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都不信是真的,一個人就這麼「卡嚓」一下,已經人頭落地。
酸水直往上湧,「嘩」地一聲全吐出來,他伸出手拉她,她嚇得連連往前爬,魔鬼,這是魔鬼……
男人輕易地撈起她,捏住她的臉,轉向台下諸人:「你們看清楚,這就是羅管家說的小淫婦,她以前是我死鬼兒子的女人,如今我顏鑄佔了她,她就是我顏鑄的女人!」
屈辱的淚從她的臉頰狂湧而下,幾千隻眼睛盯著她。
她是淫婦?她被父子兩人佔有,她害大夫人自殺,害羅管家人頭落地,他們都恨恨地看她,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都在痛罵。
為什麼,為什麼,身後的男人,你自己下地獄還不夠,為什麼要拉上我?
我只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沒有爹娘沒有美貌沒有錢財什麼都沒有,只為我罵你一記「混蛋」,你就給我這樣的懲罰……
大掌搓去她的不停歇的淚。她隱隱約約聽到他問三少奶奶:「以後你叫她什麼?」
三少奶奶吞吞吐吐:「以後她是……」
「以後,她李小蟬就是你們的三夫人!」
話音剛落,兩道陰狠的目光向小蟬射來,眼光裡是嫉恨,是瘋狂。
小蟬渾身打激靈。那好像是二伯母,她那麼恨自己……?
底下鴉雀無聲,柳蘭俊第一個開口叫了聲「三嬸嬸」,後面陸陸續續有人叫「三妹妹」,「三嫂」、「三夫人」,最後輪到顏鑄的兒子女兒。
八歲的郁謹跑到她跟前,黑幽幽的眼睛盯住她,叫了聲:「十四嫂嫂!」
又靜下來了。擁住她的手臂捏得她發疼。
老成的郁謹直直盯住他的惡魔一樣的父親,兩個妹妹縮在乳母的懷裡,嚇得哭起來。
她能感覺到他的殺氣,不──那是郁森的弟弟,她不能再造孽了。
「別,別……」沙啞的聲音,早失了十六歲的純真快樂。「你別──」她扯住他的衣袖,懇求地看他。
三少奶奶湊到郁謹身邊:「到底是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兒,叫忘了。」她用手拉郁謹的衣服,示意他重叫一聲。
孩子固執地閉著嘴。
身上的手抓得更緊,小蟬急瘋了:「我不要他叫,不要他叫!」
「我要他叫!」孩子的父親陰沉沉地說。
小蟬清楚地記得他是如何對待他的親生兒子,她抓住他的手:「我求你,求求你!」
他盯著她的圓眼睛,微笑爬上嘴角:「再說一遍。」
「我求你,求求你!」
半晌,男人笑出聲來:「求我?怎麼求我?」七天前的深夜,他也曾問過她,怎麼求他……她的臉脹得通紅。
他笑得更自在開心,伸手替她拭淚:「小孩子,做什麼哭成這樣?不叫就不叫好了!」
郁謹被柳蘭俊牽走,臨走怨毒地瞪了小蟬一眼。小蟬知道他不會領情,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睛裡都是恨?她做錯什麼?
已經是臘月二十三,快過年了,天很冷。
小蟬坐在暖烘烘的被窩,屋裡還生著火,背上倚著軟軟的駝毛靠墊,整個人懶洋洋提不起精神。
前天夜裡下了今年第一場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開門,滿世界都是銀色。
顏鑄在後面擁著她,嘴在她耳根呵熱氣。他問她要不要打雪仗。
想啊,往年下雪,大毛二毛是最高興的,大家一起在雪地裡扔雪球、堆雪人。去年冬天特別冷,他們堆的大雪人開春都沒化,村裡的小孩子都羨慕得不得了。
今年呢?
她是顏家的「三夫人」!雖然山區裡消息閉塞,莊上的人都知道了吧,哥哥嫂嫂會怎麼想,會不會也看不起她,唾罵她?狐狸精,小淫婦?就像這裡的人一樣?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她只能一天一天活下去,也許她死了他真會殺了哥哥一家,殺了鳴柳,殺很多很多的人。但,有時候,她又覺得這些人都和她無關。她活著,只是因為活著和死去差不多。
死了,會看到郁森,她該怎麼說?
在你七七那天晚上,我成了你爹爹的女人?
顏鑄沒再問她,只是差人幫她堆了個很漂亮的雪娃娃,雪娃娃的眼睛是烏晶晶閃光的貓耳眼,聽說非常值錢,平常人有一顆就能做一輩子有錢人了。他說,那就像她的眼睛。
他對她很好。
現在下人們都巴結她,以往正眼都不看她一下的吳嬤嬤、崔嬤嬤都差人送東西來,她都不懂為什麼。
郁謹還是不睬她。整個府上對她好的,只有鳴柳、三嫂和二伯母,特別是二伯母,隔幾天就來看她,可是她記得那天在操練場上她看自己的眼神好恐怖的啊。
她的小腦袋裡全是麻繩,怎麼理也理不清。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股寒氣隨著人被帶了進來。
「還坐著呢,吃飯!」鳴柳有時候也會變得陰陽怪氣。
她剛撐起身子,鳴柳就吆喝:「哪勞三夫人大駕!」說完,就要用喂的。
「鳴柳!」小蟬圓圓的眼睛裡都是淚意,「你也這樣叫我!」
「我不這樣叫會死人的!我可不想像那個羅管家一樣被人『卡嚓』一下就翹了!」囉囌豪是大太太的親信,一直很照顧鳴柳,看著他被殺掉她心裡當然不好受。
小蟬委頓下來,鼓著腮幫子,用筷子挑撥碗裡的飯粒。
「你怎麼還像個孩子,快吃罷,都是洪嬤嬤做的你最愛吃的菜。」
鳴柳其實不像其他人一樣討厭憎惡小蟬,別人不知道,她是完全知道的,都是三老爺做的好事。可是,誰敢得罪三老爺,人都是欺軟怕硬。
她從小就在裴氏身邊長大,豪門裡的是是非非早見識得差不多。前朝的明皇和楊玉環還不是公媳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只是想逗逗小蟬,不逗她,她就像個活死人。
小蟬越來越瘦,下巴尖得都能戳人。三老爺只管吩咐給她做好吃的讓她吃多點,但天天夜裡達旦相伐的也是他。
以前還只是聽說三老爺是大色鬼,如今算是見識到了,看到小蟬眼睛就放綠光,怎麼都離不開,也不管有沒有下人在,就動手動腳。大家都說他是真迷上這個鄉下丫頭了,他以前可從沒給哪個女人「三夫人」的頭銜!
「鳴柳,我吃飽了。」小蟬留下幾乎未動的飯菜又縮到被窩裡。
鳴柳歎歎氣,收拾碗筷正準備走。小蟬又喊住她──
「鳴柳──」她吞吞吐吐。「我知道不該拖累你的──」
「有屁就放!」
「我、我的月事還沒來。」她嚥了口口水,哀求地看著鳴柳。「我不能要孩子的。」
「做什麼不要孩子?從沒見三老爺對哪個女人像對你這麼好,你生了孩子那不就是顏家這麼多家產的當家人麼?!」
「不──」她堅毅地抿住唇。「我不要孩子像郁森、郁謹他們。」
「那不同,三老爺壓根就不要他們,是他們的娘硬要把他們生出來。三老爺沒讓你不生!」
「可是,大太太那天不也交待你給我吃『藏信』的嗎?」
「你,那天全聽到了?」
小蟬垂下眼簾,點點頭。
鳴柳抿住嘴,半天沒講話:「好吧,我替你去弄藥。可是你要想清楚。」
「鳴柳──」
「又怎麼啦?」
「謝謝你!」
「啐──」
入夜,方回軒的東廂房裡熱霧繚繞。
屋子正中有只一人高、徑四尺的大浴桶,不斷有人進來加熱水。屋子四角各生了個火爐。
黑白大小兩個人浸在水裡。
顏鑄的大手從背後握住小蟬的雪乳,兩顆小櫻桃挺立在他的掌中央,他時不時用手指彈弄一下。
小傢伙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剛剛兩場征戰用掉她全部的力氣,如今就像只餵飽的貓,軟軟地癱在他胸前。
指尖上纏繞著她烏黑柔亮的頭髮,鼻端全是她特有的奶香。
他知道那些人怎麼說他,說他一大把年紀迷上了個乳臭未乾的鄉下丫頭。他自己也有點迷糊。
從來是不認真的那個。亂世江湖,俠女閨秀,全是過眼煙雲。自十六歲起,他再不信女人。
那懷中的這個呢?或許真只是貪個鮮,總是兒子的女人,夠刺激。可,看見她,就忍不住,對別的女人似乎也提不起勁。或許再過些日子,也會慢慢淡了。
「三夫人」?當時就這麼說了,那就是罷!
「嗯──」睡著在水裡的女人竟然還知道翻身!小蟬閉著眼咕咕囔囔,改成趴在他身上的姿勢繼續睡。她軟軟粉粉的兩團頂在他胸前,下腹竄起熱流,刀刃漸漸昂揚。
掌住她的小蠻腰,將小嘴含入口中,舌頭和她的相纏,另只手伸到水下略微抬起白生生的大腿,腰微用勁,就勢一挺,「啊──」低吼出聲,真是緊!
她已比以往配合一點,不再緊咬牙關硬撐著不叫出聲。
堅硬侵入,她的手指掐入他的背脊。
藉著水的浮力,人變得輕一些,男人慢慢動起來,女人婉轉嬌吟,媚眼如絲。
滿室春光無限。
「嘩啦」一陣水聲,精瘦黝黑的雄軀從水裡站起,皎白的柔身貼纏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