘿,彷彿不相信她剛才的話。
周玉光吞吞口水,小心地問:「你遇見你的愛人?而他是個古人?活在千年之前的男人?」
謝蘿輕柔地笑。
「你是不是瘋了?竟然和古人談戀愛!」周玉光垮下臉,誇張地叫著。
「我知道。」謝蘿無奈地笑。
「能夠吸引你的男人,想必不錯,只可惜我們見不到他。」項芙蓉拍拍謝蘿的手,淡然地笑。
周玉光苦笑道:「一個千年前的古人,要見面除非咱們都到宋代,否則只有百年後;看看有沒有辦法見面。」
「小光……」項芙蓉蹙起眉輕斥周玉光。
周玉光這才驚覺失言,謝蘿淒楚的神情令她難過。
謝蘿回到過去是意外,這種意外一生中有多少機會遇上?她這一回來,就表示和那個古人永無相見之日,有多少人能夠忍受這種不得不分離的痛苦?周玉光真的為謝蘿心痛.
「阿蘿,如果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在心裡,讓它發洩出來吧!」林玲月摸摸她的頭髮,溫柔輕聲地說。
在家人面前勉強隱藏的痛苦,如潮水般隨著碾淚傾洩而出。
謝蘿淒切的哭聲,讓她們跟著流淚,四個人抱成一團,一起為謝蘿沒有結果的愛情哭泣。
直到她們哭累了,才互相為彼此擦去跟沮。然後,謝蘿開始說起她在宋朝的日子,談起歐陽韻時,臉上交織著愛戀與憂傷,言及她逃離碎劍山莊後的遭遇,每一個人都破涕而笑。
謝蘿口中所說的景物、朋友,就像電影般呈現在她們眼前,她們分享著謝蘿在遙遠時代的悲喜,擁有了和謝蘿相同的記憶。
當她們踏著夜色走出醫院時,林玲月望著天空中模糊的月影,有感而發地說:「我真的羨慕阿蘿啊!」
「羨慕?你是不是昏了頭?這麼痛苦的事,你還羨慕!」周玉光嗤聲道。
「我羨慕的是阿蘿能夠遇到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也許有痛苦,也許很無奈,但是她深愛過,人生就該無憾了!」林玲月淡淡地笑。
「無憾?—個殘缺能夠無憾?那是騙人的話,我不相信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論調。真正相愛的人會不求天長地久?玲月,你太浪漫了。」項芙蓉冷笑道。
「我的想法和阿項一樣,我喜歡圓滿大結局,也許俗氣,但是我就是喜歡。或行你認為悲戀很美,但是美麗又有什麼用?一輩子抱著思念、痛苦過日子,人生豈不是很悲慘?我寧願選擇平淡而圓滿的表情,也不要激烈、狂野、撼動天地的苦戀,那很苦,真的很苦!」周玉光認真地說出她的感情觀。
林玲月低頭不語,三個人並肩走著,月光將三人的影子拉得斜長,寂靜的夜裡,各有不同心思的人想著謝蘿的愛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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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歐陽昀站在破曉的花園中,所有人皆是一呆,將近七天七夜的自我封閉,歐陽昀終於走出深鎖的房間,步入陽光之下。
歐陽昊、杜子涓、歐陽曉、蘇廣非四人,在接到僕人的報告後,立刻衝向花園,傻愣愣拋看著他佇立在松樹下,靜靜地看著攀附在松樹上的女蘿草。
他們不知道該不該叫他,四個人惴惴不安地站在他的背後。 緩緩地,歐陽昀轉過頭,淡淡地說:「我一直沒有發現這裡有女蘿草,這種植物並不顯眼。」
歐陽昀平靜無波的眼睛,找不出一絲痛苦;俊朗的臉亦是一派平和,他的聲音淡漠,沒有顯現出喜怒哀樂,他又恢復鹹謝蘿未出現前的歐陽昀,冷漠高傲的碎劍山莊二少爺。
他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雖然他的身上感覺不到痛苦的氣息,他們卻明白在歐陽昀的內心深處,永遠有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
「昀弟…」歐陽昊看著他,卻想不出話可以說。
歐陽昀看他一眼,淡然一笑,沒有再開口,轉身飄然離開。
「他真的沒有問題嗎?」杜子涓不放心地問。
「可能吧!」歐陽昊不確定地說。
「二哥那麼愛蘿姐,我不相信他會沒有問題。蘿姐離家出走對。二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蘿姐被綁架時,二哥更是可怕。現在,蘿姐離開,而且生死不明,我實在不以為二哥真的沒有事。」歐陽曉語重心長地搖頭,看著歐陽昀離去釣方向。擔憂地說:「恐怕問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