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再提婚姻的事!」她打斷他的話。
「好吧!」他暫時同意。「既然那會讓你那麼難受,那我以後再提。但是你至少會和我在一起兩個禮拜,對不對?」
還好他又開始講理了,讓潔玉鬆了一口氣。「不到兩個禮拜,我已經來三、四天了。」
「很好。那麼你是不是要我在以後和你共處的日子裡,一直做和尚?」
「沒錯。」
「那不可能,我已經食髓知味了。」
「我不可以。」
「我可以,」他喃喃罵道。「該死!潔玉,我現在就想要。」
「該死!凱恩,你必須守規矩。」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步步進逼,潔玉歎一口氣,接受他又一次的狂吻,毫無抗拒之力,讓他輕易地脫去她的睡衣,現在她極度渴望他的愛撫。
「凱恩,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任何事都可以。」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們現在可以再來一次,可是等納山回來,就必須停止,我們……」
「我不做我無法實現的承諾。」他很不高興地打斷她的話。
「你會改變主意的。」她低聲說。
「你的口氣好像很確定,為什麼?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厭倦我的,」她衝口而出,然後摟住他。「親吻我,求求你。」
他從來沒有這麼盡興過,完完全全地陶醉在做愛的快感中,毫無保留,熱情激盪,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對這個特別的女人,他只能無條件地接納她,而且一點也不覺得可恥;反而有一種勝利的欣喜,因為他知道,她也有同等強烈的反應。
凱恩覺得身心都被洗滌得清清爽爽,這段不可思議的經歷,令他心中洋溢著滿足感。
「我還想品嚐你。」
「喔,上帝!」她驚叫。
他笑一笑。「我喜歡你的滋味,像蜜糖一下,而且充滿了女人味,性感極了,我會上癮的。」
「真的嗎?」
「當然,」他壓低聲音。「而且我是唯一嘗過你的男人,對不對?」
他擰她一下要她回答,她只好點點頭。
她把頭藏在他的頸窩,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永遠永遠不會忘記你,凱恩。」
他沒有回答,只聽見一陣深沉、平衡的呼吸聲,顯然已睡熟了。潔玉知道自己應該搖醒他,要他回自己房間去,滕斯要是知道他們竟然睡在一起,一定會對她很失望的。
她想翻個身,但是卻被他緊緊抱住;就算在熟中,這個男人的佔有慾還是那麼強。潔玉想一想,算了,今夜就聽他的。她閉上眼睛,思緒像風一樣四處飄散,很快就沉沉入睡。
他夢到一群天使圍繞著他。
她卻夢到鯊魚。
第九章
第二天早上,何威克醫生來看潔玉。他是一位滿頭灰髮的長者,藍色的眼睛閃爍著平靜的光芒。他的儀容和禮節都一絲一苟,毫無瑕疵,潔玉覺得他像一隻精明的浣熊,因為他服服貼貼的鬢腳留的很長,幾乎快碰到鼻子。
就像她早先對凱恩說的,何大夫一直在她傷口附近弄來弄去。凱恩站在床腳,手握在背後,像個守財奴在看守他的寶藏。大夫檢查完後告訴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然後還提了一大堆建議,可是潔玉根本懶得理會他。
凱恩卻很專心在聽,好像要記清楚每個細節,而且真的是把她當病人看待。當何大夫建議為她頭上的腫皰冷敷,凱恩立刻出去準備。
潔玉很慶幸房間裡只剩下她和大夫兩個人。「我知道你也替凱恩的父親診療,」她說道。「聽說他健康不佳,現在有沒有好一點了?」
何大夫搖搖頭。「別人很難為他做什麼,」他說道。「真令人同情,自從克林死後,他就放棄了求生的意願。唉,克林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你應該知道的,這個損失讓他傷心欲絕。」
「你為什麼說克林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她問。
「克林是他第二任妻子所生的,」何大夫耐心地講給她聽。「凱恩的母親在他五、六歲時死了。」
顯然這位何大夫很喜歡東家長、西家短,他拉過來一把椅子,乾脆坐在她床邊,舒舒服服地靠著椅背,開始熱心地告訴她凱恩家的密史。「韋公爵的第一次婚姻是奉兒女之命,而且據我所知,他們的生活很不快樂,亨利吃盡了苦痛。」
「亨利?」
「凱恩的父親。」何大夫解釋。「那時亨利還沒繼承爵位,比較有時間為他的婚姻傷腦筋,但是沒有用,凱恩的母親是個潑婦,把家庭生活弄得烏煙瘴氣。她死了以後,簡直沒人為她哀悼。」
「你見過她嗎?」
「我見過,」他說。「她很迷人,不過她的美貌之下藏了一顆黑心。」
「那麼伯爵的第二次婚姻快樂嗎?」
「喔,當然快樂。文妮是個好女人,廣受上流社會推崇,她是個好妻子也是好母親。孩子們都跟她很親,你不久也會見到她。」
「你提到孩子們的時候,何大夫,也包括凱恩嗎?」
「包括啊,凱恩是長子,弟妹都很尊重他。不過他總是和家人保持一段距離,除非有人膽敢傷害他的弟妹,他才會出面。就像這次克林的死,全英國的人都知道凱恩要為他弟弟復仇。上帝保佑他,他遲早會抓到那個萬惡不赦的海盜。」
「是啊,上帝保佑他。」潔玉點點頭。「但是你剛剛說凱恩的父親病了,」她回到原來的話題。「到底病得多嚴重?」
「相當嚴重。」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何大夫搖搖頭。「文妮已經快急瘋了,因為亨利不吃、不睡、不聽任何人勸,他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怕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也許有人可以幫助他。」潔玉喃喃自語。
「誰要幫助誰?」凱恩從門口問道。
「你父親需要幫助。」然後她轉向何大夫。「對了,我聽說你的一個朋友失蹤了?」
「噢,是的,可憐的溫大夫,」何大夫點點頭。「他是個好醫生。」
「你的口氣好像他已經死了。」
「是的,我確定。」
凱恩站在床邊,徒勞地嘗試著想用冰袋敷她的頭,潔玉正專注地聽何大夫講故事,根本不理會凱恩,只是用手推開冰袋。可是凱恩卻一直想壓回去。
何大夫笑瞇瞇地看著他們你來我往,這兩個人真是一對,他心想。
潔玉繼續發問:「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溫大夫死了?」
「一定是的,」何大夫非常肯定。「最後看到他的是他家的廚子,當時他正在花園裡散步,結果一轉彎人就不見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凱恩問。
「三個月之前吧,」大夫回答。「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喔?怎麼回事?」潔玉問。
「我不應該講這些的,」大夫說道,其實他急著想和盤托出。「是白奴。」
潔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
「白種奴隸。」何大夫點點頭,強調他的答案。
潔玉緊咬著下唇,不敢笑出來。「我不明白。」她喃喃說道。
何大夫一點也不驚訝。「你當然不會明白,」他說。「像你這樣溫柔的淑女,怎麼會知道這些恐怖的事情。是裴根,他是幕後主謀;是他抓走溫特,賣給奴隸販子。」
潔玉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反而有一點怒氣隱隱從心中升起。「為什麼在英國發生的每件事情,都要歸罪裴根?」她衝口問道。
「別生氣,別生氣,」何大夫拍拍她的手。「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事的。」
「我沒有生氣,」潔玉撒個謊。「我只是很討厭大家動不動就拿裴根當替罪羔羊,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你的朋友,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平安歸來的。」
何大夫輕輕握著她的手。「你有一顆溫柔的心。」
「你什麼時候去看凱恩的父親?」
「他待會兒就去。」凱恩替大夫回答,聲音中帶著一股怒氣。
潔玉很訝異。「你為什麼對我皺眉頭,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凱恩回答,然後看著大夫。「一等裴根被抓到,我父親的病情就會好轉。現在,復仇是他最需要的治療。」
「不,凱恩,」潔玉插嘴。「他需要的是正義。」
「在目前的情況下,這兩者是同一件事。」凱恩跟她爭辯,一臉頑固堅決的表情。
潔玉真想對他大吼,不過還是忍住了,反而謝謝他。「多謝你替我冷敷,」她用冰毛巾輕貼著太陽穴,現在她的確是頭痛了。然後她看著何大夫。「也要謝謝你,我現在舒服多了。」
「那是我的榮幸,」他又輕拍她的手。「一等你完全康復,你一定要去探望公爵和公爵夫人。他們一定會十分歡迎你的。」
何大夫瞄凱恩一眼。「而且我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兔得有人說閒話。」
「什麼秘密?」潔玉大惑不解。
「他在擔心你的名譽。」凱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