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她,那名他追不到的神秘女郎。
別再想了!他告訴自己,再想下去,今天又什麼公事也辦不成了。他伸手按了內線電話。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林小姐,麻煩你請人事經理過來一趟。」
「是,總經理。」一個略帶哭腔的聲音回答。
不一會兒,人事經理張景深敲門走進辦公室。
「總經理,你找我?」
「嗯,你再幫我找個秘書吧,她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比一個怕我,每一個都是哭著走的,我是凶神惡煞嗎?」他抱怨,對於這位幾乎是看他長大的資深員工,他一直十分尊重,有什麼話也直說,沒有上司的架子。
張景深暗自歎了口氣,崇岳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倒是知道,雖然不明白改變的原因是什麼,這一年多來,笑容似乎從他臉上絕跡,流露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週遭冰寒的氣氛教人退避三舍,他自己卻不曾察覺這種變化。
張景深一直懷疑崇岳和他的前任女秘書徐若薇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一次的調離太沒有道理,若說他們之間有什麼衝突,徐若薇明明是升職,而崇岳的改變在那之前就開始了。
這或許是牽涉到感情問題,所以他不想問,他知道崇岳向來重視個人隱私,不愛人家干涉他的私事。
「把徐秘書調回來好嗎?」他試探地詢問。
「秘書室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了嗎?」崇岳皺收眉,擺明了反對。
「全成了你的前任秘書了。」他兩手一攤,莫可奈何。「要不,把副總的秘書調過來。」他建議。
「那不好,周阿姨跟著副總那麼多年了,我怎麼好拆散人家?」他語帶幽默的回道。
「那就只好到別的部門找了。業務部有一位員工能力很強,外文也很好。進公司才一年多,業績勝過許多資深員工,或者讓她來試試看?」他猶豫著,論能力,江念愚游刃有餘,但是……
「有什麼問題?」看出他的遲疑,崇岳追問著。
「這位員工風評不大好,謠傳她的業績來得不光明正大,和客戶有不當的牽扯。當然這只是謠傳,沒有任何證據,現在業務部經理也在為難,該不該升她做主任,升與不升,恐怕員工都有許多話好講。」
「我不知道現在員工都那麼閒,整日沒事閒磕牙,到處散佈謠言?」
「不招人嫉是庸才。這是人性,尤其是對那些追求未果的男同事,總要想辦法挽回一點自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四周要是沒有閒言閒語是不可能的,美麗使她失去女同事的友誼,能力讓她得不到男同事的同情,所以她處境艱難。」
張經理對她很同情?怎麼,她是森林裡的小紅帽?四周全是豺狼虎豹?」
「雖不是亦不遠矣。」
「所以你打算讓她到我這兒來避禍?」
「就事論事,我相信她會對你很有幫助,反應快、細心、英文流利、處事冷靜,我保證她不會哭著離開,還有,她的意大利文也說得很好,這對公司年底在米蘭設廠的計劃很有幫助。」他努力遊說著,對自己的眼光十分有信心。
意大利,佛羅倫斯,窗外沒有一片藍天。
崇岳的思緒游移到窗外那片失去清晰輪廓的山巒間,哪一座山頭是他們共游過的?
一會兒之後,他的視線從窗外拉了回來,給了一個答案。
「讓她禮拜一上來報到吧。」
第五章
電梯迅速地往上升,停在念愚未曾到達過的頂層,她跟在張景深身後走出電梯。
面對一件陌生的工作,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說不緊張是騙人的,雖然她表面上仍如往常一般冷靜從容。
事到如今她只好相信經理不會派給她一件她做不來的工作。辦公室裡頭的人,說是陌生,倒也不算陌生。數年前她就在商業雜誌看過有關於崇岳的相關報導,也行事低調,從不接受訪問,也不像許多企業家第二代到處追求女明星或模特兒,他的私生活甚為無趣,所以也沒有八卦雜誌鎖定他,至今不曾有一張照片流落在外。
至少她不用擔心曾在舞廳過他吧!
自從得知要接任總經理秘書的職務,那緊緊抓住她的不安,此刻隨著敲門聲達到了頂點。她開始後悔同意接受這項工作,雖然薪水優厚,又不用再處在業務部那種充滿敵意的環境。她勉強安慰自己,她的不安一定只是為了在她之前的秘書都是哭著離開的。這點她倒是有把握不會跟她們一樣,她怎麼可能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哭泣?
除了他……她猛地抓回漫遊的心思。何況她那幾位前輩也沒有因此丟了工作。
「總經理,這是你的新秘書。我想你已經看過先前送過來的人事資料,就不多做介紹了。」
念愚望著那陌生,卻又有幾分熟悉的頎長背影從窗前轉了過來。
不會的,不可能的,是他……分不清心中究竟是驚還是喜,她以為此生再也無緣見到他……
那張臉孔此刻面無表情,絲毫沒有露出認出她來的模樣。
原來的驚喜消失無蹤,留下的只有茫然。
「嗯,沒別的事的話,你就去忙你的吧。」崇岳不著痕跡地下逐客令。
張景深點點頭,走出去關上門。「念愚……原來你叫做念愚。」崇岳再三低喃著這個名字。
這個陌生的名字,這個熟悉的人兒,原來一直就在他的公司裡頭,而他卻在天涯海角苦苦追尋……
命運開了他一個殘忍的玩笑之後,終於慈悲地將她送到眼前。
「總經理,你好——」她生疏地開口寒暄。他忘了,也好……「我一點都不好!」
打斷她的話,他一個箭步上前,粗魯地將她拉進懷中,俯下頭猛烈地吻著她的芳唇,毫不憐香惜玉地激烈碰觸,弄痛了她的唇瓣,舌尖探進她口中緊緊糾纏,彷彿為了懲罰她當日的不告而別,更為了慰藉自已長久以來的思念。
這個殘忍的人兒啊,她可知道她留給他多少痛苦?那些似乎怎麼也過不完的長夜,都在此刻得到補償。
他的深吻慢慢緩和下來,給了彼此一些呼吸的空間,雙後游移到她頸間輕啄著,時輕時重地吸吮,刻意要在她身上烙下痕跡,標明所有權。
「總經理,請你放開我。」她軟弱無力地低語,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說著不一樣的話。
「不放,再也不放。」他漫不經心地回了幾個字,仍專注在她白嫩的頸間,雙手加人了侵略的行列,在她背後游移,輕輕使力讓她貼得更近,直到兩人之間再無任何距離。
「這是性騷擾。」她努力穩住心跳,試圖尋回一絲理智,當日所有避開他的因素仍然都在,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們是沒有未來的,她仍然是那個曾在舞廳討生活的女人,歷史沒有假設,不能重來,就算重來,那仍是她不得不走的一條路。
「你去告我好了。」他絲毫不放鬆自已的攻擊,手指轉移戰場到她胸前,一顆一顆解開她上衣的扣子。
「原來你那幾位前任秘書都是這樣被嚇跑的!」
她的指責讓崇岳頓時停下手上的動作。
「你以為我對每個女人都這樣?」他氣極了,明明是兩情相悅,卻被她形容成他是專吃女秘書豆腐的色狼!
「不是嗎?你我不過是初次見面,連活都沒說上一句,你就對我上下其手,可見得這是你碰見略具姿色的女人的習慣,難怪你的女秘書都做不久。」
初次見面?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不敢相信她將那天忘得一乾二淨。是她太健忘?或者是那樣的情事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一見鍾情的戲碼上演太多口以至於她再也記不清不同的男主角。
她風評不好……
他當真認錯了人?
鬆開手,他退後一步,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她。
她心型的臉龐較記憶中更加清瘦,苗條的身段似乎更纖細些,原來披肩的秀髮剪到耳際,那一雙白日在他的腦海,夜晚在他夢中出現的明眸卻無絲毫相識之意,冷淡而陌生地目瞪著他。
可是他分明記得吻她的滋味,或者這也是記憶愚弄了他?思念太過,遇見一個長相有八分相似的女人,便自欺欺人當做是她,不管她其實不是她。
方纔她回應了他的吻,或者只是因為他的技術太高超。他自嘲地想著。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請原諒我的唐突。」他道歉,聲音中掩不住濃濃的失望。
「只要你保證永不再犯,我可以不追究這件事。」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努力維持冷淡的表情,心中又喜又悲。終究,那一日對他也不是無所謂的。
「我保證。讓我們一起忘記這個不愉快的初識,重新開始吧。」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相信前任秘書已經交代要當,你已經知道自已該做些什麼,就不用我多吩咐了,你出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