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跟我作對,你最討厭了。」她啜泣道。
「潔玉?」
「什麼?」
「你現在的眼淚還是裝出來的嗎?」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能含糊地說道:「我從來不哭的。」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只有脆弱的女人才會哭。」
「但是你一點也不脆弱,對嗎?」他溫和地問,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可是仍然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其實他真想一輩子都這樣緊守著她。「潔玉?」
「又怎麼了?」
「我愛你。」
她沒有回答,卻開始顫抖,凱恩知道她嚇壞了。「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女人,」他忍不住說道。「上帝幫助我,但我真的愛你。」
「我不會愛你的,」她結結巴巴地說道。「甚至不會喜歡你,也不信任你。」她開始打嗝。
凱恩一點也不惱。「我愛你,」他又說道。「從此刻到永遠。」
他心滿意足地抱著她,讓她盡情哭泣,像水庫洩洪一樣,一發不可收拾。足足有十分鐘之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在他的上衣上擦擦臉,然後把他推開。「你最好下樓去。」他喃喃說道。
「不要,納山和哈利一定會看出我哭過。我要留在這裡。」
「讓他們看出來有什麼關係?」
她皺皺眉頭。「他們會很失望的,海盜也有海盜的規矩。」她走到床邊坐下來,歎一口氣,終於屈服。「喔,好吧,你先到樓下等我。」
他搖搖頭。「不,我在這裡等你。」
「你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
他本以為她會勃然大怒,沒想到她只是聳聳肩,不以為忤。「很好,不要信任我,凱恩,我一有機會就要離開,我又不是傻瓜,才不會賴在這裡等你拋棄我。」
他終於懂了。「你絕對確定我會離開你嗎?」
「當然。」她坦白回答。
「就算我說我愛你,你仍然……」
「納山與哈利也愛我。」
凱恩暫時放棄說服她,過段時間後再採取迂迴戰略,進攻她的弱點。可是他突然很想下樓去納山和哈利宰了……他又歎一口氣沒有用的,誰都沒辦法改變她的過去,他也只能給她一個安全、美好的未來。
「我絕對不會放棄……」他停下來,又改口說道:「好,潔玉,你隨時可以離開。」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又快哭出來了。然後看著地板說:「謝謝你。」
「不客氣,」他懶洋洋地說道,拉她站起來,托起她的頭。「但我還要說明一個小細節。」他又說道。
「什麼?」
「你每次離開,我都會去找你,不管你躲在什麼地方,我總會找到你,把你拖回來這裡,這裡是你的歸宿。」
她想推開他。「你永遠找不到我的。」
凱恩聽出來她聲音中的驚慌,忍不住低下頭來親吻她。她想逃避,但是臉已被他捧住,無處可躲。他俘虜了她柔軟的嘴唇,他的舌頭長驅直入,佔有了她,越吻越深,她的舌頭終於也有了反應,慢慢放棄了抗拒,雙手摟住他的腰,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我愛你,」凱恩抬起頭來說道,但是她一聽到這句話卻立刻哭起來。" 真該死,難道每次我跟你示愛你都要這樣子嗎?「他調侃她。
潔玉搖搖頭。「你不瞭解。」她喃堝說道。「凱恩,不要這麼快決定。」
「我不瞭解什麼?」他溫柔地問。
「你不瞭解真正的我。」
凱恩歎息一聲,握住她的手把她拖出房間,在半路上他說道:「但是我的確瞭解一件事:你屬於我。」
「我也討厭你的佔有慾。」她抱怨著。
凱恩在客廳門前停下腳步,放開她的手。「進去後如果你敢偷偷溜走,我保證我會讓你
窘得無地自容。懂了嗎?「
她平靜地點點頭,一點也不畏縮。「但是如果你告訴哈利我們曾經……」
「我不會的,」他打斷她的話。「當然了,除非你想溜走。」
她狠狠瞪他一眼,然後勉強裝出笑容,踏進客廳,坐在火爐旁一張椅子上。凱恩也跟著進來,坐在她身旁。
「我的晚餐還沒好嗎?」哈利有點不耐地問。
「再等一、兩分鐘,」潔玉立刻回答。「我堅持要為你準備最美味的菜餚,所以會慢一點。」
哈利咧嘴一笑。「我真幸運,有你來照顧我,裴根。」他滿意地說道。
「不要叫她裴根。」凱恩怒沖沖地道。
納山逮住機會。「為什麼?那是她的名字。」
「不,她叫潔玉。」凱恩提高聲音。
「我叫裴根。」她冷冰冰地說道。「很遺憾你不喜歡。」
「看來他還是不肯相信。」哈利瞇著眼說道。
這時他的手下從村裡回來了,一群人簇擁到哈利身邊。「怎麼樣?」他問道。「你們帶回來什麼?」
「一共十一副。」比較矮的一個水手說道。
哈利懷中立刻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眼鏡,他選一副戴上,瞇著眼看凱恩,然後又拿掉住身後一丟。「不行。」他喃喃說道。
試到第八副,他終於高興地鬆了一口氣。「這副可以。」
「叔叔,試試別的,」潔玉建議。「說不定還有適合的,可以備用。」
哈利照她的話試,然後又收起了一副。「你們做得很好,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地上都是玻璃碎片,在場的人都忍俊不住,連凱恩也不例外。這時克林說道:「哈利回家之前,半個英國都會滿地眼鏡碎片。」
「你在嘲笑我嗎?臭小子?」哈利皺皺眉頭。
「不敢,我只是說老實話。」克林咯咯地笑道。
滕斯開門進來,宣佈晚餐準備好了,哈利馬上從坐位中跳起來,周圍的人連忙閃開。他經過潔玉身旁的時候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來?」
凱恩擠一擠她的手,她連忙搖頭。「不,叔叔,我要待在這裡,還有些事沒說清楚,你帶你的手下先去吃吧。」
哈利一走,潔玉立刻打手勢叫她的手下也出去。可是金寶卻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滿懷敵意地瞪著凱恩,緩緩走出門外。
「隨手關門。」她叫道。
「假如你呼叫求救,我可能會聽不到。」金寶爭論。
「你一定聽得到的。」潔玉向他保證。
「別忘了我也在場,」納山低聲說。「我會照顧我妹妹的,金寶。」
「我很懷疑。」金寶喃喃說道,再瞪凱恩一眼,砰地一聲關上門。
「你休息夠了嗎,克林?趕快跟凱恩解釋清楚,我好早點離開。」潔玉迫不及待地說道。
「好,我可以了。」克林點點頭,然後轉向凱恩。「我在牛津大學畢業前的一年,一位名叫魏爾本的人來找我,他是國防部的官員,來學校徵召為政府工作的地下情報人員。當時我們和法國正處於交戰狀態,情勢緊急,所以我投入了這項秘密工作。」他尷尬地笑一笑。「有一陣子我還自認為是英國的救星。」
「你是怎麼認識納山的?」凱恩問。
「在替魏爾本工作了一年後,我遇見了納山,和他編在一組並肩工作。他被徵召的經過和我差不多,最後我們終於成了好朋友。」他對納山微微一笑。「這位老兄是很難纏的。」
「我同意。」凱恩點點頭。
「廢話少說。」納山罵道。
「我和他工作了整整一年,才完全獲得他的信任。後來我們一起去法國旅行,他才告訴我裴根發現的那批信件。」克林移動一下位子,納山立刻替他調整墊腳的凳子,輕輕抬起他受傷的那隻腳,在腳跟下塞了一個墊子。
「有沒有舒服一點?」潔玉關切地問。
「很好,謝謝。」克林回答。「我說到哪裡了?」
凱恩看著這一對難兄難弟,心裡對納山也漸漸產生了好感。
「凱恩?」克林問道,把他哥哥的注意力拉回來。「你相不相信在我們的政府中還有一個小型政府在動作?」
「什麼事都有可能。」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名叫裁判庭的組織?」
「我聽說過。」
克林大吃一驚。「你聽過?」
「什麼時候?」納山急忙地問。「怎麼知道的?」他們原都以為凱恩對這組織完全不知情。
「納山,你父親死後國防部立刻展開調查,發現分爵跟好幾件反政府的顛覆活動有關聯。後來他的財產被充公,他的兒女無人照料。」
「你是怎麼查出來的。」納山很好奇。
凱恩看看潔玉。「當她告訴我她父親的名字,我立刻請李昂去展開調查。」
「李昂是誰?」納山問。
「我們的好朋友。」克林回答。
「他靠得住嗎?」
「沒問題,」克林搶在他哥哥之前回答。「而且李昂個性謹慎,不會像我一樣,問到不該問的人。」
「其實李昂誰都沒問,」凱恩解釋。「他直接去查檔案資料。」
「不可能。」潔玉插嘴。「我父親的檔案早就失蹤了。」
「凱恩揚一揚眉毛。」你怎麼可能知道檔案還在不在?「
她聳聳肩。「因為是被我拿走的。」
「你說什麼?」凱恩提高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