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蒂正靠近他們站著,聽到她對傑拉爾特說的話,即對他說:「瞧瞧!他被敬慕的眼光包圍了,他們都願意跟隨他。安靜!他要講話。」
朱拉扭轉身軀,懷著極大的興趣觀看,羅恩站在一條長凳上,開始講話。整個早晨,她聽見人們談論羅恩推開大門的事。但她看出人們顯出懷疑的表情,看來他們沒有接受這個男人,只不過因為古代的傳說而敬畏地。
羅恩柔和的嗓音和準確的蘭康尼亞語,幾乎像催眠曲一樣悅耳。觀眾的說話聲停止了,沒有人咳嗽,沒有人坐立不安,甚至站著的兒童也一動不動地靜聽。
羅恩講到蘭康尼亞的前景,如果國家能夠和平和穩定,那末,不論男女都可以長距離地騎馬出遊,沒有危險,沒有別的部落進行偷襲。他還講到將來各個部落可以共同修建公路,進行貿易,用艾裡阿爾的紡織品交換瓦特爾斯的寶石,或費倫斯的馬匹。他講到制止部落之間的戰爭,減少人民無辜的死亡,消滅各部落偷盜財物和擾亂秩序的現象等等。他描繪了一幅輝煌燦爛的美景。最後他講到艾裡阿爾人將來可以安全穿過瓦特爾斯和費倫斯的領土旅行,波伊倫斯人民以醫學方面的廣博知識而聞名,各部落不論什麼人患了疾病,都可以用他們的草藥醫治,阻止死亡。人們聽到這裡,眼睛都充滿著淚水。
「我們會用波伊倫斯的醫術治病?」傑拉爾特提出異議,但是人們都凝視著他,不以為然。
羅恩說,蘭康尼亞要想得到和平統一、繁榮昌盛,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所有的部落必須聯合起來。
「我們要打仗!」傑拉爾特說,「不打仗就不能生存!」
人們向他發出噓噓聲。等人們安靜下來,又都望著羅恩,期待他繼續講下去。
「總之,蘭康尼亞不能分裂,應該變成一個統一的民族,一個和平富庶的國家!」羅恩溫柔地說。人們逐漸往前擁擠,希望聽得更真切,更仔細。
羅恩又講了通過聯姻使各個部落聯合的計劃。「那末,人們會提出一個問題,勇敢的男女青年是應為他們的部落戰死還是要幸福地生活下去?」他咧著嘴笑笑,「試問那一個高尚的心靈願意無謂的犧牲?為什麼不可以娶一個年輕漂亮的瓦特爾斯姑娘,或嫁一個健康強壯的艾裡阿爾小伙子?」
年輕的聽眾們蜂擁向前,顯得很活躍。朱拉站在她呆的地方,深深被羅恩有說服力的講話所感動。
但傑拉爾特不然,他故意推動前面的人群往前擠,迫近羅恩站的凳子跟前。
「你們願意送自己的孩子去被屠殺嗎?」他大聲喊叫著,「這個英國人不瞭解我們的生活習慣,他要引導你們去流血死亡,瓦特爾斯人根本不可能與艾裡阿爾人通婚,他們只有仇恨和屠殺!」
羅恩的三名騎士因為傑拉爾特煽動騷亂,把他打倒在地。贊蒂和另兩個蘭康尼亞衛士也給他們助威。
朱拉驚慌地看著這個場面,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趕上前抓住尼爾的頭髮,把她的刀放在他的喉嚨上。「放開我哥哥!」她說,同時用刀刺破了他的皮膚,滴滴嗒嗒的鮮血流進他的衣領。尼爾釋放了傑拉爾特,站起身來,其餘的英國騎士也鬆了手。
群眾紛紛圍觀這場搏鬥。
羅恩憤怒地從長凳上下來,走到朱拉面前,命令說:「放開尼爾!」
「他進攻我的哥哥,」朱拉說,「我要刺破他的喉嚨!」
尼爾被一個女人如此整治,感覺太丟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羅恩抓住朱拉的前臂,直到她放了尼爾,接著他把她推到一間小屋石牆邊。
「你為什麼破壞我的講話?」他嚴厲地問,「人民都在傾聽我講話,你是我的妻子,我的伴侶,竟然阻撓我,反對我!」
「我?」她喘著氣說,「是你的人攻擊我哥哥,難道我能袖手旁觀嗎?讓他們把他撕得粉碎嗎?」
「我是你的國王,誰反對我,就是叛國罪!」他耐心地說。
「叛國罪?」她說,張大了眼睛。「不錯,索爾指定你繼承了王位。但傑拉爾特和你一樣,也是索爾的兒子。他有說話的權利,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艾裡阿爾人準備跟隨我,」羅恩說,「可你和作哥哥卻企圖阻撓我的計劃!如果我聯合部落失敗了,人民可能要你那個好戰的哥哥繼承王位,但我不會失敗,我要成功,那你們為什麼要反對我?」
「你真是傲慢,專橫!」她向他大聲喊叫,「你說你會成功,不會失敗,我們生活在這裡,比你清楚,你的夢想是不能實現的。艾裡阿爾人所以願意聽從你,是因為你用漂亮的演說欺騙他們,你說得天花亂墜,似乎艾裡阿爾人真可以和瓦特爾斯人通婚。但如果你騎馬踏上布萊塔的領土,她肯定要把我們的人消滅!而且還要奪取我們的領土,她需要耕地!」
「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將單獨騎馬到瓦特爾斯去和布萊塔進行談判。」
「那樣,她就把你綁架,軟禁,我們贖你回來,要付昂貴的贖金。」
羅恩向她靠近,鼻子幾乎對著鼻子。「不需要為我付贖金。如果我當了俘虜,可以讓你哥哥當國王。」
「艾裡阿爾的國正要成為瓦特爾斯人的俘虜,」朱拉向他喊,「那我們就要報仇雪根,消滅瓦特爾斯!我們願意……」
她沒說完就要離開,因為羅恩要吻她。他想不出別的辦法能使她安靜下來,只能採用這一著。
他的大手捧住她的頭,接著吻她的嘴唇,他多情地深深地吻她。
「朱拉,不要和我吵架了,」他邊說,邊愛撫她的面頰,「你是我的妻子,要和我站在一起。」
她推開了他。「如果因為我是你的妻子,就必須和你站在一起,那末,當你領導我們與別的部落進行拚殺的時候,我就要首先死。」
羅恩挺直腰板。「我父親臨終托給我一項偉大的事業,要統一蘭康尼亞,我是要完成的。你認為戰爭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途徑,但我卻認為還有別的道路。我祈禱艾裡阿爾人會得到美滿的婚姻,或許比我預料的結果還要好。」他說完,轉身要離開。
「不!」她說,抓住他的手臂。「我請求你,不要按你的計劃進行了。從人們的眼神看得出,他們相信你,也會跟隨你,正因為這樣,希望你不要領他們走向死亡。這是我唯一向你請求的事。我是你的妻子,或許有一天我會給你生孩子。我不打算按你的指揮離開我的國家。」羅恩沒有被她的勸告打動,毅然離開了房子。
朱拉站在原地,她打算恢復一下自己的情緒。這個男人不聽她的勸告,使她無可奈何。她知道人們會響應他的號召,像她第一天在河邊遇見他那樣,聽他的擺佈。他似乎有一種不不可抗拒的力量。但現在她的頭腦很清醒,她不能盲目崇拜他,相反,要做工作阻止他。她這樣想著,從小草屋裡出來。有人站在門口擋住她的路。「西麗安?」她不相信地說了一句。
「是的,」西麗安回答,「我們可以談談嗎?」朱拉發覺外邊群眾的吵鬧聲十分嘈雜。她能阻止他們跟隨羅恩?怕不容易!
「你還恨他嗎?」西麗安溫和地問。
朱拉的怒氣未消,她忿忿地回答:「我想你相信了吧?你可能以為我想要他,為此背叛我的朋友得到他。其實,並非如此。」
「我錯了,」西麗安說,「因為原來我嫉妒。」
她的音調使朱拉平靜下來。「嫉妒?你愛他嗎?」
「是的,」西麗安坦率地表示,「從見到他開始,我就愛他。朱拉,他仁慈,有創見,看得遠,思考問題周到。現在他甘願冒著生命危險聯合部落。他知道,他這樣做可能被殺死,但他卻毫不動搖。」
「他雖然率領幾百名艾裡阿爾人和他一起去,」朱拉說,「但當布萊塔向他進攻時,崇高的目的並救不了他的生命。」
「如果布萊塔不進攻呢?或者上帝能幫助羅恩,因為上帝曾幫助他推開了大門。」
「什麼?」朱拉急得喘不過氣,「上帝不會保護一個壞領袖。西麗安,你不能相信布萊塔,她決不准許他帶幾百艾裡阿爾人越過她的邊界,向她問候……只要踏上瓦特爾斯的領土,除了用刀槍和弓箭,別無出路!」
「那不一定。我已決定跟他一起去,」西麗安說,「我聽到他向你叫喊,說他想單獨到布萊塔那裡。因此我和他一起去。你知道,我以前曾做為瓦特爾斯的俘虜,在那裡度過了三年,我認識穿過森林的小路,能把他領進布萊塔居住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