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個。」她長長吁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何大夫很驚訝。「唉呀,我親愛的,這樣可不行,你不應該單獨和一個未婚男人在一起。」
「是啊,我也覺得不行。」
「不過你生病了,大概心思有點迷糊。我不能怪罪你或是凱恩。」何大夫對凱恩點點頭。「你的爵爺向來值得信賴。」
「是嗎?」潔玉問。
「應該是的,而且這裡還有僕人;不過你們還是要提防閒言床語,凱恩的母親——」
「我的繼母。」凱恩打斷他的話。
「對不起,你的繼母。」何大夫繼續說道。「她會很難過的,而且你的未婚妻也會大失所望。」
「你說他的什麼?」潔玉嚇了一跳,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臉色蒼白。「你是說凱恩已經訂婚了?」
「潔玉,」凱恩說道。、我想何大夫指的是艾絲莉小姐。「
「原來如此,」她對何大夫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記得凱恩好像提過。」她的聲音變得幾乎像尖叫。而且儘管她根本還不認識這個姓艾的女人,卻已經開始討厭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可惡的女人。還有凱恩也是非常可惡,潔玉恨他。
「艾小姐要是知道你在凱恩這裡做客,一定不會善罷干休。」何大夫煞有介事地說道。
「不過她可不是我的未婚妻,」凱恩插嘴。「她只是我繼母替我撮合的。」他終於說出事實。卻忍不住好笑,潔玉臉上的表情反應真是有趣,她真的是很關心這件事。
「但是你的繼母……」
「她很熱中要把艾小姐和我湊在一起,」凱恩說道。「不過那是行不通的,何大夫。」
潔玉感覺得到凱恩一直在注視她,她拚命想裝出一副事不關已的冷漠神態。「你要娶誰根本不關我的事。」她大聲說道。
「未必吧。」
她搖搖頭。「我只覺得你在昨夜之前就應該告訴我這件事。」
「其實根本沒事,」他吼道。「我沒有跟誰訂婚,而且昨夜……」
「凱恩!」她也大吼,然後壓低聲音。「我們有客人,你別忘了。」
何大夫哈哈大笑,他從凱恩身邊走到門口。「我對你們兩個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你說說看。」凱恩回答。
「她才是你的心上人,對不對?」
「沒錯,她才是;但她卻一直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兩個大男人相視而笑。「我敢說她一定非常難纏。」
「管她難纏不難纏,」凱恩宏亮的聲音說道。「她終究會嫁給我的。」
他們兩個走出去,不管大聲叫罵的潔玉,隨手帶上門。她氣極了,拿毛巾用力向前一丟,整個人癱在枕頭上,咬著牙苦惱不已。
她為什麼那麼在意凱恩的婚事?一等納山回來,他們就不會再見面了。可是現在事情卻變得很複雜,保護凱恩已經快累死她了,現在又加上凱恩的父親。
那位艾絲莉小姐漂亮嗎?潔玉不禁想到這個問題。不過她及時打住,思緒又回到老公爵身上,她一定要想辦法幫助他,否則克林對她一定會很失望。
凱恩有沒有跟那位艾小姐上過床?
潔玉又在胡思亂想,雖然她一再警告自己,現在要她操心的問題已經太多了,不能再……凱恩的繼母會不會已經替凱恩安排好了婚事?喔,上帝!她希望凱恩剛剛說的是實話,希望他不要選擇艾小姐。
「真荒唐!」她喃喃自語。反正凱恩遲早要結婚的,他總會選擇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絕不會是她。當凱恩發現她真正的背景,他就不會再碰她了。
她懊惱地低吼一聲,根本無法集中心思策劃下一步行動,她的心情就像「翡翠號」上的船帆一樣,在強風中飛舞拍打,幫助老公爵的事,只好再等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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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整下,她一直盡量避開凱恩,連吃晚飯的時候也是靜悄悄地不說一句話。滕斯嚇了潔玉一跳,因為他也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注意凱恩,偶爾看她一眼的時候,他眼神中也充滿了善意與感情。
潔玉心想,他大概還沒發現她和凱恩睡過。她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注意到,滕斯與凱恩的關係,不像主僕倒像親人。因此她特別在意滕斯對她的感覺。
用餐的時候,凱恩不時和滕斯交換意見,大部分是關於產業經營的。潔玉對這話題也很感興趣;尤其令她訝異的是,凱恩對他領地上的農民,顯然十分關懷。
「你會幫助那些窮人嗎?」
「當然。」
「給他們線?」
「必要的時候。」凱恩耐心回答。「潔玉,一個男人的榮譽和他的生命是同等重要的。所以你只在完全沒有別的辦法的時候,才能施捨他們。」
她想了一下。「可是一個人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榮譽就沒那麼重要了。」
凱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種謎樣的表情,潔玉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對他笑一笑,掩飾心中的不安。然後她就告退離開餐廳,回到臥房。
滕斯讓人替她準備了洗澡水,火爐裡柴火正旺,空氣裡飄散著溫暖的香味。潔玉在澡盆裡泡了許久,才起來擦乾身體,上床就寢,可是也在床上翻騰了快一個小時,才沉沉睡去。
凱恩在半夜之後來到她的房間,她在睡夢中輕聲歎息,更燃起凱恩心中的慾火。她大概以為自己正在作夢,一場激情香艷的美夢。當她整個身子弓起來緊靠著他,他的手就探入她的衣內。
第十章
他們開始做愛之後,日子就變得很不一樣;對潔玉而言,這種變化更是神奇。凱恩好像脫胎換骨,變得既溫柔又可愛,對她非常體貼,隨時注意到她情緒的起伏。潔玉特別喜歡夜晚時分,滕斯會在書房裡生起爐火,三個人一起安靜地閱讀著。
經過了這麼多年,滕斯和凱恩的關係已經很接近父子了。他從凱恩一出生就在韋家服務。而當凱恩獨立成家,他立刻跟過來替少主人總管家務。
滕斯很快就知道潔玉和凱恩的親密關係,雖然潔玉羞得無地自容。不過他還是盡量安慰她,說他一點也不在意。他也提到,自從潔玉來了之後,他的爵爺開朗多了。
有一天,凱恩的繼母派了一個信差來,要他立刻趕回去看他父親。凱恩馬上動身,過了兩個多小時才回來,他心情很壞,顯然他父親越來越不行了。
當天晚上,等凱恩熟睡之後,潔玉和麥修、金寶會面,安排新的計劃。
麥修在樹林深處等她。這個水手高大但卻瘦削,皮膚黝黑,像只黑豹一樣;而且他的身手的確也像豹子那麼矯捷勇猛。
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雙手交叉在胸前,橫眉怒眼,好像是剛被扒手光顧過那麼氣惱。
「你幹麼對我皺眉頭,麥修?」她低聲問。
「昨天晚上,我看到那小子和你一起站在窗口,」他吼道。「他是不是碰過你了?」
潔玉原本不想說謊,不過她更不想透露那樁秘密。「我受了傷。」她回答。「不要那樣看我,麥修;一顆子彈從我腰部擦過,不過只是皮肉之傷。凱恩……很關心,所以在我房間裡守夜,看護我。」
「哈利要是知道了……」
「麥修,你不准告訴哈利任何事情。」她憤憤地打斷他的話。
可是這水手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怒氣。「你自己就是個大嘴巴,」他冷哼一聲。「我看到那個帥哥摟住你的肩膀,而且我要一五一十地告訴哈利,你可以開始發愁了。金寶還想找個地幹掉那個男爵大人,要不是怕你生氣,他早就那樣做了。」
「沒錯,我會生氣。」她抬起下巴,倨傲地回答。「我不准任何人碰凱恩一根頭髮,否則我就找他算帳。現在不要再對我皺眉頭,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但是麥修還是不肯罷休。「他到底有沒有給你帶來麻煩?」
「沒有,他很好應付。」有點不耐地回答。「麥修,你明知道我可以照顧自己,拜託你對我要有點信心。」
麥修有點後悔,他不該讓他女主人失望的。「我當然知道你可以照顧自己;但是你不知道你的吸引力,你實在太漂亮了。現在我想哈利和金寶是對的,我們應該趁你小時候,在你臉上劃幾刀。」
他棕色的大眼睛中閃爍著笑意,潔玉也知道他在開玩笑。「你沒那個膽子,」她反唇相稽。「我們是一家人,你才不會傷害我。」
「你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響起,潔玉才一轉身,金寶就已經站在她面前。他跟麥修一樣,穿著暗褐色的農夫裝,緊緊皺著眉頭,在月光下看來分外猙獰。「麥修告訴我,那個混球碰過你,我要宰了他,沒有人能……」
「如果你們以為凱恩是那麼好對付的,那你們就太低估他了。」她打斷金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