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含煙默然無言。
「要不,姊,讓我跟大哥說說去,」王瑞雪試探著說。「你已經犧牲得夠多了,至少該讓姊往後的幸福有個依靠呀!」
「不!」玉含煙毫不遲疑地拒絕了。「我會嫁給大哥替我安排的人,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只要對復國大業有利,我不計任何犧牲!」
「可是,姊,這是一輩子的事,要是嫁錯了人,可是要痛苦一生的耶!」
「別再說了,」清靈的嬌靨上一片漠然,玉含煙絲毫不為所動。「自我來到這兒的第一天起,我就下定這種決心,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改變的。」
「那小天……」
漠然的眼神悄然沁人一絲溫柔,「我會放在心底,這已足夠了。」玉含煙淡淡道。
「哪夠啊?」王瑞雪不以為然地咕噥。「換了是我,我才……」
「但我不是你,所以……」玉含煙挺直了背脊。「我會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好了,你到後頭去吧!我要接待客人了。」
王瑞雪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甫掉頭離去,嘴裡卻仍不曉得嘟嘟嘍嘍些什麼。
雖然小天那傢伙她是愈看愈有氣,不過……
算了,既然是姊喜歡的人,她就姑且忍他一忍吧!
無論姊怎麼說,她非得去告訴大哥不可,就不信大哥會那麼殘酷無情,毫不顧念姊的未來幸福!
可若是不幸大哥真打算不管姊的幸福,那她可就要跑第一個了,因為……
下一個肯定會輪到她!
第五章
再次見到她家相公的「那個女人」,是在近一個月後的端午節,場面既「浩大」又尷尬,滿兒差點拔腿就逃,可惜人群太擁擠,她無處可逃,頂多躲到某人背後去而已,可那樣實在是無濟於事。
天亡我也!
好吧!既然逃不掉,她只好提著心拎顆膽,擠出一臉假笑與對方面對面來個另類接觸,同時腦袋裡拚命轉圈圈,思索著該如何應付即將面臨的問題。
首先,是嚷嚷著說要回家抱兒子與青梅竹馬私奔的女人怎麼還在這兒溜躂?這實在很難解釋——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問題,另一個麻煩更恐怖!
很不幸的,當兩下裡不期而遇之際,陪伴在妻子身邊的正好是那位「癡情的青梅竹馬」,而丈夫則亦步亦趨地緊跟在「那個女人」後頭,兩邊四頭這一碰面,丈夫沒看妻子一眼,妻子心裡頭卻七上八下地直喊天!
這下子可真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你怎麼還在這兒?」王瑞雪很直串地脫口而出。「你不是說要……」
「啊!在這兒、在這兒!」為了阻止她再往下說,滿兒搶先發出一聲難聽的尖叫,再慌忙扯過一臉莫名其妙的曹玉奇來。「我那天說的就是他,他就住這兒嘛!我不在這裡還能往哪兒去?」先應付過這一關再說,另一關……
唉!只好晚上乖乖等著看可愛的娃娃臉發飆吧!
「哦……」王瑞雪恍然大悟地瞄了曹玉奇一眼。「原來就是他呀!」
「是、是,就是他、就是他!」滿兒那張笑臉簡直比哭還難看。「那……你們呢?」她也瞥一眼王瑞雪身後那一大票人,獨獨不敢看「她家相公」。
王瑞雪聳聳肩。「姊的幾位客人一塊兒請姊出來看熱鬧,反正是難得的節日嘛,所以大家就一起跟來了。」
「這樣,那……那我就不耽擱你們了,你們……」滿兒嚥了口口水,「嘿嘿!請便,我們也……咳咳,自便。」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這一回,她會癱個幾天下不了床呢?
當天夜裡,一入夜她就心驚膽戰地窩在床角落等待,連燈滅了都不敢去加油添燭,這樣白眼瞪著黑漆漆的屋裡,看著看著也能稍微看出點東西來了,所以,當他出現時,不必特意去感受他的怒意,她也能瞧見一條黑漆漆的影子挺立在床前開始脫衣服了。
「等等、等等、等等,先……先聽人家解釋嘛!」她戰戰兢兢地叫道。「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呀!是人太多了,所以人家才會跟弘升走丟了嘛!那……那人家也有去找他呀!可就是找不著嘛!那怎能怪人家嘛!」
黑漆漆的影子已經脫到長褲、靴子了。
她不禁微微抽了口氣。「喂喂喂!先聽人家說完好不好?那個……人家會去碰上曹師兄也不是有意的呀!就是……就是那樣碰上了嘛!他看我一個人,所以……所以就堅持要陪人家,那也是他關心……不不不,是多事、是多事!總之,人家不是故意的,他也……」
黑漆漆的影子慢條斯理地爬上床,坐到她身前,雙手穩定而堅決地開始脫她的衣服。
她不覺低下眼,屏息注視著那兩隻忙碌的手,當然,她也可以做一點聊勝於無的掙扎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她的不服氣,但她不敢,因為她可以感受得到他是真的很生氣,而且只要她一抵抗,保證他會更生氣。
「不要這樣嘛!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那個……你可以為了工作日日夜夜糾纏在一個女人身邊,人家就不能交個很單純的朋友嗎?這樣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大爺?」
黑漆漆的影子輕手推她躺下,開始脫她的長裙、褻衣、褻褲。
「而且,人家也是怕壞了你的事,所以才臨時抓曹師兄來作擋箭牌的嘛!你瞧,人家多為你著想,而且也要有夠聰明才能臨時想到那一招,對吧?對吧?所以說……」她叨叨絮絮地說著,沒注意到黑影已經擺好最佳攻擊姿勢了。「即使你不打算獎勵人家一下,至少也不要……哇!這樣就進來了,很痛耶!」
輕輕地,黑影終於出聲了。
「我就是要讓你痛到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一聽,心窩頓時一陣痙攣,滿兒想再說什麼,卻已無法出聲了,只能無助地任由他在她體內徐徐點起一把熾熱的激情之火;同時,闇影中,她也只能瞧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圓,可愛得不得了,卻閃熠著冷冽森然的詭譎光芒。
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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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佳氏滿兒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
並不是她真的痛到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而是肌肉酸疼無力得只能摔下床,還險些因為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到夜壺裡爬不起來,於是,她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覺,免得出更大的醜。
沒想到她好不容易才又回復到活蹦亂跳,正想再給他偷溜出去逛逛的時候,曹玉奇卻特地跑來看她了。
天哪,瘟神!
「聽貴府的婢女說你病了,小妹,看你的臉色,應該沒事了吧?」
病了?
是啊!是病了,被他這個瘟神害的!
不過,這也不能真的怪他啦,說到底,罪魁禍首是她自己呀!
「沒事了、沒事了,只是一點……呃,女人家的小毛病而已,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可是一想到「她家的相公」若是知道這位「癡情的青梅竹馬」居然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跑來探病,她的「病」恐怕會更嚴重的「復發」了。
嗚嗚……真想哭給他看!
「那就好,不過……」曹玉奇神情寬慰地微笑。「為何都不見你的夫君呢?」
哦!完蛋了,這下她又該如何解釋呢?
「他……呃,他有工作,所以叫我在這兒等他,」她打著哈哈。「你也是男人,應該瞭解吧?」
「我是瞭解,但是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這麼久,雖說有侄兒照顧,可也不太妥當吧?」曹玉奇頗不以為然地說,
「也沒什麼妥不妥的,」滿兒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自己都能照顧我自己了,弘……呃,日昇也不過是陪陪我而已嘛!」
「可是……」曹玉奇遲疑了下。「那位金公子他多大歲數了?」
「二十七。」
「二十七?」曹玉奇吃驚地喃喃道。「那你的夫君……年歲應該不小了吧?」
滿兒愣了一下,險些失笑。「呃,他是……咳咳,大我很多。」九歲應該不算少了吧?
曹玉奇深深看她一眼。
「小妹,老實告訴我,你是為了求得一席安身之地才嫁給你夫君的嗎?」
滿兒想了一下。「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這麼想過。」
曹玉奇不由得愧疚地歎息了。
「對不起,當初我要是能夠果斷一點,你就不需要如此委屈了。」
「我不覺得委屈呀!」滿兒笑咪咪地說。「嫁給他我很幸福,真的!」雖然有時候會害她生一些奇奇怪怪的「病」。
曹玉奇的眼神顯示出他並不相信她的話,不過,他也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了。
「你外公知道你嫁人了嗎?」
「不知道,」滿兒兩手一攤。「雖然我想通知他們,可是他們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搬到哪兒去了。」
「咦?你不知道嗎?」曹玉奇略一思索。「也許他們並沒有搬太遠,因為上個月我還曾在木瀆看到過你那兩位舅舅,雖然沒有來得及和他們打招呼,但我確定是他們沒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