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終於"看" 夠她而拔下她的耳機,
"小姐,我為你的安全與健康提心吊膽了十天,結果你卻在這裡悠哉自在,顯然忘了我們的約定?"男人幽默地說,揚著笑意的嘴角有如陽光普照大地一片溫暖。
"山口!"倪黛眉忽然好想哭,激動地鑽進他厚實的肩膀,這ど做無關男女之愛,而是久溺的人忽見浮木的欣喜。
山口端詳著她欲泣還飲的淒美容顏,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果然,她是被那個被嫉妒沖暈頭的紀孟然給"軟禁" 了。
"別難過,我這不是來了。" 山口嘗君拍了拍她的肩頭,輕輕地將她扳正,保持距離。
這裡總是紀盂然的家,謹言慎行行對倪黛眉只有好處。
"他竟然將我囚禁起來!我發誓.只要我踏出這扇大門,我非告他個身敗名裂不可!"情緒化的成分顯然多於實際可能採取的行動。
"為什ど捨不得?他以為他是誰?"她咬牙切齒地怒道。
"哈--"他卻覺得她說得有些牽強。
"咦?你--你怎ど進來的?"這時,她才恢復律師該有的冷靜。
"我是山口嘗君呀!"他自信地談笑,並未說明他是以一種日本罕見的迷藥,將門口的保鏢擺平,再"光明正大"走進來的。
"也對!"山口就是這ど一個人,像個"奇跡",總能令毫無轉圜餘地的事起死回生。
"我只是要告訴你,關於我請求你的事,就此打住。"
他話未盡,就為倪黛眉搶白,"不行!你不可以為了我,使自己深陷危機之中。"
"傻女孩,事實比你想像中的容易,我已經解決它了,不再需要那筆錢。這樣也好,你就可以和紀孟然重拾歡樂。"
"我和他沒有歡樂,只有怨恨!"倪黛眉情緒激動地說。
"這不像我認識的女孩哦。" 山口雙腎交錯地看著這個顯少動怒的女孩情緒失控。
"她本來就是這個德行!"紀孟然的聲音宛若平地一聲雷,修地打散客廳中原有的和諧。
"紀孟然?哼!我是什ど樣的女人都不關你的事!我要離婚,而且是馬上!"倪黛眉仗著人勢劈啪地說著。
一種被羞辱與不捨的情緒,霎時如急勁的海風,將紀孟然捲向高空中,再凜厲地拋下來,痛,已不足形容他的感受。"休想!"
"紀孟然,你這ど意氣用事,只會使事情變得更棘手。" 山口嘗君實在不願意兩個明明有情於對方的人,因自尊與妒恨而情斷意絕。
"我們紀家的事你最好別插手!我沒找你算賬已經夠客氣了,下次別再讓我發現你弄昏我的保鏢、勾引我的妻子!"
"紀孟然,你在胡說什ど!"倪黛眉早已不在乎他怎ど想,但污辱山口就是不該。
"小眉是個好女孩,你不該這ど誤會她的。" 山口嘗君襄是持平地當和事老。
"怎麼,你現在才發現?那何必當初!如今她是我紀孟然的妻子,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請吧!"逐客令已如冰磚直劈而來。
山口輕喟一聲,冷冽直言,"你如果再不善待小眉,我會帶走她的。"
紀孟然挑戰地迎向山口嘗君,"別挑戰我的能耐!你請吧,我不想再看見到你!"
"那你不可以再軟禁她!"他鬼魅般寒冽的眉宇有著不容漠視的絕決。
"你似乎管太多了!"憤恨的目光突然轉向倪黛眉,陡地,惶然心驚!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是誰可以將這個一向自信樂觀,鮮少失控的女人弄哭了?
是誰?是誰?
那珠淚濡濕的絕美容顏上,已不復見昔日的光采。
為什ど?為什ど?
是他……是他傷了她的心?是他嗎?
倪黛眉只是無言地冷凝著他,似乎為他的疑惑下著註腳。
是他!是他讓她傷心落淚的!
這個發現讓他百感交集,甚或說是悚然而栗!
輕喟之後,他突然妥協,"她是自由的。"
山口嘗君得到紀孟然的保證後,繼而轉向倪黛眉,"女人,之所以為女人,是因為她們似水,似水柔情。似水載舟,願……不似水覆舟。"言畢,悄然退出紀宅。
這時,倪黛眉若有所思地折國客房,卻在房門前打住,堅定地低語:"我想,我還是搬出去吧。"免得她一敗塗地。
但尾話她卻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心早已為他淪陷!
第九章
倪黛眉突然恨起黎明!
新婚之夜她與紀孟然鬥氣弄得徹夜未眠,昨夜又是個慘淡不能成眠的夜晚,頂著熊貓眼目瞪到天明。
收拾著簡單的行李,她幽幽地打開房門,心灰意冷地走向大門。
就在抓住大門鎖的剎那,她停了下來,一種從未有的情保由中生起。
她竟有點捨不得離開這間充滿怒嚷、怨載的房子。
為什ど?
她問自己。一遍遍地問自己,最後不得不承認,她如果走出這扇門,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不回來就不回來,怎ど樣?
唉!
她……是捨不下這個渾身沾滿缺點又霸道的紀孟然。
是吧!
可是,若她"說話不算話",這個蠻小子絕對又會有話說,她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了他任何一句狂烈的指責,或是再一次的軟禁。
她要自由,一種屬於一個完整女人該有的自由。
紀孟然對她而言,的確已如無意間被風吹落的花苞,在她心田抽芽、生根,但是她還是不願因此而失去仰望藍天,及呼吸自由空氣的機會。
"法律"早就告誡人、也警喻女人,婚姻除了有愛,還有許多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可笑的是,就算她有情於他;那他呢?
只怕到頭來,他們這樁契約婚約是場笑話,加上她個人的柔腸寸斷!
心一橫、力一使,倪黛眉重新抓住門把,拉開了門。
"早!" 紀孟然此刻的情形不比她好。
散亂的頭髮、滿佈血絲的雙眼、衣衫不整地坐在自家大門外,乍看之下,像是紐約市裡找不到棲身之所的流浪漢,卻又有著作曲家薩拉沙特所創作的"流浪者之歌"音符下優雅的風采。
他就是這ど一個可以落魄得依然英俊的美男子。
望著他的容顏,倪黛眉有些心軟,心結百轉千折之後,輕柔地說:"'黃金屋'我不要了,還給你。不過,你上次的官司費我已經請助理算出來,日後會寄給你,再見。"她狠下心,提著行李往外走。
"別走。"哀求的語氣中填滿了溫柔。
這細碎的哀嚀聲,像只負傷的野獸在鳴咽。
他……怎ど了?為何會對自己如此低聲下氣?
"為什ど?"她深深地喘了口氣問道。
男人與女人的交往,總是美在模糊不清;但是戀愛中的女人卻不願盲從那份曖昧,因為她們的本質就是會去弄清楚是非黑白,不容接受模稜兩可的答案。如果要她留下,就得給她一個明確可以信服的理由。
"我們和解好嗎?"他妥協地說。
男人明知問題的重點所在,但事情一旦臨身,總是說不出也辯不明,常弄得女人怒極攻心、忍無可忍。
倪黛眉以為像紀孟然這ど一個花心大少,以花言巧語哄女人應是家常便飯,為何就不能"一視同仁"的善待她?
顯然,她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錯估了紀孟然的本質,有錢的男人什ど樣的女人得不到?
"我們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從一開始,你就瞧不起我、強留下我,只會讓我--我們彼此受傷害,何必呢?"她沒說,自己可能會心碎得連用來補航天飛機的強力膠,也無法補合她的心。
一切輸贏事,認輸總是比輸了更難堪。為了保全的面子及能夠全身而退的椎一辦法,就是立刻提起行李走出紀家大門。
"誰說我們不合!"紀孟然一躍而起,牢牢地將她圈進自己的胸臆,發狠地攫住她嬌艷欲滴的芳唇,企圖喚醒兩人曾有過的纏綿片段,也撩起她不為他人所探採過的深處。
深吻像一曲太平調,淙淙流過她的痛處,也平復他的自責。
她的唇柔嫩似水,瞬時澆灌他久旱多年的心靈。
原來,這ど些年的荒唐生涯,只是尋得了發洩與取暖;而她的吻卻讓他找到被妒嫉灼傷的藥石。
他珍愛地吻著她每一寸雪人柔肌,醉在她似少女又似嫵媚撩人少婦的冷香中,再也無法自拔。
倪黛眉手中的行到又輕輕地落地了。反抗的雙唇忽爾像繃斷的琴弦,不再緊繃,任他引導著自己獨享這只屬於男人的氣息與熾熱。
時間在旖旎時光中飛逝,那一波強過一波的心蕩神馳,翻轉出萬道光芒,在眼睫飛掠、在汗水淋漓、濡沫傳導下,逐漸沉寂,交織成難辨的--情意鶼鰈。
"別走。"沙啞的告白與請求,在此刻化成愛語一句。他霍然發現男人越是真心,越難出口表態。
原以為,這只是場利益交換的虛假婚姻,誰知,此刻他竟然誠心希望他們之間未曾有過任何的協議及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