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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鍾爾凡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真真切切,誠誠懇懇,聽得江雨藍心動不已,可是一接觸到瓦都那盛載著多少深情的眼睛,她就再也不能自己了。

  「不要!」她哀求的說:「你不要再說了,瓦都,我真的害怕會迷失在你的柔情裡,那麼我怎麼對得起沈若堯?」

  「如果你要是一輩子回不到原來的世界,而注定永遠留在古科拉月牙國,難道你要一輩子,守著孤獨和寂寞嗎?

  江雨藍忽然不語了,她靜靜的的看著瓦都,他的尊貴氣質,他的迷人風采,都帶著不可抗拒的魅力……好半晌,她才無助的吐出一句:

  「你為何要逼我?」

  「很好。」瓦都的嘴角笑了笑,「你為何要逼我,就足以證明,你對我也是有感覺,而不是無動於衷,是不是?」

  江雨藍退後了兩步。

  「是。」她咬了咬嘴唇,承認的說:「我確確實實對你也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不是因為你天生的富貴榮耀,不是因為你外表的卓越出眾,而是你的朗朗氣度和胸襟。」

  「那你為什麼還要拒絕我?」

  「我能不拒絕嗎?」江雨藍仰起頭,艱澀的說:「沈若堯在我心裡早已生了根,我怎能那麼快就把他連根拔除,那樣我會萬劫不復的,何況你的高貴身份,我根本配不上。」

  「雨藍。」瓦都著急的喊:「我不許你那樣說,其實在我心裡,你的美麗飄逸,你的纖塵不染,早就配得的。」

  「謝謝你!瓦都。」江雨藍感激的,「你的抬愛,我會銘感五內,只求求你,給我時間,給我時間,等我絕了回到原來世界的希望,等我真正能夠忘掉沈若堯,我再回頭來接受你的這番情意,好不好?」

  瓦都沉靜的看著她,發現她眼底有一層薄薄的淚霧。

  能說不好嗎?他想,天知道他有多麼心疼於她的眼淚。

  於是,他輕輕一歎,用憐惜的眼波,用滿滿的柔意,去體會她內心深處的柔腸百折,他淒然的說:

  「好!我不逼你,雨藍,不管是要花多少時間,不管是要我等你多久,我都會耐心的等下去,等到你完全接受我為止。」

  「要是我一輩子都忘不掉沈苦堯,你也是要等下去嗎?」

  「是的,是的。」瓦都用堅定的口氣說:「即使要等你到白髮如霜,到天地絕滅,我都會一直一直等下去……」

  驟然,江雨藍的眼淚來了,她哭啞著喉嗓說:

  「瓦都,你會讓我下地獄的。」

  「你別怕!」瓦都牢牢的捕捉她的眼光,深情依舊的說:「就算你下到十八層地獄裡去,我也會緊緊的把你給追回來,追回來!」

  一下子,江雨藍再也忍不住的哭倒在他的胸前,任淚水潸然而下,任風聲從耳邊吹過。

  第七章

  安德烈和貝露絲在阿魯娃娃火山下,整整渡過了七天了。

  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段美好和詩情畫意的日子。

  每天,他們就過著神仙般的生活。早上,一起採花、戲水、釀蜜酒,連空氣都覺得是甜的,而晚上,就依偎在窗口下,數星星,看月亮,聽夜鶯的呢喃。

  這樣的歲月,早讓他們忘卻了流亡的辛酸。

  所以面對美麗的阿魯娃娃火山,面對緣波蕩漾的小湖,面對蝴蝶飛舞的桃花林,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紉訴不盡的柔情。

  整個木屋裡,也開始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酒香。

  那是他們共同的心血,將探來的花辨和野果,加上蜂蜜,用彼此的真情,一罐罐的密封起來。

  這一天,陽光燦爛極了,他們又在林子裡採擷桃花,收集露水,準備做桃花鹵,好用來泡茶拌粥。

  貝露絲就穿著一件淺紫色的碎花繡袍,頭披同色系的披巾,挽著小竹籃,和安德烈穿梭在花叢間。

  樹梢上,陽光斜斜的射下來,在他們身上染下點點光華。

  「你瞧!安德烈。」貝露絲忽然驚喜的大叫:「這樹上,開始結滿果子了。

  安德烈停止收集草地上的露珠,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說:

  「是啊!這桃子結了果,就表示夏天要來了。」

  「那麼,」貝露絲充滿夢幻的看著他,「等果子成熟了,我們就可以拿來做桃子派,你知道嗎?我有多久沒吃到皇宮裡月池師傅做的桃子點心了?」

  安德烈忽然放下手中的瓶子,從後面抱住她。

  「對不起!」他愧疚的在她耳畔低低的說:「都是我不好,才害你跟著我一起到這兒來吃苦受罪。」

  貝露絲轉過身子,用手堵住他的嘴。

  「我不許你這麼說。」她深邃的注視著他,「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要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在乎,何況這裡山水如畫,並不比夏爾柔皇宮壞到哪裡去,安德烈,坦白說,有你給我的這片深情,已經足夠了。」

  「可我還是覺得過意不去,」安德烈愁緒滿懷的說:「畢竟你是個公主,要你拋下榮華富貴,跟著我流落在外,我就有多麼的自責,卻還要你尊貴的身軀,親自為我做飯。」

  貝露絲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渦兒來。

  「只要你不嫌棄我飯煮得不好,菜煮得不香就好了。」

  「怎麼會呢?」安德烈發自內心深處的說:「只要是你為我研做的,就算是把飯煮焦了,我也會覺得那是香的,貝露絲,因為那每一顆顆的飯粒裡,都有著你對我的情意,所以我一點都不嫌棄,所而非常喜歡你精心為我熬出來這樣香噴噴的黃金飯。」

  貝露絲噗哧一笑。

  「瞧你,」她眉開眼笑的,「什麼黃金飯,簡直是甜言蜜語,我看你今天一定是偷喝了蜜花酒,說出來的話才會這麼香,這麼甜。」

  安德烈詭譎的笑著。

  「再香再甜,也比不上你這紅艷迷人的櫻桃小口香甜。」

  就迅速的再度把她拉進懷裡,準備去吸吮地嘴上的蜜汁,在此時,貝露絲突然整個人癱瘓似的滑落下去。

  安德烈機警的摟住她。驚慌的問:

  「你怎麼了?貝露絲。」

  貝露絲掙扎的張開眼睛:

  「我的頭好痛。」她虛弱的說:「痛得我快昏倒了,安德烈,還有我的全身上下,都不停的發冷起來。」

  「怎麼會這樣?」安德烈急了,「不行!貝露絲,你不要嚇我,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他急亂的抱起貝露絲,四處張望的說:「馬車?我的馬車呢?」

  「安德烈。」貝露絲阻止的叫:「你別大驚小怪,我根本不用看醫生,也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的臉色那麼蒼白,還頭痛得厲害……」

  「也許,」貝露絲若無其事的說:「是這兒夜晚風大,我著了涼,只要讓我進屋子躺一下就會好起來了。」

  但安德烈怎麼也想不到,她這一躺,就足足躺了三天。

  他寸步不離的守在貝露絲身邊。

  好幾次,看著她昏昏沉沉,贏弱得就像一灘流沙,他就忍不住的要送她到附近城鎮的醫院,貝露絲卻死命的拉住他說:

  「不可以!我們暫時不可以離開阿魯娃娃火山,不可以到任何一家醫院,要不然,被我哥哥派出來緝拿我們的騎兵發現,我們就會被抓回去,安德烈,我不要緊,可是你呢?你一定會被我哥哥處以死罪,那麼從此我們就要分崩離析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一刻都不要離開你。」

  她句句說得驚心動魄,讓安德烈除了無奈,只能勸慰的說:

  「可你病得這樣重,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去而束手無策。」

  「不會的,不會的。」貝露絲疊聲的說:「我不會就這樣死去的,安德烈,我還沒好好和你相處夠,還沒好好接收你的每一滴愛,我怎麼能就這樣死去?所以你不要擔心,我只是一寸水上不服,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沒錯,安德烈也相信,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而這一等,又是一天過去了。

  ☆☆☆☆☆☆☆☆☆☆  ☆☆☆☆☆☆☆☆☆☆

  這天早上,窗外的桃花依舊紛紛飛飛,飄落如夢。

  安德烈在屋外煮了一鍋山薑湯,準備拿進來給她暖暖身子。

  貝露絲卻一動也不動,整個身子發燙得就像燒紅的木炭,嚇得他把整碗的山薑湯都打翻在地上,眼淚就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沙啞的哭喊著:

  「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貝露絲,是我不該帶你逃之到這裡來,是我不該讓你受風吹日曬,而沒有好好照顧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明明知道你天生的嬌貴,是個金枝玉葉,卻還要執意帶你離開皇宮,受盡流離顛沛,我真是該死,真是該下十八層地獄!」他惺惱的猛捶著自己的頭。

  「你快醒醒!貝露絲,我求你,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張開你的眼睛,我們還有好長的時間要一起渡過,你千萬千萬不要發生意外,讓我遺憾,讓我悔恨……」貝露絲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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