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是啊,不哭。
突然,守在四周圍的侍衛沉喝出聲:「誰!站住!」
遠處,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漢子被幾個侍衛用刀架住,他朝著小蟬大喊:「阿蟬,阿蟬!」
「柱子哥……」小蟬抖嗦著嘴唇,輕輕喃道。
「柱子哥──」她失聲喊出,淚水止也止不住地滑落。柱子哥好像比以前更壯實了,他好麼?他有沒有怨她?
「阿蟬!」柱子死命衝前幾步,又被侍衛攔下。
抱住小蟬的顏鑄,眼裡射出幽森的光,湊下頭輕笑:「柱子哥,阿蟬,怪郎情妾意的麼?」
小蟬一個冷顫,身體往後縮。
不!柱子哥再不能沾上她這個大災星。
她低下頭,用力抿住唇,再不理柱子的喊叫。
顏鑄心裡一沉:「竟這麼顧惜這個小子!」
他眼裡的顏色更深,刀削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放開他,讓他過來。」
年輕的漢子整整衣衫,大踏步走過來,氣度竟頗有不凡。
顏鑄暗奇:「倒還不是普通莊稼漢。」
「都虞侯轄下校尉馬驍馬柱子,見過顏大官人。」漢子一鞠到底,朗聲言道。
都虞侯?顏鑄眼裡幽光一閃。
都虞侯轄下,那就是大唐國的侍衛軍了,嘿嘿,更有趣了。「馬校尉說笑了,顏某一介草民哪當得起『官人』二字?!」
小蟬起初驚詫莫名,旋即釋然:「柱子哥自小就雄心壯志,能成就一番事業也該是料想之中。」
「大官人,阿蟬是馬驍的義妹,多時不見,情急下有莽撞之處還請海涵!」
「哦?」顏鑄一眉上挑,拿眼瞧小蟬。「小蟬你還有個乾哥哥的麼,沒聽你講過!」
小蟬與他相處這些日子,那還不知他陰晴不定的凶梟性子,結結巴巴地說:「也不算是義兄,只是住得近,小時候一起唸書。」
顏鑄按在小蟬腰上的手緊握成拳:「喲,那不是青梅竹馬的交情了!」
小蟬更急,卻不知該怎麼說。
馬驍倒是不卑不亢:「年前聽說阿蟬妹妹嫁於顏家十四少,都未及送上賀禮。這些日歸鄉掃墓,才知道李家出了天大的禍事,也才知道阿蟬的相公幾月前就早早西去,剛預備去探她,不想就遇見了。」
小蟬一聽到「十四」兩個字,早急得臉色都變了,連連示意他莫再講下去,馬驍卻只作未見。
「哈哈哈哈──」顏鑄大笑。「馬小兄你的消息還是不夠新。你的阿蟬妹妹早已是顏家的三夫人,而且腹裡還懷了顏家的小十八!」他邊說邊伸手輕撫小蟬的腹部。
小蟬臉漲得通紅,他竟然……柱子哥會怎麼看自己啊……
馬驍也是沒想見這扒灰的公公竟還敢這麼坦坦然說出霸佔媳婦亂倫敗德的齷齪勾當,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小蟬見他呆愣愣不言聲,心裡比刀扎還難受:「柱子哥怕也是瞧不起我了!」心下黯然。
她輕輕對顏鑄說:「我不舒服,我們回去吧!」
馬驍一聽就急了:「妹子!」
小蟬眼也不抬,水意在睫簾下蘊漾:「馬大哥,你多保重。」說完就匆匆向停在一邊的馬車行去。
顏鑄輕輕笑了聲:「不要和你的柱子哥多拉拉家常了?」聲音裡有股說不出的凶獰。
「沒有,我想回去了……」小蟬連忙否認。
馬驍衝上前:「阿蟬!」
眾侍衛抽出長劍,齊齊對準他的咽喉,令他不能上前一步。
小蟬走得更急,顏鑄向侍衛揚了揚手:「怎麼能對校尉大人動粗呢?」
侍衛的劍稍稍蕩下,血紅湧到馬驍的臉上,他伸手直指顏鑄:「姓顏的,你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名人,出身世家望族,怎好意思欺侮個弱女子?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小蟬慌神,她想到鳴柳,渾身寒毛都顫起:「柱子哥,你別胡說,你快走吧!」
陰狠閃過顏鑄的眼,他嘖嘖冷笑:「我便這麼做了,你又奈我何?」
小蟬都快急昏過去,她扯住顏鑄的衣袖:「我們走,好不好?」
男人沉沉地盯住面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她,臉上的戾色略略收斂,橫臂將她抱起,往馬車的停處行去。
「妹子!」馬驍也急,眼睛都紅起來,猛揮雙臂,竟給他掙過好多個侍衛,直衝到馬車近圍。
顏鑄眼光一閃,輕提左臂,寬寬的衣袖一下子鼓出來,微向馬驍一掃,六尺高的大漢竟一下子被摔出兩丈遠。
馬驍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又要往前衝,顏鑄已然上車。
他在車外嘶聲大喊:「阿蟬,你別怕,阿蟬,你等著──顏鑄,顏鑄,你這個老畜牲!不知廉恥,豬狗不如!」
馬車裡的顏鑄薄唇緊抿,從牙縫裡擠出聲:「你的這個乾哥哥,脾氣倒是好得很嘛!」
感覺到男人緊張的肌肉,小蟬一把揪住他的大手:「你……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你急個什麼?」顏鑄兩眼微瞇。「我說我要怎麼樣了嗎?」
「我……你……」小蟬囁嚅,「你相信我,他真的不是我什麼人,只是我爹爹的學生,和我們家住得近……」
馬車越行越快,馬驍的喊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小蟬越是著急,顏鑄越是惱火。
他半天沒吱聲,胸脯愈漸起伏,一把將身邊的女人抱坐在腿上,陰慘慘地問:「我說麼,好好地怎麼突然要掃墓拜祭,哥哥妹妹約好了見面,啊?」
「你──」小蟬閉住眼,顫聲說,「隨你怎麼想,你……無理取鬧!」
男人的大手一把掌住她的脖子:「說什麼?」
「你蠻不講理!」
「是不是瞧著你的柱子哥不在我手上,你就肆無忌憚了,啊?」眼裡怒火連閃。「我要殺了他就好比捏只螞蟻,他以為他入了都虞侯的侍衛軍我就不敢動他?」
小蟬脖子吃緊,手在空中亂舞,呼息漸漸紊亂……
男人見狀,手下立即就使不起勁,心裡嫉火狂燃卻又不能奈何懷中的女人,胸口起伏間,猛地朝她親過去。
大舌頭肆意在小嘴裡翻攪,手中已開始脫衣大戰。
外衫解脫又解褻衣,粗硬的手指遊走在滑膩水嫩的玉肌上……
三挑兩扯下,貼身肉色的小肚兜都被熟稔地解下。
自打這小東西有了身孕,多久沒好好和她親熱了?男人的手揉捏水樣卓挺的酥胸,拇指抵著簇起的小櫻桃,滿足地低吟出聲:「啊──你這個磨人的小妖怪!」
雖已是春天,山裡天氣還是冷,小蟬輕打了個寒顫,裸露的肌膚上起了一片小疙瘩。男人撈起一邊的裘皮風衣兜頭蓋在兩人身上。
皮衣下,黑暗中,顏鑄飢渴的舌滾過小蟬的頸項、乳溝、腋下、肚臍、小腹……
略略突起的腹部裡是他的骨血……
「啊──」她嬌呼,他的舌竟然……她微微扭動腰肢,纖纖玉指插進他的頭髮。
擺正她的位置,掀開她的襯裙,褻褲一片濡濕……
他的笑聲低啞:「想我嗎?嗯,小傢伙,寶貝兒──」
沉哼聲中,蓄勢已久的熱鐵長驅直入。
漫天的花,熱浪洶潮捲滿全身,她握緊雙拳,雙眼閉緊卻幻像重重……
「你是我一個人的,寶寶,是嗎?」男人汗涔涔,用力一頂。
「是嗎?」再一頂。
嬌吟脫口而出:「是……」
「只有我一個人。」
「啊──是……是……」
……
她懶懶地膩在他懷裡,淚嘩嘩地下。
「怎麼,孩子……」
「啐!你不要臉,這時候還……」
「還怎麼?反正還沒到,再來一次!」
「不──啊……」
一車春色,直趕得上漫山春光……
肚裡的寶寶快五個月了……小蟬摸著肚子輕輕地笑。
她不多想什麼,只要寶寶生下來就好,這是她的孩子!
自從掃墓回來,顏鑄便沒再提起柱子哥的事情,其實她心裡有不安。但,有了身孕後,整日價貪睡成癡,她實在沒更多的心思去想別的。
死了的畢竟是死了,活著的卻還在路上。
有時,男人會流露太多的佔有慾,她害怕又……安心?
他上回回來就去問家裡的大夫,然後賊笑兮兮說,床底間的事不會傷了孩子……好羞人的,竟拿這個去問大夫,讓她以後怎麼見人呢?
但是,他還是很小心,每每見他辛苦地忍著,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粒子,她心裡竟然覺得暖暖的。
人為什麼那麼難懂?
沈嬤嬤敲門進來:「小夫人,二太太的侍女小蘭過來給你送東西。」
「哦。」
挽了兩個丫鬟的小蘭乖巧地欠身施禮:「三夫人萬安!我們夫人前兒個出去踏青,遇到個人,說是有東西要給三夫人,就讓我給送來了!」
「什麼?」小蟬疑惑地接過小蘭手裡的繡花荷包。
打開,荷包裡是對做工粗糙的銀耳墜。小蟬的手輕輕發顫,這是……這是柱子哥第一次掙錢替她買的耳墜!當時,她死活都不要──
「銀的耶!那麼貴重,我不能要!」
柱子哥搔頭髮窘:「妹子,我知道不好看,以後我一定給你再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