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封飛霧知道柯大同望著自己,淡笑地道。
「是。」既然大當家都不覺奇怪,那就是自己多心了。女人嘛,總是多變的。
隨著小二送上酒菜,柯大同很識相的退下,讓小兩口能夠談情說愛。
無柔勤快的為封飛霧斟酒布菜,回眸只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眼神不禁飄忽了一下,低頭笑問:「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我的臉上有什麼不同嗎?」
「沒有。」封飛霧勾唇笑,收回視線。
「你真的愛我?」她咬了咬唇,偷覷他,聲音低柔地問。
「是,我愛著慕容無柔。」閃動著金光的眸子變得溫柔了。
無柔抿唇笑,整個人柔順地靠著他說:「我真幸運,能遇到你。」
是的,她太幸運了,能夠得到這個男人。
封飛霧垂首看著她,嘴角微勾,在她看不到的時候,眼中露出一絲的諷意。
「來,喝一杯吧。」她將酒杯遞到他的唇邊,甜笑道。
笑得太甜美了,甜得讓人目眩。
封飛霧合作地飲下她手中的酒,注意到當他喝下酒時,她眼中閃過的得意和歡欣。
他伸手撫著她的髮絲,笑意盎然地說:「你今天的心情很好?」
「當然好了,誰都不能將我們拆散,你是我的人了。」無柔笑得妖魅,輕輕地在他耳邊呼著氣。
「我是無柔的男人,卻不是你的男人。」他眼睛倏地一冷,手指閃電地點住她的穴道。
「你瘋了嗎?怎麼點住我的穴道?快放開我!」無柔瞪眼看他低叫。
封飛霧撇唇輕笑,「我沒有瘋。」
「飛霧,我是無柔啊!」
「很像,但你不是。」
無柔睜大眼,惱怒地說:「你說什麼?我明明就是慕容無柔,你是眼瞎了嗎?」
「你的臉像無柔,眼神、行為卻不像。」他淡淡地說,銳利的盯著她看。
她輕輕一震,額上滲出汗珠。「什麼像不像,我就是我。」
「無柔練雙刀,雙手指間有繭,而你左手光滑無繭這就是最大的證據。」他冷笑道。
「無柔」聞言嘖聲,「沒想到會被你識破,不過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你喝了我下的斷魂散,沒有我的解藥,不出三個時辰你必死。」
他挑高一眉,「斷魂散?你真以為我喝了那杯酒?」
「不要想騙我,我親眼看著你喝下去的。」
「是嗎?你為什麼不看清楚?」他退了一步,她這才發現剛才他站立的位置有一攤水,忍不住倒抽口氣。
「你……將酒逼出來了?」
「既然知道你不是無柔,我又怎麼會喝你的酒。」
「哼!不要得意,就算你沒有喝那杯毒酒,殿主也不會讓你活過子時。」被人耍弄的羞窘氣得她大叫。
「鬼羅剎要殺我大可以親自出手,為什麼要你假扮無柔來下毒?」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無柔的下落。
「哼!」女子轉過頭不回答。
封飛霧瞇了瞇眼,冷冷地撇唇笑,「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她要你假扮無柔,我就不會提防你,自然就會喝下『無柔』的毒酒。不過,你難道沒有想過,一旦被我發現你是假的,我會怎麼對付你嗎?」
女子瞪著他陰沉的笑臉,勇氣突地像球消了氣。「你……你要怎麼對付我?殺我?打我?」
封飛霧緩緩地搖頭,笑得和煦而無害。「錯了,我只會用刀在你的臉上劃上幾道,當是謝禮。」
「啊!你敢!」女子尖聲大叫,如果被劃花了臉,那她還有臉見人嗎?
「我不敢嗎?」封飛霧揚眉反問。
俊美的臉孔泛起陰森的笑容,看起來比任何景象還恐怖。女子心驚膽戰地叫道:「我信你敢,我信!只要你不要下手,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無柔怎麼了?鬼羅剎有沒有傷害她?」
「她……」女廣心虛得眼神四處瞟,就是不敢看著他。
「說!」他沉聲低斥。
「好好好!我說,我說。殿主怕慕容使壞事,所以點了她的昏穴開在地牢裡。」
「只是點了昏穴?」
「是,殿主沒有傷她一分一毫。」
得知她平安無事,封飛霧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了地。沉思半晌,又露出讓女子膽寒的笑容。
「現在,我還有一件事要你配合。」
女子冷汗淋漓地暗歎,如果說殿主鬼羅剎是鬼,這個俊美得過分的男子就是魔,不管她幫誰,下場都會很慘,絕對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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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羅剎一臉高傲地看著被捆綁起來的封飛霧,嘴角噙起滿足而狠毒的笑容。
她瞥向一進門就垂著頭的「無柔」,讚賞道:「無柔,你做得很好。」
「無柔」低著頭細聲道:「謝師父讚美。」
她移回視線看著一臉冷漠的封飛霧,笑道:「被自己的愛人背叛很不甘心嗎?我的徒兒向來聽話,『無柔』對我更是言聽計從,你以為她真會為了你背叛我嗎?」
封飛霧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不發一言。
「不說話是無話可說吧?」鬼羅剎得意地笑看抿緊唇不言不語的男人。「真是可惜,如果你不是天外樓的人,也許,我會讓無柔跟著你,收了你當我的卒子。」
「你利用自己的徒弟去達成你的野心,也包括讓她們去引誘男人?」封飛霧金褐的眸子閃過一絲怒氣。
「你訝異嗎?」鬼羅剎在椅上坐下,輕啜口「無柔」奉上的茶。「有需要的話,我會讓她們成為妓女,只不過,她們對於殺手的身份做得很稱職,所以還沒有用到她們身為女人的部分。」
「對自己的徒弟如此無情冷血,也難怪你的徒弟一個個離開你。」封飛霧冷笑道。
鬼羅剎眸中一閃而逝的怒氣,教她按捺下來。
「我有無柔就夠了。是吧?『無柔』。」她朝站在一旁的女子輕聲問。
「是,無柔任由師父差遣。」女子低垂的臉上早已冷汗涔涔。
「你想利用她殺我?」
「殺你?也許,不過只要你離開中原,回你來的地方去,我就不殺你。」
封飛霧先是輕笑,繼而狂笑,「你是怕和天外樓為敵,所以不敢殺我?」
鬼羅剎眼神暗了暗,冷聲道:「落鷹殿和天外樓早有過結,殺了你不過是再加一樁新仇,我有何好怕。」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殺我?」他揚眉輕笑道。
鬼羅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皺眉低斥,「囉唆什麼?你真這麼想死?」
「我不想死,但是……你卻會死。」封飛霧倏地起身,身上的繩索不知何時已經鬆了開來,
鬼羅剎眼一瞇,怒眼射向女子,怒喝道:「你敢背叛我!」
女子一顫,驚慌的抬起頭,搖手忙道:「不!不!我沒有!我是被逼的!」
鬼羅剎拍桌起身,一隻手朝女子伸去,但尚未碰到女子就被一陣掌風逼開。
「呃!」鬼羅剎退了幾步,忽然體內一陣真氣亂竄,她心一驚,連忙卸了真氣,四處奔竄的真氣才逐漸平息。
「你下的是什麼毒?」她驚恐的瞪視他。
封飛霧冷淡地看著她,「不是毒,只是一種讓你永遠無法凝聚真氣的藥,讓你終生無法再殺一人。」
「什麼?!快給我解藥!」沒有武功,豈不是教她去死!
「既非毒,又怎會有解藥。」封飛霧聳肩笑道。
鬼羅剎咬牙切齒地瞠目瞪他,「你忘了無柔在我手上?」
封飛霧臉色陰沉下來,「你現在武功盡失,還想威脅我嗎?」
她陰惻惻地笑,「是威脅,也是警告,如果你不快把解藥交出來,無柔只有死路一條。」
封飛霧利眼射向瑟縮在一旁的女子,沉聲道:「你說過無柔只是被點了昏穴。」
「是……是……」女子被他一瞪,立刻立正站好。「她只是被點了昏穴。」
「哼!你們以為我會對背叛我的人這麼仁慈嗎?我早在她的食物中下了毒,只要她吃下那些食物,不出三日,就會化成一攤血水。」鬼羅剎桀桀笑道,得意的看著封飛霧臉色遽變。
「你竟然這麼狠心想殺她?」他咬緊牙怒聲質問。
驚聞無柔可能中毒,彷彿雷轟電劈得他肝瞻欲裂。
「我不想殺她,我只是要教訓她,讓她嘗嘗苦頭,但現在,只要你不給我解藥,我保證她會死得比我更快、更慘。」
封飛霧身形一動,人已竄到她面前,一手掐著她的頸子,恨聲問:「她人在什麼地方?」
鬼羅剎從不曾脅制於人,她撇唇冷笑,「想救她?拿解藥來換。」
封飛霧一雙眼眸瞬時幽闇的駭人,五指逐漸收攏,只聽得頸項卡卡收縮的聲音,鬼羅剎瞪眼張嘴,五官扭曲,眼看就要斃命,柯大同突然衝了進來叫:「大當家,不能殺,殺了就救不了無柔了!」
一句話震醒封飛霧的神智,他倏地放手,身子不穩地退了幾步。
鬼羅剎跪倒在地上用力的喘息,喉嚨如火炙般的痛苦,更加深她對封飛霧的怨恨。
「快說!解藥在哪裡?」柯大同一手揪著鬼羅剎的衣領,將她扯離地上。
鬼羅剎狠瞪著他,幾時受過這等無名小卒的欺負,咬牙暗自發誓終有一天要殺了這個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