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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暄玫

  她黯然的垂下頭,「你說怎麼,就怎麼吧……」

  柳少慶興奮的瞪著眼,「噯!你怎麼會幹下這等糊塗事呢?我不是早就告訴你,這壁玉神劍是人家的傳家之物,如今物歸原主也是應該的,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夠了!」這樣的荒謬而又漏洞百出的戲碼讓沈逸天看不下去了,「你們兄妹倆做了什麼,我沈某全都清清楚楚!還容得你們倆在我面前耍猴戲?」

  柳少慶心虛的頓了一下,「呃……嘿……沈堡主,你話說到哪去了……」

  沈逸天再也不想看柳少慶那副奸詐狡猾的小人嘴臉!

  他垂下眼,冷晦的看著眼前的柳如筍,在不自覺中,眼底竟難以克制的閃出了光芒。

  他故意忽視內心不斷洶湧翻滾的波濤,刻意冷洌的道:「你怎麼從剛才到現在都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還是又在裝可憐、演苦肉計了?」

  柳如筍難過的抿起了唇。

  「不說話?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你還是不肯說真話是不是?」

  沈逸天眼底精光閃動不停,「我記得你說你是官宦之女,因故流落青樓才會讓黃進給贖給了我,怎麼如今變成了柳少慶的妹子?你不是一再楚楚可憐的告訴我,清白之身是因為賣藝不賣身的結果,怎麼如今變成了你盜劍的籌碼?你不是發下重誓,若別有居心便要不得好死?現在呢?這一切的一切,你怎麼解釋?」

  沈逸天一字字,一句句,就如同針般不斷刺進她沈痛無助的心中。

  她還能怎麼解釋?沈逸天所說的一件件全都是事實呀!如今他的怒氣如此明顯,就算她全盤說出她的苦衷,他會相信嗎?

  柳如筍強抑著心中的難受,垂下眼藏住心中的委屈,柔聲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一定都聽不進去。」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沒錯,劍柄確實是我偷的,我當初會要求你把我留下來,主要的目的就是壁玉神劍。」她不敢看沈逸天,「如果你不能原諒我,我也絕無怨言,但是,有句話我一定要說。」

  柳如筍睜著柔亮帶淚的眼,看著沈逸天的眼中有著款款深切的柔情,「我……我絕無意存心欺騙你,這些日子來,我對你……是真心的……」

  沈逸天厲眼一瞪,陡地咆哮出聲,「你給我住口!」

  柳如筍的一句「真心」,瞬間戳破沈逸天強自壓抑、一直處在崩潰邊緣的情緒!

  他瞪著眼,克制不住的怒聲狂吼,「你到現在還想說多少謊?真心?你這樣的女人會有真心?你如果有真心,會串通柳少慶,只為了密謀我沈家傳家之物?」

  沈逸天眼底一片赤紅,他逼近柳如筍,「你如果有真心,為什麼任憑我給你這麼多機會,你就是不肯說出你的目的?難道,你就是用你這張虛偽的臉、可憎的身子來證明你對我的一片真心?」

  柳如筍緊緊咬著唇,愴然的落下淚來。

  但這眼淚,卻是為了沈逸天的心痛而流,她不要沈逸天為了她,再次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不准哭!」沈逸天大吼,「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你以為我會笨得再次心軟嗎?收回你那可恨的淚,我沈逸天今生今世,絕不會再屈服於女人的眼淚之下!」

  柳如筍哀傷的淚珠停不住。

  她淒淒然的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也知道任憑我說再多,你也聽不進去。」她含淚搖頭,「你可以恨我,可以罵我,但是,我只求你別再次失去對人的信任,不是……不是天下的女子都像我這般無情無義的。」

  「你總算承自己是無情無義的女人了。」

  沈逸天激動得胸膛起伏,「這兩個月來,你一定在心裡嘲笑我不知幾回了,是不是?可恨的是,我竟讓你迷惑得全忘了當初你進堡,本就是別有目的!可笑的是,我竟還笨得讓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柳如筍的淚水串串滾落,「我真的沒有存心要欺騙你的,更不可能在玩弄你的心,如果你真這麼恨我,你儘管可以殺了我,我絕無怨言……」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沈逸天緊緊握著拳頭,「你這種以退為進的招術我看多了!

  既知自己的假面具已經讓人給拆穿了,為何還要再惺惺作態的演戲?想讓我把你留下來?休想!」

  柳如筍心痛如絞,「隨你怎麼處置我,如我剛才所言,你就算殺了我,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我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 你的心,是真的。」

  「別說了!」沈逸天紅了眼,他激動的看著柳如筍,「現在,我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你把劍柄交出來,我可以放了你和柳少慶!二是我殺了你們兄妹倆,而劍柄,一樣留在我沈家!」

  這二條路對柳如筍而言,她真的情願選擇第二條,她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好,你就殺了我吧,我情願死在你的劍下……」

  這話可讓一旁的柳少慶慌了手腳!

  「你給我胡說八道什麼?滾到一邊去!」柳少慶急急扯開了柳如筍,對著沈逸天勉強笑道:「沈堡主,呃,其實這個劍柄原就屬於你們沈家的,是我這個妹子不懂事,竟以為我要她來沈家,就是為了偷這東西。」

  柳少慶自懷裡將劍柄拿出,小心的將它放在桌上,「沈堡主,劍柄在此物歸原主,我代我妹子向你賠不是!關於這事,我回去後定會好好教訓她,我保證,她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種蠢事!」

  柳少慶壓根忘了解釋,既不知柳如筍盜了劍柄,而劍柄又為何在他身上這事。

  他只不斷惡狠狠的對著柳如筍使眼色,「呃,沈堡主,既然我已把劍柄留下,我們兄妹倆,可以走了吧?」

  沈逸天背過身,勉強自唇裡迸出一個字,「滾!」

  「是、是!」柳少慶抬起頭,皺眉對著柳如筍急怒的道:「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跟我走?」

  要她跟柳少慶走?柳如筍臉上的驚慌藏不住。

  她不能回太原去呀!

  壁玉神劍的秘密已經在柳少慶手裡,只要她一回太原,柳少慶勢必會將她賣到青樓去的!

  她情願死在咸陽,死在沈逸天手下,也不願回太原去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柳如筍不住的搖頭,她往後退去,「我不跟你回太原去,我絕不回去!」

  「你!」柳少慶瞪圓了眼,又氣又急的上前,用力扯住柳如筍的手,用眼神恐嚇她,「你趕快跟我走!人家沈堡主大人大量的已經不跟咱們計較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跟我回去!」

  柳如筍用力搖頭.她慌張的看了一眼沈逸天,又乞求的看著柳少慶,「哥哥,求你,求你別逼我,我情願讓堡主一劍殺死,也不願回太原去。」

  「你找死!」柳少慶氣急敗壞的揚起手,卻又顧忌身後的沈逸天,重重的把手放下!他用力握著柳如筍的手臂,直把她往門外連拖帶拉的扯去,「你給我識相點!人家沈堡主都已經識破你的詭計了,要把你趕回太原也是你罪有應得!你不要給我裝瘋賣傻的,快跟我走!」

  「不——」柳如筍已經讓柳少慶拖到了廊上,顧不得院裡奴僕及沈逸雲、沈逸風同情的眼光,她對著沈逸天的背影心慌的哭著,不斷掙扎,「堡主,求你殺了我!別讓他把我帶走,我不回太原,我不能回太原……」縱然柳如筍哭的如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但沈逸天卻像吃了秤砣鐵了心,背著柳如筍杵在原地,動也不動。「堡主!」柳如筍仍在做最後的掙扎,泣聲切切,「求你,我求你!別讓他把我帶走,求你殺了我,別讓我回太原去……」

  「你!」柳少慶氣得臉紅脖子粗,他急亂的強拉著柳如筍,直拖著往前走,「你給我安分點,別給我惹事……」他又狠又急的低下頭,在她耳邊惡狠狠的道:「你給我小心點!回太原後,有你好看的!」

  「不!不!」柳如筍淚如雨下,肝腸寸斷。她不能死在心愛男人的手上?沈逸天竟忍心讓柳少慶把她給帶走?

  為什麼她當初沒有一頭撞死?為什麼她要活下來承受這些?為什麼?

  直到泣聲不斷的柳如筍被拉到了小徑,強拖離了擎天樓,院裡的人一個個仍呆在原地,靜得一片默然。

  好半天後,看得目瞪口呆的沈逸風率先用手肘推了推沈逸雲,用下巴指了指一直背對著眾人的沈逸天。

  沈逸雲則歎了口氣,無聲的對著沈逸風搖頭並做手勢,要大家離開這裡,隨後,他也拉著沈逸風一併離開了擎天樓。

  沈逸天就這麼站著,直到日薄西山,天色暗沉,他都未曾動過。

  第八章

  自柳如筍離開沈家以來,十天了,沈家堡上下全都籠罩在一種詭橘冷謐的氣氛中,氣壓降得比外頭的天氣還要低!大伙全都是戰戰兢兢的提著頭做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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