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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焰」PUB中。
佩儀和筱蟬這對寶貝堂姊妹又為了觀點不同而吵翻天,導火線李紫綾本人卻像事不關己般繼續喝她的熱咖啡。
「她這樣很好嘛!」筱蟬放大嗓門道:「又沒有被虐待、受凌辱,談戀愛嘛!總有第一次,對手又是經驗老道的熟人,你瞎操什麼心?!難不成沈君亞會把她賣了嗎?」
佩儀氣的罵筱蟬:「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你什麼意思?」筱蟬杏眼圓睜,「李佩儀,你別以為你比人家多讀幾年害就可以引經據典罵人!你才真是豆腐腦子,老冬烘!--你們廣告人中不是有一句『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嗎?!」
「那是指手錶,不是『人』!」佩儀沒好氣:「而且,那個廣告不是我做的!」
「都一樣啦!」筱蟬不耐煩地一揮手,注意力轉向紫綾,「欸!你這位『事主』說句話怎樣?!」
紫綾溫言款款:「你們兩人吵架我根本插不上嘴--我要說的是堂姊你們別為我擔心,我自有分寸的。」
「你看吧!」筱蟬得意地一瞟佩儀,「多管閒事!」
佩儀瞠目,「紫綾……沈君亞他不是要跟你握握小手、談談純純的初戀而已……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知道。」紫綾略帶羞澀,「他……」
筱蟬插嘴打斷她的話,「至少你的初戀對像不是蹩腳、差勁的毛頭小子!」
「筱蟬!」佩儀惱怒喝道。
「他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會做不切實際的幻想。」紫綾連忙拉回話題,以防兩位堂姊又吵架。
「這樣你還願意……?」佩儀感到不可思議。那個傢伙實在太具殺傷力,沒有半句甜言蜜語反而還能令紫綾死心塌地。「姓沈的簡直是女性殺手,該判終生監禁才對!」佩儀咕噥道。
「他到底用什麼手段令你心動?」筱蟬眼裡閃動好奇與興奮的光芒,「譬如:燭光晚宴、星月傳情、還是什麼禮物示好之類的?像他那種人應該很羅曼蒂克的。」
紫綾不好意思,「好像沒有……」
一來,她有花坊的工作要做,實在沒有什麼時間玩樂。二來,沈君亞似乎不太喜歡帶她上公眾場合,紫綾和他相處最多的地點是在他的住處,隨興翻閱他的私人寶物,攝影、繪畫作品、照顧他的水草。把玩他收藏的玉石……
「對了!」紫綾忽然想到:「這個禮物算不算?」
她拉開衣領,扯出了一個由紅線纏綁的玉墜子,晶瑩剔透的冰種翡翠上雕刻著兩個篆字,細辨之下是紫綾二字。
筱蟬遲疑地望著佩儀,「玉這種東西,我不太懂……你看這是不是真的?它……看起來像綠玻璃……」
紫綾微紅雙頰,收起了墜子,「假的也沒關係,很可愛呀!」
不太規則的扁橢圓形狀,玉潤水好,沒有多加斧鑿……
佩儀頗為吃力地發表意見:「我認為:依沈君亞的行事絕不可能送你玻璃珠子……紫綾,這玩意你最好小心保留。」
筱蟬心領神會,「市價多少?」
佩儀不做正面答覆,「翊德父親留下來鑲戒指用的大約只有它一半大,珠寶店的估價是六位數。」
紫綾茫然的表情驀地轉為驚愕。
「嘩!這比百來次燭光晚宴來得實惠!」筱憚口無遮攔。
紫綾方寸皆亂。心存促狹的筱蟬迭聲逼問她和君亞相處之道,而原本持反對意見的佩儀卻突然緘靜下來,以一種深思的眼光打量著紫綾。
聽到紫綾述說沈君亞幾近隱士的生活習慣,她更加詫異,那個風度翩翩,戲逐花叢中的沈公子,會為這小妮子「洗手作羹湯」?!哈!那些曾和君亞有過一段情的名媛淑女不知會作何感想?
「真的!」紫綾點頭加重語氣,「君亞很會煮菜喔!中西餐都難不倒他。而且很好吃呢!」
佩儀和筱蟬面面相覷,只聽到她如數家珍細數君亞的拿手菜,崇拜與羨慕溢於言表,牽動了兩人無以名狀的感動,
也許,紫綾和君亞這一對情侶的前景並沒有她所想的那麼壞……佩儀暗忖。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沈君亞!你若有外傳的十分之一的智慧,就該好好把握住比翡翠更珍貴的寶物才是……
佩儀歎息,有絲不捨與歡喜。
沈長峰在寬敞的臥室裡來回踱步,心底焦躁不已,那個渾小子終於做了!為了一個十九歲的少女,居然跟才貌皆備的林嫣如分手!
他瞄了一眼王雷鈞在半個月前所呈上的報舌,對李紫綾的資料,他早已熟悉得足以背誦。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為了他精心計劃許久的目的,說什麼他也要破釜沉舟賭一次!雖然這樣對年輕的李紫綾並不公平……。
沈長峰感覺到一股摩拳擦掌的興奮,原本疲憊蒼老的身軀也因心跳加快而似乎變得年輕。如果老天爺有一絲垂憐,那麼,這一次,他絕對可以扳倒兒子,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沈長峰一雙酷似鷹目的眼睛突然間出一道勝利之光,不假思索地按下一組行動電話號碼,他無情冷酷地下達指令給得力手下,一反以往慳吝的常態,和對方懇談良久、良久。
日暈風起,輕輕地拂過陽台的落地窗簾,曠朗的華廈籠罩在一股朦朧且曖昧的光圈裡,隱含著詭譎的氣息。
李文貴夫婦驚愕地消化這個駭人訊息,他們的長女--文靜得常被誤認為是啞吧的紫綾,居然闖了這種大禍?!
「夏……夏總經理,」紫綾的母親李林春雁虛弱一笑,「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家小綾雖然十九歲了,可是一向是個不出聲的悶嘴葫蘆,心智還未成熟,怎麼可能和貴公司少東談……呃……談戀愛。」
登門興師問罪的夏總經理冷冷回話:「不愛說話的女孩子家心思更細密!」
他簡略闡述兩人因陳翊德夫婦的婚宴結識經過,並加注了評語:「令千金年紀雖輕,志向可不小哇!沒多久的時間就得到了至少數十萬的饋贈,算得上有本事——沈少爺選擇女伴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夏總經理評估著李氏夫婦的反應--他們並沒有因話中對女兒的侮辱而憤怒動氣,或者有敢怒不敢言的表現,反而是一幅誠惶誠恐的模樣。
畢竟,李文貴的小小鐵工廠能發展到目前的建材批發公司,靠的是與沈氏集團所屬的營建公司之間良好密切的供需關係,如果切斷了這條往來路線,李文貴的事業就算不倒也要元氣大傷。
他聽著李氏夫婦絮絮叨叨地數落女兒千般不是、萬種不好,眉頭不由得皺起。看來李家的大小姐並不是受父母疼愛的掌上明珠。但是,主子吩咐的工作還是得做得徹底……
夏總經理清了清喉嚨,做最後的一擊,「論理,府上和沈翁也算是姻親……」
李文貴迭聲回答:「不敢!不敢冒犯!」他額上汗珠直冒。
夏總經理虛意地微笑,「可是,侄子和兒子的婚事可不一樣,陳翊德先生的姻緣,舅舅不該也不能管。只好由他。但是若想『親上加親』,那可就難如登天了,沈翁也不樂意--我們總裁的意思是想請令千金斟酌一番,別誤了自己終身才好!」
趾高氣昂的客人離開後,李氏夫婦尚未由震驚中恢復過來,看看時間不過八點正,連續劇的主題曲正熱鬧登場。
半晌,李母才咬牙切齒罵:「我們會被這個掃把星給害慘了!」
懼內軟弱的李文貴不敢吭聲,他知道春雁因為生紫綾時難產,吃了許多苦頭,所以對長女極無好感,加上幼時的紫綾有些缺陷,常遭街坊恥笑,自尊心強又重男輕女的春雁因而更討厭長女;當春雁的姑姑決定撫養紫綾時,大夥兒都鬆了口氣。
沒想到夏總經理的一番話又勾起了妻子對女兒的厭惡感……哎!可能像算命先生所說的:她們母女無緣、相剋吧?!李文貴默然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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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五十分。
拗不過君亞的電話誘惑攻勢--他煮了海鮮總匯濃湯及品質優良的A級牛排,想到他主廚的偉大架式,紫綾就忍不住發笑,應允了提早打佯。
才剛拉下鐵門,神色不善的李氏夫婦便連袂而來。
「爸、媽?」紫綾猶不知大禍臨頭,溫和婉約地詢問:「你們怎麼有空來?」
「你做的好事!」李林春雁劈頭就罵:「扮豬吃老虎還裝沒事的樣子!真好本領呀!」她冷笑數聲。
「春雁……」李文貴無奈,「咱們先把話問清楚再講也不遲啊!」
「你還說!難道真要鬧到一敗塗地的地步,你才甘心嗎?」李母語氣激動:「你想攀龍附鳳想出頭也該有點自知之明,居然敢去勾搭沈家少爺,你怎麼不去拿把鏡子照照?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