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沒有那樣做!反而像進入反抗期的叛逆青少年和他對峙。
「我不要回去!」真晨激烈掙扎:「放我下車!放開我
抱定「破釜沉舟」決心的她不再淚眼婆娑,堅持著不肯馴服。
耿曙天怒不可遏地怒斥:「閉嘴!回家我再跟你算帳!你這該死的任性丫頭!看看你把自己頭髮剪成什麼鬼樣子?」
不知情的人聽到這種對話大概會把它當做是父女爭執。
真晨在他懷抱中掙扎,兩人手腳交纏,「我不跟你回去!那不是我的家!你也不是我的親人,你……沒有資格管我!讓我下車!」
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煎熬與矛盾,換來的竟是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怒火蒙蔽了他的理智,他殘酷地冷笑出聲:「好!」
他雙手猝然揪住了真晨廉價T恤的圓領口,略施頸道短袖的棉質T恤便在他手中撕裂成兩半。
「下車呀!」他嘲弄道。
尖叫出聲的真晨雙手環胸遮蔽胭體,羞忿交加地咒罵:「魔鬼!」
暗色的防彈玻璃阻隔了前後座,肆無忌憚的他更可為所欲為。
「我真想扭斷你纖細的脖子……」耿曙天將手輕按在她頸項間的脈動,喃喃低語威脅道。
可是他熾熱的雙眸卻傳達著截然不同的訊息。
賓士房車駛上了高速公路,疾駛而行的速度斷絕了真晨想逃下車的念頭。
被抓回來了……真晨有絲狂亂地緊咬著下唇,心底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做?
「怎麼啦?貓咬掉了你的舌頭?」耿曙天冷冷嘲諷道。
真晨緘口不語,他捏住了她細緻的下巴惡狠狠地警告:「別再打歪主意!你有膽再給我玩一次這種『逃家遊戲』試試看!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淚光再一次不爭氣的湧人她的眼眶,讓真晨不由自主地顫抖。呵!這就是他的個性!沒有一絲溫柔與安撫,只有頤指氣使的命令語氣。
「聽到沒有?」他低吼道。
幾近半裸的真晨冷凝著一張臉,別過臉望著窗外倔強地不發一言。
☆ ☆ ☆
宅邸裡的下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尖叫不休的真晨被他粗魯地扛進玄關,漲紅了雙頰的她,上半身被寬大的夏季男人西裝外套包裹得密不通風。
「你這個殺千刀的渾帳!」真晨像只發威的小母老虎般拖鞋打咒罵道:「你沒有權利綁架我!」
「滾出去!」氣得七竊生煙的耿曙天對那些錯愕張嘴愣住的下人怒吼道:「滾!」
回過神來的眾人忙不迭退下。
主臥室的門砰然打開又關上,阻絕了一班延頸凝神聆聽的耳目,「怎麼辦?」
「從來沒見過小姐發脾氣耶!哇!」
安啦!『床頭打床尾和』,年輕人都是這樣經過來的。」
「亂來!小姐生得那麼『幼秀』,那堪輕輕一碰!想個辦法通知老太太啦!」
眾人意見分歧,而主臥室裡的戰火方熾……
她沒必要怕他!狼狽不堪的真晨劇烈喘息在心中告訴自己;她不欠他什麼!
「為什麼?!」耿曙天怒焰高漲質問道:「我什麼地方虧待了你?!你又有哪裡不滿意?逃家!翹課!賣頭髮!當女工!」
說到最後他是咬牙切齒地由牙關進出聲音來。
一向柔順的真晨像吃熊心豹子膽般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嗓音因情緒激動而不穩:「那是我的自由!」
自由?!放屁!耿曙天怒極而笑,尖酸刻薄地說:「接下來,你大概是要告訴我,你翅膀長硬了想飛!是不是?作夢!你別忘了,你簽的賣身契尚未到期,在我還沒厭倦你的時間內,你一步都別想走開!」
這個男人就如同她所預料的:不可能施捨半句溫柔慰語,句句像冰箭霜刃般戳人的心!真晨咬著下唇,幽恨地凝視著他。
「你是個沒心肝、冷血自私的渾蛋!」她嘶聲咒罵道。
「你說得該死的對極了!」幾近抓狂的耿曙天向她逼近了一步,「這還得『感謝』你們冷家的啟發!」
算總帳翻舊債的時刻終於來了!臉色發白的真晨咬牙豁了出去,「你這樣攻汗我的家人對我一點也不公平!」
「公平?」耿曙天的雙眸燃燒著兩簇火焰,「看著我的臉!看看我半瞎的左眼!什麼叫做公平?殘暴成性的冷靖一對誰公平了?你那下賤說謊的婊子母親又對誰公平了?」
羞惡之心使真晨臉色刷白,她顫聲還嘴:「你沒有資格批評亡者,你……你所做的又光明磊落到哪裡去?跟有夫之婦通姦服復在女兒身上……如果我母親是婊子,你就是色慾熏心的姦夫,你和她是蛇鼠一窩!我恨她!也恨你!恨你!」
她哭喊出聲,壓抑了多年的委屈與恥辱在瞬間潰堤。
勉強保留住最後一絲自制力的耿曙天抓住了她的手腕,厲聲命令:「把你的話收回去!」
「不!」她頑固搖頭,淚水淚淚流下,「我恨你!你是個無血無淚的冷血動物!我恨你!」
理智的保險絲在剎那間燒斷,紅霧迷惑了他的雙眼,不加節制的力道使得真晨痛呼出聲。
他的手掌纏握住她的短髮令她頭皮泛疼,「你再說一次!」老羞成怒的他低吼道。
「噁心、變態的糟老頭!啊!」被摔到床上跌得七葷八素的真晨驚叫,痛得流出淚來。
她不該碰觸曙天心中的毒瘤,也不該把他跟母親相提並論,更不該以言語挑釁他……
她揚眉而笑,猶含淚光的眼中儘是叛逆與輕蔑,「你的『復仇』與『正義』不過是發洩性慾的藉口!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個令人作嘔的變態糟老頭!」
氣瘋的他不及細想,真想把她傲慢的骨氣摧折毀滅,他扯下了領帶,壓制了她的反抗舉動,綁住了她的雙腕。
「我說過了:我會讓你後悔莫及!」他低聲咆哮道。
「我不怕你!」劇烈喘息的真晨半裸著嬌軀掙扎反抗,「你只能用強暴的手段得到我的身體!」
他以失控的力道捏起了她的下巴,再度讓她疼得眼泛淚光。
他的語氣及眼神野蠻到了極點,「很好,我會照你的願望,讓知道什麼叫『強暴』!」
☆ ☆ ☆
宅邸裡靜悄悄、陰森林地像座鬼屋,這兩天以來沒有人膽敢高聲,深恐一不小心觸怒了暴戾狂怒的男主人。
主臥室裡。
蜷縮在蠶絲被底的真晨閉目假寐,雙頰上淚痕未乾。
那可惡、可恨的男人!
老天!她做夢也沒想到,一個同床共枕數年的男人發起脾氣來會這麼可怕!她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熬得過去……由起初的咒罵、反抗到懦弱地哭泣道歉,她輸得好慘!
真不公平阿!為什麼男人和女人的力氣差別這麼大?
臉色蒼白懨然的真晨困難地在溫暖的床鋪中翻身,她全身上下每一個關節都在抗議、哀鳴,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睡了一整夜後,她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淒慘。
氣瘋了的耿曙天根本不曉得自我控制力道輕重,在捉她的時候就留下了好幾處瘀痕,加上她又踢又咬又抓的反抗增添了碰撞,過了一晚瘀痕更加鮮明,用遍體鱗傷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她是輸了,可是贏的人也絕對得不好受!閉目假寐的真晨蜷縮成胎兒般的安全姿勢慢慢地沉入夢鄉,暫時放棄了和他戰鬥的念頭……
時間改變了某種事物,她不再是一個唯唯諾諾、沒有主張的小女孩,而是一個知道自己要追求什麼的小女人,拜那個可惡、可恨的男人所賜!
耿曙天無聲無息地走近床畔,靜靜地看著縮成一團的真晨像小孩子般的睡姿。
她好小!他握緊了雙拳滿心疲憊,他到底做了什麼呀?!被她孩子氣的任性話所激怒,就為了那句「糟老頭」而失控。該死!
當她抽抽噎噎地道歉、說對不起時,他才悚然驚覺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表面上他馴服了她,可是實際上他卻輸得好慘。
他已經輸到必須動用暴力才能留住她的地步嗎?老天爺!耿曙天掩面而坐,許久未曾出現的偏頭疼又像鬼魅般地糾纏著他,比那更劇烈的疼痛在胸口、在心底隱隱抽搐。
☆ ☆ ☆
「你太過分了!」漲紅了臉的淑眉怒聲指責自己的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耿媽媽以及長風、淑眉兩兄妹一致譴責耿昭天的暴行,這也難怪:皮膚白皙的真晨身上的青紫瘀紅實在令人不忍勢睹。
「這不關你們的事!」耿曙天高聲怒吼道。
「你……你這孩子真叫我……失望。」耿媽媽淌眼抹淚道:「竟然下得了這種毒手……」
他快氣瘋了,「我是殺人還是放火了?」
比較可以體會大哥心情的長風皺眉道:「大哥……」
「閉嘴!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私事輪得到你們插嘴了!」耿曙天目光灼灼地瞪著弟弟。
「冥頑不化的臭石頭!」不顧一切罵他的是么妹淑眉,「你就不能正視問題嗎?為什麼不能放下身段,對真晨說幾句發了話?一定要把事情搞砸?——我真想掐死多管閒事、通風報信的李晉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