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飲盡手中合巹酒後,冷星寒才拿起桌上的挑頭秤桿,起身踱到床邊。他倒想見識一下蘇州第一美人,是生成怎樣的國色天香?
秤桿挑起蓋頭一角時,冷星寒瞥見新娘疊放在腿上的纖纖素手,緊張得交握起來。他牽唇一笑,利眸忽爾放柔,臉上的線條也不再緊繃,在掀開新娘蓋頭的剎那,他已巧妙地隱藏所有心思,換上一副溫文的面孔。
水映月緊張得呼吸險些停頓!蓋頭尚未掀起,她已感受到站在她跟前男人那股迫人的氣勢,彷彿泰山壓頂般,教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待蓋頭一揭開,她更是羞垂粉頸,不敢抬頭注視自己夫婿。
冷星寒卻抬起她下顎,教她的美麗無所遁形,一覽無遺地呈現在他眼前。
此刻,唯有四個字足以形容冷星寒內心的強烈震撼──驚為天人!
美!確實美極了!美得教人屏息,美得教人驚歎!果然是人間絕色,不負她蘇州第一美人的封號。冷星寒的心激盪起一圈圈漣漪,但他很快就壓下那股異樣的波濤。他告訴自己,這是每一個男人見到美麗的女人難免都會有的正常反應,並不代表什麼特殊意義。
她是仇家之女,不過是他復仇計畫中的一顆棋子罷了!他有自信不至讓她的美麗迷惑,二十年來蒸騰的仇恨火焰,已鑄煉出他一顆鐵石心腸。在他的意識裡,唯有一個「恨」字充塞腦海,彷彿驅策他活下去的力量,就只是為了復仇。而這幾年來,他也的確先後剷除了四個仇家,現在就只剩下水重生一人了。
說到這,水重生也著實狡猾,他原名叫卓平,居然改名換姓娶妻生子,並且遷到蘇州落籍,還博得個水大善人的偽善美名;又有誰知他當年竟是個殺人越貨、無惡不做的盜匪呢?
就因為卓平隱姓埋名,害他追查了許多年,才打聽到他的下落。知道他有個女兒後,冷星寒的復仇計畫便在心中成型,他決定要為二十年前母親所受的羞辱討回公道。
握住她下顎的手指傳出溫熱的力道,他的鼻息拂掠過臉上,更教水映月的心止不住顫慄。十八年來養在深閨,生平第一次跟男人有如此親暱的接觸,直教她羞不可抑。
他是個極為高大俊美的男人,炯亮的雙眸凝注在她臉上,那彷彿能灼人靈魂的目光,讓水映月感到口乾舌燥、呼吸不暢,不覺逃避地合上雙眼。
「妳累了麼?」忽聽低沉的嗓音溫柔輕問。
這聲音,跟剛才對喜娘講話時的冷肅有天壤之別,讓水映月緊繃的神經鬆弛不少。她再次張眼對上他黝黑的眼眸,紅著臉輕點了下頭。
冷星寒這才放開手,坐到她身畔,歉疚地說道:
「真抱歉,我該讓妳在客棧多休息幾天,再迎娶妳過門的。但,我就是遏不住想早些見到妳的心,害妳累著了,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呃,沒關係的。」水映月低頭抿唇一笑。她沒想到這位西北霸主竟如此溫文有禮,心,頓時湧上一股溫馨的暖意。
吳儂軟語,是江蘇特有的口音,語調本就旖旎動聽,加上水映月柔軟的嗓音,更像仙樂飄飄動人心弦。冷星寒感覺心口又輕抽了下,不由懊惱地輕啐自己一聲。暗中深吸了口氣,待略顯紛亂的心神平復後,才從腰帶間拿出一個繡囊,取出裡頭的一隻玉環,柔情萬千地告訴她:
「這隻玉鐲,是我送給妳的見面禮。我們訂親後,我心裡就想著要送妳一份別出心裁,又深具意義的禮物。跑了好多個城市的玉器店,也尋找了許久,總算讓我發現了這隻玉鐲。」
這隻玉鐲有什麼奇特之處麼?水映月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翠綠晶燦的鐲子。
「這隻玉鐲有個名,叫『星月翠環』。妳瞧──」冷星寒笑指翠綠得彷彿滴得出綠水來的鐲環。「這鐲環內有兩顆白色點狀紋理,一似月形、一肖星狀,故名星月翠環。更巧合的是,它剛好也是妳、我的名。所以我一見之下大為歡喜,立即將它買下來,準備送給妳當見面禮,妳可喜歡麼?」
說罷,他執起她柔荑,將玉鐲套入她纖細的手腕。瑩白的皓腕配上翠綠的玉鐲,更是相得益彰。
水映月撫著腕上晶瑩璀璨的玉鐲,心房又被甜蜜的喜悅盈滿。
「好漂亮的玉鐲,我很喜歡,謝謝。」她輕聲道謝。
「我們已是夫妻,不用如此客氣。」冷星寒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夜深了,妳也累了一整天,早點歇著吧。」
水映月頓時心如小鹿般亂撞,羞得連粉頸都像染上一層胭脂般紅透。她憶起了出閣前,乳娘告訴她洞房花燭夜的夫妻人倫之道。
看她斂眉垂首、嬌羞滿面,冷星寒唇角揚起一絲不易教人察覺的哂笑。
接下來就是玷污仇家女清白女兒身,為娘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他抬手替她取下頂上鳳冠,又脫卸起她身上的霞帔……
「相……相公……」水映月氣息微亂,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月,叫我星,從今後咱們就像那星月翠環裡的星月一般,相伴相隨永不分離。」冷星寒柔情蜜意地在她耳畔輕語。
「唔,星……」水映月溫順地點頭。
冷星寒滿意地彎唇微笑,接著又鬆開她髮簪,讓她一頭濃密青絲滑過香肩如瀑般瀉下。現在的她,一襲新娘禮服已被褪下,只剩一件粉色中衣,襯著黑亮烏雲,清靈得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子。
冷星寒霎時也看得迷醉了!情不自禁攬過她腰肢,溫潤的唇狂野地覆上她紅菱的香軟。
唇舌糾纏,難捨難分,冷星寒一吻就是如癡如狂、欲罷不能。
水映月幾乎被他霸氣的熱吻燒融,嘴裡不可抑地輕吐嚶嚀。她的嬌吟更助長冷星寒原始的野性慾火,進一步將她身上羅衫褪盡,一具纖穠合度、完美無瑕的露脂雲胴,毫無遮蔽地裸裎在眼前。
雄性動物天生的征服欲立即令他全身繃起,迅速脫去自己衣裳後,冷星寒將她推倒在繡枕上,偉岸的身軀緊跟著纏貼上她玉體,狂肆地尋求銷魂蝕骨的刺激。
當冷星寒的堅硬佔領了水映月柔軟的處子身軀剎那,看她忍痛蹙眉的嬌弱模樣,心底竟升起一股憐惜之情,這……意味著什麼?
是情是欲、是愛是恨?冷星寒已無暇解析,也不想多費心神思量,只知道盡情投身無邊無際的情慾暴河中,讓波浪沖擊般的快感全然淹沒自己。
而初識情滋味的水映月,也在夫婿熟練的技巧帶領下,奉獻出完全的身與心……
☆☆☆
黎明,東方一線曙光乍現,破窗照入春色無邊的新房。
昨夜花燭洞房,幾度雲雨過後,初解人事的水映月疲累地在夫婿懷中沉沉入睡。而一向在五更早起練武強身的冷星寒,雖然經過一夜貪歡,仍然在清晨時分精神飽滿地睜眼醒來。
他習慣性地推被欲起,卻赫然發現胸前偎貼著一個嬌美的人兒。
冷星寒神情微變,憶起昨晚兩人的繾綣纏綿。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卻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一般,在床笫間如此取悅他,讓他的身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及歡娛!
在佔有她的甜蜜過程中,彷彿有一縷情愫若有似無地自他胸口灑落、在心底沉澱。可她是仇家之女,他不該對她有這種感覺呀?冷星寒苦惱地鎖起兩道英挺的劍眉,但很快,他就為自己找到一個解釋得通的理由──
那是因為他等候了漫長的二十年,終於在昨夜替母親一雪恥辱。他相信昨晚在她身上得到的高度快樂,只是一種復仇後的快感罷了,沒什麼值得困惑的。
釋懷後的冷星寒,決定起床進行每日的例行練功,但他才一挪動身軀,水映月就驚醒過來。
她張開美目,映進眼簾的是夫婿赤裸的精壯體魄,昨晚歡愛的情境立即浮上心頭,意識到自己此刻也是未著寸縷時,她滿臉通紅地挪退了身子。
原本欲起身的冷星寒,見到她嬌羞模樣,不覺又被吸引住目光。突然,他竟眷戀起這溫暖的被窩,再也捨不得下床了。
猿臂一伸,他將她攬回懷中,沉聲笑道:
「月,抱歉吵醒妳了,昨晚睡得還好麼?」
「嗯。」她小鳥依人般偎在他寬闊的胸膛,輕點螓首。
「真的?」冷星寒厚實的手掌撫向她光滑的腹肌,語調曖昧地低問:「這兒還疼麼?昨晚我太貪心,一定累著妳了。」
昨晚他的確失控了,他從來不曾如此貪戀一個女人的胴體,對她一次又一次地需索無度,彷彿永遠要不夠她似的。
對他旺盛的精力,水映月的確有點招架不住,但不可否認,除了初時感到短暫的不適外,他幾次的求歡,動作狂野中又不失溫柔,讓她在羞怯生澀中也能感受一波波的驚喜,跟著他一起攀上最愉悅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