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冬墨輕笑了起來,睇了眼德妃,「我並沒有貪求後位,對我來說,可以回去汴京才是最大的渴望,至於大遼皇后的位子,我想你應該比我還要著急吧?」瞧她們姐姐妹妹喊得這麼親熱,實則在私底下卻?心斗角,只?能奪得那皇后寶座。
德妃被說中心事,臉色霎時大變,一個氣惱便朝壬冬墨揚掌摑去,怒氣加上高壯的身材,一下子便將壬冬墨給打倒在地,白皙的臉上硬是印上了紅紅的五個指印。
「該打,竟想離間咱們姐妹的情誼,實在不難想像如果她得勢的話,會在皇上面前怎麼說咱們的不是了。」霞貴妃優閒的任由德妃?自己出氣,奸邪的笑著。
「姐姐,我看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給……」德妃用手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霞貴妃臉上的邪笑越來越熾,差點拍手叫好,不過仍克制的道:「算了,暫時先給她個小小的教訓就可以了,咱們可不是這麼沒度量的女人?。」
「嗯,還是姐姐寬宏大量又明事理,我相信皇上一定會在近期冊封您?皇后的。」德妃趕緊拍著馬屁,期盼霞貴妃當皇后後會記得給她點好處。
「呵呵,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呀!」霞貴妃虛?的捂嘴笑笑,旋即又惡聲惡氣的轉向倒臥在地的壬冬墨道:「看什麼看?不是看不清楚嗎?還是省省力氣吧!」
「咱們走吧,不要讓她壞了咱們的好心情。」德妃朝壬冬墨踢了腳雪士,便諂媚的牽著霞貴妃的手走開。
又氣又怒的撥開自己臉上的雪花,壬冬墨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撲上前去追打那兩個蛇蠍女人。
該死,若非不想惹事,以免讓耶律齊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她,發現她是個假貨的話,她早就不顧一切的反擊,哪輪得到她們這般的羞辱她?
幸好不是小姐在這裡,否則受了這麼多委屈,不叫人心疼死了?至少這是惟一讓她感到欣慰的事。
壬冬墨咬咬牙,臉上火辣辣的灼痛著,雙膝雙掌也因為二度跌傷而刺痛著,就連站起身都感到搖搖欲墜,真是個落難丫環呵。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她正想轉身走回鳳儀宮時,卻恰巧瞥見一旁冷眼望了自己一眼,隨即轉身離去的雲大娘,她這才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全讓雲大娘瞧在眼底,可雲大娘卻沒有任何想要解救她的慾望。
天,這就是宮廷中的險惡陰暗面嗎?雲大娘算是藉著這個機會來證明沒她庇護的「淒慘」下場嘍?
忍著羞辱走回鳳儀宮,一進門便見環兒急急忙忙的迎上前,一臉的擔憂驚惶,「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天?,她不過是去幫主子托人送信,怎麼一回來就見到她傷痕纍纍呢?
壬冬墨苦笑的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被你說對了。」
「我?我說了什麼嗎?」環兒急著將她扶進房內椅子坐下,小心翼翼的察看她臉上的指痕跟手腳上的傷。
「咱們成了大家攻擊的對象了,真荒謬。」壬冬墨佯裝不在意的扯動著紅唇,可心中卻仍感到委屈及不甘。
都是那個耶律齊無緣無故把她找來,不,應該說是無緣無故把小姐找來和親,才會害她現在在這裡受這些莫名其妙的苦。
「天,真的有其他的娘娘找你麻煩了?」環兒唇瓣顫抖的道:「不行!明兒個你一定要準備一些禮品送去霞貴妃的朝霞宮,向她賠個不是,否則以後還有得瞧呢。」
「我又沒做錯,為什麼要向她賠不是?」壬冬墨皺起眉,這在八王爺府中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環兒無奈的撇撇唇,苦口婆心的道:「這不是做不做錯的問題,而是在宮裡生存的法則。你先歇會,我以為你打水來清洗傷口。」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壬冬墨怔愣在椅上,越發覺得想要逃出這個牢籠。同樣是丫環,可環兒似乎比她還懂得「人情事故」,更何況她才十四歲,而自己已經十八歲了!看來宮中的確是個迫使人成長的恐怖地方。
她好想回去,回到主子與下人和樂相處,沒有鬥爭及心機的八王爺府……想著想著,她的眼睛開始濕熱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思鄉之情,還是包含被羞辱的心酸,淚水突然一發不可收拾,就這樣滾落印著紅紅指印的頰邊。
耶律齊捧著一盆水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哭得有如淚人兒般的壬冬墨。
見她俯在桌面不斷抽搐抖動的纖細身子,一種莫名的感覺霎時撞進他的心頭,帶著濃濃的憐惜、不捨,與怒意。
是誰讓她哭成這般哀戚,讓她卸下了原本的傲氣與冷淡?
是誰?他定要好好嚴懲那人不可。
耶律齊悄悄的放下水盆,動情得自後方將她圈進懷中,頭一次想要安慰一個女子,希望她常展歡?,連他自己都?這樣的溫柔舉止而感到詫異。
「是誰?」壬冬墨倏地大驚,想要站起身回頭,卻被緊鉗住身子的雙臂給制住,只能無助的厲聲問道。
「告訴我,為什麼哭了?」他的聲音有如醉酒般迷惑人心,讓壬冬墨有片刻的心安,可霎時卻又恢復現實,警戒了起來。
「又是你!我真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放過我,總像個鬼魅似的纏著我不放呢?」壬冬墨難得的失控尖叫著,淚水又開始氾濫,沾濕了他圈著她的手臂,讓他的心整個揪成一團。
「我只是想知道是誰讓你這麼傷心?告訴我。」她的模樣更加深了他找出元兇的決心,也堅定了他重重懲處始作俑者的意念。
「放開我!」趁著他微微鬆開手臂的同時,她乘機甩開了他,逃他逃得遠遠的,一雙晶瑩的大眼漾著淚光,可唇角卻揚了起來,苦笑道:「人家可是娘娘大人?,告訴你又能如何?難道你想?我出氣嗎?
「呵,這就是所謂後宮嬪妃的手段,如此黑暗污穢的可恥之地,我根本一刻都不想多待,我要回去,放我回去……」她嗚咽的滑坐在地,將螓首埋至雙膝之間,不可自抑的輕泣著。
原來是霞貴妃搞的鬼!耶律齊俊美的五官因為憤怒而閃著邪惡的光芒。
以往他總是縱容霞貴妃耍耍心機、玩玩手段,可那是因為他毫無心思於後宮,更別說有哪個嬪妃可以引起他的寵愛與憐惜了,所以震貴妃雖會排除異己,倒也不至於做得太過分。
可今日不同,方才看到她臉上的紅指印時,簡直讓他有股馬上衝到朝霞宮拿霞貴妃問罪的衝動。
天,他是怎麼回事?竟失去了原本的自制力,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冒牌新娘,一個可能是奸細的女人?!
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耶律齊的雙拳握了又鬆,鬆了又握,想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堂堂的大遼之主,頭一次體會到無助的感覺。
「不要哭了。」他蹲跪了下來,嘎聲道。
「我就是要哭,你走……不要管我……」她哭得淚眼模糊,頭也沒?便用手想揮開他。
他順勢捉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至面前,逼使她不得不?
頭瞧他。
霎時兩雙眼睛緊緊的鎖住,空氣彷彿凝結了,耶律齊不自覺的輕柔的撫著她臉上的紅指印,濃濃的愛憐瞬間衝破他所有的克制,在收回手指的同時,以他的唇取代的輕吻著那紅腫的指痕,滿是疼惜。
他的溫柔讓壬冬墨有瞬間的迷惑,情不自禁的沉溺在他的柔情下,回應他的熱情,貼近他的大掌,享受那份現在她最需要的暖意。
她難得的溫順勾起了耶律齊早已充斥胸臆的愛火,他的手一縮,她隨即跌入他的懷中,雙唇也在同時被一片灼熱給覆住,彷彿要將她的靈魂盡數抽離身軀似的,吸吮著她早已紅腫的唇瓣。
天地在她眼前顛倒過來,壬冬墨輕喟了聲,此舉讓他靈巧的舌頭得以乘勢滑入,糾纏著她的舌尖,濃重的男人氣息迷亂了她的神智,叫她幾乎要忘記自己的身份與處境,直到那雙厚實的大掌爬上了她堅挺的胸脯,她才戰慄的驚醒。
「不──」她使盡全身力氣推開他,這句話是對他,也是對自己的警告制止。
耶律齊的臉上有著與壬冬墨相同的情慾與困惑,方纔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已超過了界限,不該有這樣的情緒與感覺,可如今一切亂了數,結果只是讓事情更加的複雜。
「你、我……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只是場夢。承諾我,絕對不再接近我,也不再碰觸我。」壬冬墨輕顫著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乎。
「我做不到。」他的聲音喑?,仍殘留著情慾。
「果真如此,我會稟明皇上,屆時我們就一起受罪吧。」
話雖如此說,但她畢竟是假的新娘,她還是得守著節操,否則「趙絡」這個名字就讓她玷污了。
我就是皇上!這句話幾乎要衝出口,可仍被他硬生生的吞下肚,只能允許頸邊的青筋暴跳,洩漏了他對隱瞞自己身份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