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武叔,二師兄又吐血了。」唐如風著急地說。
「我瞧瞧。」武海生趕緊上前為江水寒把脈。
「武叔,我向師父提的事,不知他老人家是否答應?」江水寒雖身有傷痛,但仍不忘這趟回來的目的。
「你放心,你師父把你們個個都當成自個兒小孩一樣,他已經把這件事全權交給我處理,只是他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婚後,可得把妻子帶回來給他瞧瞧才行。」武海生笑道。
江水寒這會兒才笑逐顏開。「一定的,我一定把她帶回來給師父瞧瞧。」
「這事不急,先看看二師兄吧。」榕榕擔心的還是江水寒的身子。
半晌,只聞武海生歎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
「武叔,二師兄怎麼了?」榕榕耐不住性子,著急地問。
「你的內傷其實已經沒什麼大礙,只是鬱悶在心頭的煩憂還舒解不去,以致於抑鬱寡歡,加上之前的舊疾尚未完全康復,因此胸口的氣血也就不順,才會有咳血的情況發生。」武海生向江水寒說明。
「他有什麼舒解不去的煩惱?」榕榕問。
「還不是為了一個情字!」武海生搖著頭道。真搞不懂這些小孩子,為了個女人弄得魂不守舍,甚至差點賠上一條命?要是他,他寧可不要!
「記得沒多久前,二師兄才說過男子漢應當有所為,叫我不要被情所困,不要為個女人而失去鬥志,怎麼現下換你也禁不起愛情的考驗了?」唐如風不明白一向孤癖冷傲的二師兄,為何在短短數個月的時間就變了個人。
「愛情這門學問,我也弄不明白,就像你和榕榕一樣,不也在短時間內就宣佈要成親了。」江水寒苦笑。
「我懂了!」榕榕忽然叫道:「原來二師兄是思念情人,但又負傷在身,恨不得早日回去和那位姑娘相會,因此終日愁眉不展,才會這麼嚴重,對不對?」
「又被你說中了!」武海生寵愛地說:「既然你這麼關心水寒,你倒是想想辦法救救你二師兄啊!」
「我……」
「武叔,榕榕想得全是一些餿主意,您別讓她瞎攪和了。」唐如風說道。
「你說什麼!瞧不起我?」榕榕不甘示弱地說:「好!我就想個空前絕後的好辦法,讓你們刮目相看!」
「好,武叔我就拭目以待。」
榕榕的臉上綻了一個信心十足的笑臉,心中則暗忖:「哼!你們可別瞧不起人,到時候本姑娘使出妙招,保證二師兄一定可以如願娶到美嬌娘。」
臘月裡,雖有寒意,城裡依舊熱鬧得很。
在這樣寒冷的季節裡,曉蝶走在大街上,外頭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粗布衫,她走得很匆促,雙手抱在胸前,身子有些顫抖;不過卻沒有人識得她,因為她用了一條深色布巾將臉圍了起來,只露出雙眼和鼻子。
穿過大街,走進小巷子,曉蝶從楊氏布莊的後門進入。
「曉蝶,你來了!」楊夫人親切地上前招呼。
她點頭,淡淡一笑:「夫人好。」
「來,坐下來聊聊。」楊夫人牽著曉蝶的手朝一旁的大椅坐下。
「不了,我還要趕著回去呢。」曉蝶取出一些繡花手絹。「這些手絹就麻煩夫人您幫我賣了。」
「急什麼呢?」楊夫人從袖袋裡取出一些碎銀,說道:「這些是你上回托我賣手絹的錢,你收下吧。」
「這麼多!」曉蝶有些驚訝。「夫人是不是算錯了?」
「沒錯,沒錯。」楊夫人高興地說:「客人直誇你的手工細,色彩又繡得分明,圖案又美,所以價錢自然而然就高了。」
「真的嗎?」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真的。」看著她難得的笑靨,楊夫人也跟著笑了。「以前都是我不好,老要你嫁給林家那個無賴,自從那次林正富強行要擄走你後,我就知道我錯了,不該把你這麼好的女孩往火裡推。」
她常常在想,會對曉蝶如此好,或許是心裡老覺得對不起她吧。
「都是一些過往的事,我早已忘了。」過去一切,對她來說是個傷痛,她不想去回憶。
「說的也是。」楊夫人也這麼認為,笑了下,瞧著她的肚子問道:「對了,孩子什麼時候出生?」
曉蝶低頭撫著隆起的肚子,低聲說道:「沒那麼快,再等幾個月吧。」
「孩子的爹還是沒回來?!」楊夫人又問。
其實揚夫人也知道孩子的爹是誰,自從那天曉蝶被那叫江水寒的男人救走後,她早明白曉蝶心裡喜歡的應該是那個人。
她的眼一直低垂,點點頭後並沒有開口。
「唉!」楊夫人歎了一口氣。接著怒道:「男人啊!十個有九個都是沒良心,像你這麼好的女孩都不懂得珍惜,哼!沒娶到你,算他沒福氣!」
「曉蝶沒有夫人說得那麼好,」她笑得有些淒苦。「沒有他,我一樣可以過生活,不是嗎?」
楊夫又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說:「說的也是。不過沒關係,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好嗎?」
「謝謝夫人。」曉蝶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也好。有身孕可得早點回去休息。」楊夫人起身送她。
忽然間,曉蝶想起了一件事,她道:「對了,曉鳳的事還是要麻煩您了,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好嗎?」
「我會的,我已托人去找了,一有消息一定讓你知道。」
「多謝,曉蝶告退了。」
走出楊氏布莊,曉蝶陷入一片茫然,未知的將來讓她幾乎舉步維艱。
第十章
午後時分,儘管外頭還飄著雪,但想要取暖的過路人,還是會往茶館裡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二師兄,你再仔細想清楚,她有可能會到哪兒去呢?」榕榕和江水寒一行人正坐在茶館裡休息。
「我實在猜不出來,她帶著幾個弟妹能到哪裡去。」江水寒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他冷冷地看著窗外,也難掩其焦慮的神情。
倒是武海生較沉得住氣,不疾不徐地說:「你們還記不記得,半個月前咱們上村子裡找人的時候,不是有個婦人說,蔚姑娘在父親過世沒多久後就搬走了,至於他們搬去哪兒,就不清楚了。」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這有說等於沒說一樣嘛,還不是找不到他們。」榕榕嘟著嘴道。
「你這丫頭,一臉的不高興,怎麼?你三師兄沒跟來,所以急著想回去了是不是?」
武海生寵愛地說。
「才不是呢,我是替二師兄著急啊!」她的聲音略為大了點,引起茶館裡其他人的側目。
「好啦,別大呼小叫的。」武海生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既然蔚姑娘的父親去世了,又加上水寒逾期未歸,她的心裡必定很難過,說不定因此躲著水寒,故意讓我們找不著。」
「曉蝶不會這樣做的。」江水寒低聲回了一句。
他們倆曾是那麼相愛,那麼互相體貼對方,他絕不相信曉蝶會因為他一時未歸,就生氣離開了。
「她若是存心想躲著你,就算翻遍整個百花村,我們也未必能找著她。」武海生不識趣地潑了盆冷水。
聞言,江水寒的胸口又痛了起來。
「怎麼了?又不舒服了是不是?」榕榕關心地問。
「沒事,一會兒就好。」他吸了兩口氣,運息調整好自己的呼吸。
「我想,明天咱們再上百花村找人,咱們兵分三路,這次挨家挨戶地問,我就不相信問不出他們的下落。」榕榕隨即說出她的計策,當然她並不是很看好這個方法,但會這麼說,最主要也是想讓二師兄安心。
「你這辦法是不錯,但是……」武海生有些意見。「你知道的,武叔我都年紀一大把了,這把老骨頭是禁不起折騰的。」
江水寒面有歉意地表示:「這樣吧,武叔留在客棧裡休息,明日一早我和師妹去找就行了。」原本這一趟是讓武叔來做個現成媒人的,沒想到卻連累他老人家留在這兒尋人,心裡真覺得對不起他。
「那真是謝天謝地,我留在客棧等你們的好消息!」武海生高興地又多喝了幾口茶。
「沒辦法,武叔年紀大了,咱們得體諒他老人家年老體衰,所以就只好靠我們兩個年輕力壯的出馬嘍!」榕榕故意調侃。
「師妹,別為難武叔。」榕榕這鬼靈精,又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我這哪是為難,我只是實話實說啊!」
「榕丫頭!你當真不給你武叔一點面子?」武海生看著這小丫頭,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武叔,面子是要自己爭的,不是別人給的。」榕榕的小腦袋裡早已打好主意。
「你若覺得沒面子,那我可以教你一個方法……」
她附在武海生耳邊小聲說道:「武叔若能在我們之前找到蔚姑娘,在二師兄面前不是就很有面子了呀!」
是呀,早一步找到蔚姑娘,我就……「去!你這丫頭故意整我是不是?說來說去就是要我親自出馬就對了!」武海生差點就上了這個鬼靈精的當了。「這麼好的計策,你竟然說成……算了!好心沒好報,就當方纔我沒說好了。」榕榕雙手插著腰,嘟著嘴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