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韶深表同意,但為了面子只有心裡暗暗鼓掌!好個會計主任!我以後絕不會虧待你的!
「總經理以後是要接掌公司龍舵的人,怎麼可以見壓力就走開呢?」史觀星的氣勢磅礡,「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整間會議室恢復了鬧烘烘,股東.主管們在竊竊私語,史觀星知道他會怎麼批評她--無所謂,反正她根本不在乎。
「你是故意的?」易天韶裝作起身撿筆,在她耳畔輕聲問道。
「對。」史觀星答得極快。
「你要整我也不必跟公司過不去!」易天韶咬咬牙,神情惱火,「我承認,我對公司業務沒有半點概念總行了吧?現在轍銷議案。」
「不行。」似乎是不經意地一瞥,她的眼光輕輕地掠過他,聲音低啞,「老實說,我是本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精神做事,整你?沒空!」
「你要幫我?以為自己是諸葛孔明嗎?」易天韶的聲音不覺地放大了許多。
「去扶一個又癡傻又自大的阿斗?」史觀星歎口氣,「你不知道那有多累!」
分明是指桑罵愧!易天韶氣得牙癢癢!不;她根本沒有遮掩,明明白白的就是在數落他嘛!「你給我閉嘴!」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發脾氣。
滿室嘈雜因他的怒吼而再度暫停。
惱羞成怒?史觀星在心底聳聳肩,男人就是這樣沉不住氣!算了,男人的面子是他賴以生存的一切,她不過是個小小的秘書,總不好剝奪上司的生存權!
「是。」史觀星必恭必敬。
易天韶的火氣並沒有因為史觀星的謙和而稍減,他反而更加光火!她根本是故意勾引他上當的——先是在言詞話語之向淨他惹毛,等他將滿室眼光都引來之後,再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想讓他變成暴君嗎?她會如願以償的!絕對!
易天韶清了滑喉嚨,不過三秒鐘左右,眾人紛紛靜默。他很滿意眾人的反應;總算自己還有些影響,「關於陳秘書提出的意見,大家還有異議嗎?」
「既然沒有人說話,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好——事情就這麼決定了!」易天韶緩緩地由中挺直身子,一反先前懶散的模樣,轉向企劃部門,「待會兒記得將企劃書交給陳秘書。散會!」
眾人的耳語議論再度響起——不知是否討論著另覓生路?彷彿雀噪,吱喳四起,沒完沒了。在這一片喧騰中,史觀星帶著自信的微笑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你說什麼?」史觀星的跟睛瞪到不能再大,「要我教你,而且是從最基本的開始教起?」
「你不願意嗎?」易天韶掛著一臉受傷的神情。
史觀星暗罵自己瘋了,今天是怎麼搞的,什麼事情都不對勁。八成是感冒細菌作怪,她聽到的絕對不是腦子裡冒出來的那些句子。在十分鐘之前,她甚至敢以下半輩子所能賺到的第一分錢來下注——這個男人打死。都不會向她低頭的,更別提要她他的老師!而現在,他不但主動提出,還一臉深怕被拋棄的神情,教她想拒絕都說木出口!
「不是不願意,只是……」史觀星打量著易天韶,希望能看出他是不是故意整她——被整韻經驗她多得很,用不著再添一樁!
「是你自己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你提!」易天韶攤攤手,一臉無辜。
算了算了!既然是她答應的,就沒有理由反悔。更何況這還是她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好吧,什麼時候開始?」史觀星認命了。
「現在。」在她詫異的神情中,易天韶的唇角揚得更高了,「我可不想將本年度最大的企劃案給砸了——尤其,那將會辜負了你的極力推薦!」
媽的!史觀星忍不住在心底再罵一句髒話,今天真是倒楣到家了!連想整他都反被將軍,教她怎能不惱不恨!
「既然總經理交代,屬下自是不敢不從。」她站起身,覺得頭愈來愈痛了。
「你去哪裡?」易天韶挑起眉,興味盎然地盯住她。
「準備教材。」史觀星沒好氣,我可是領人薪水過活,不會乘機溜掉的。
明明見到門把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為什麼她就是摸不到呢?甩甩頭,她掙扎著,執意要抓住門把,但似乎發生了地震,所有的東西都搖搖晃晃的…
易天韶原一好端端地坐在辦公桌後發號施令,但在他瞥見她東倒西歪地步向門邊時。眼光便一直鎖在她的背影上…她居然昏倒了!待他有了意識,才發現自己已經橫抱起她,垂眼看著懷中蒼白冒汗的虛弱面容,顧不得門外會有多少驚異的眼光,他一鼓作氣地將她抱至樓下,放進車內。
在到醫院的路上,易天韶不斷地責備自己——-都是他因為一時的氣惱而不許她請假;否則她敢不會病得那各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她發現她燒得厲害極了。幾乎是燙手的!
到了醫院;雖然病得昏沉沉的,但她仍存有一絲清醒,「我沒事,你回去吧。」史觀星交給護士小姐一張紙條。「麻煩你替我聯絡家人,謝謝。」
易天韶的心情愈來沉重——連這種小事她都不願讓他做,可見她心裡埋怨他極深。他坐在急診室外等著,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個既陌生又有點熱悉的聲音驀地出現耳際。
「喲!又是你!上回在大腿上的槍傷好啦?可見現代的醫術真是驚人,連半死的人都能救活!」
好一張毒辣的嘴!易天韶抬頭,見到一個清麗有餘,眼神卻太野的嬌小女孩,「是你?來探病?」他想起綁架當夜,她與阿珩吵架的潑辣樣。
「是呀!托你的福,我家星姐姐碰到你都沒好事!」倪雪瞪著他,「拜託你離她遠一點行不行?」煩不煩哪,淨是給她找麻煩!男人,果真投一個是好東西!
「你知道她在哪裡?我很久沒見過她了。」天知道他有多久沒見到史觀星了!連她生病都要怪他?關他什麼事啊!不過,在難得發現找尋史觀星的錢索時,他竟意外地沒有追尋史觀星的衝動。
「滾開啦!」倪雪猛然推他一把,「男人走遠一點,免得污染空氣!」
易天韶退了好幾步,但顯然這點距離對倪雪來說是不夠的。
「我叫你走遠一點,不是走這一點鳥步!喂!那是什麼表情?欠扁嗎?聽不懂國語啊?再滾遠一點啦!」煩!倪雪挑起眉;兇惡地逼近他。
「你不要趕我,我也是在等……」真兇!他是招誰惹誰了?
「等稱媽啦!」倪雪又罵三字經,「你想被皮鞭抽嗎?還是想被火燒屁股?姑娘我窩在山上十幾天,日子過得悶死了!不如…嘿嘿!」
她的眼脯賊賊地在他的後臀上來回徘徊,令易天韶不禁存些心驚膽戰;這個女孩小雖小但架式驚人,看來像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嗯,雖然陳愛病得重,想來一時半刻也不可能醒來,他不如乘機避難去吧。
易天韶對倪雪擠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之後;慌慌張張地逃至販賣部,灌下冷飲以平撫自己受驚的心緒。真是羞恥,居熬被一個小女孩嚇得落荒而逃!他對自己的舉止感到萬分羞慚。
在一個小時後回到急診室時,護士小姐驚訝地看著易天韶。
「剛才那位小姐?她早出院了。」
什麼?易天韶的下巴險些跌落地面,「誰替她辦的出院手續?」
「她妹妹呀……你剛才不是見過她?」
花東海岸邊的一座白色別墅
史觀星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當然不是在自己家,否則就算沒病死也會餓死。在投入照料的情況之下,想好好活下來也不是容易的事。她也不會笨到因為一個小小的感。冒就回史家找死。幸好她有十群願意在任何時刻、不論有難無恙,—都敞開心懷接納她的姊妹。在她們的照料之下,不過短短兩天,她已經完全康復;開始能在綠茵綿延的山坡上跳躍嬉戲。
「觀星,這張丑不拉幾的人皮面具是怎麼回事?還有,幹麼把自己弄病?搞得大家跟著你一起要死不活的!」倪冰兒見她狀況安好,終於開口部起事實真相。
談戀愛固然是件好事;但沒必要搞到三天兩頭上醫院的地步吧?又不是上演瓊瑤式的愛情文藝悲喜劇,何必誇張成那樣!
「小感冒嘛,大家不要大驚小怪!」史觀星略過重點,隨便敷衍幾句,知道體貼善良的倪冰絕不會為難自己的。
其實照顧史觀星不難,最難的是她睡相奇差,每每都得要兩個人以上齊心協力才能把她放回床上。
「哼!騙誰呀!」倪雪立刻跑來插花,「不知道是誰是昏睡中一直喊著男人的名字……簡直丟盡了我們女人
的臉!」
「我也該走了。」史觀星狠瞪兩個表姊妹一眼,拍拍身上的草屑,「再逗留下去,恐怕史望月就會把冠詮給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