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辯!」
「真心話。」他笑起來非常童叟無欺,適合生意人。
官舒晴癟癟下唇,一副不願採信的模樣。「至少姿華並不這麼想,她一心全在……」見鬼,她幹嘛替官姿華表白?
「不要去管別人怎麼想,你會活得比較自在。」他淡淡地挑起眉毛。「走吧!我送你回去。」他不由分說的托住她的手臂,像是怕她跑掉,直到將她塞進賓士車裡,快速地駛上車道。
他今天穿著一件淺綠色襯衫,一條休閒長褲,看起來灑脫自在。
一路上,官舒晴對於坐在身旁的他十分介意,他令她坐立不安。她自問對夏可風的瞭解不夠多,他說她是他的小新娘,當然是玩笑話,不必沾沾自喜。可是,看他那雙修長的大手悠然的握住方向盤,彷彿和她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男女朋友,這使她有點不自在,愈想漠視他,卻愈發意識到他的存在不容忽視。
「我很帥吧!你一直看著我。」
雖然說自信總比自卑好,但是過於臭屁,還是教人受不了。
「麻煩你照照鏡子,你只是不醜而已。」她故意以僵硬冰冷的口吻說著違心之論,附帶不屑的一瞥。
「可是有人卻看個不停,欣賞得不得了。」
「我是奇怪你去拜訪客戶,居然沒穿西裝、打領帶。」
夏可風瞅了她一眼才回答,「只是去探病,穿得太正式反而教病人不自在。事實也證明我是對的,其他人都三言兩語就被柏先生請出病房,只有我在那兒坐了不下十分鐘,直到你出現為止。」
「你為什麼特地去看巧靈,是為了怕得罪柏雅器?」
「在這圈子混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孫巧靈對柏雅器的重要性。」他的聲音有些扭曲。「生意不好做啊!我們生產的塗料賣給廠商,而柏雅器名下的汽車公司是我的重要客戶,只要正式簽約就可保障未來兩年的營收正常,所有的員工都有年終獎金領了,包括你爸爸。」
官茂園今年初退休,楊桂妃怕老公沒賺錢,成天在家裡盯箸她找碴,便要兒子安插個職位給他。
官舒晴可不買帳。「柏先生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
「柏雅器做生意很精明。不過,人情世故你懂不懂?賺錢除了憑實力,還得靠三分運氣,更重要的是平日苦心經營的『人脈』。」他兩道濃眉下的銳利目光朝她掃了一眼。「認識柏雅器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孫巧靈是他最親愛的小妹子。難得有機會獻一次慇勤,何樂而不為?又沒損失什麼。」
「我想,這陣仗是巧靈始料未及的吧!」
「只要她一直跟在柏雅器身邊,她遲早必須習慣。」紅燈時,他突然湊近她,愉快、逗趣又促狹地看著她。「你很羨慕自己的室友有一位來頭很大的監護人,對不對?你可不要嫉妒人家喔!」
「我才沒那麼小心眼。」她的聲調平淡,努力不被他激怒。
「其實你也不比她差到哪裡去。」夏可風瞟了她一眼,隱隱含著笑意。
「柏雅器是陪伴在孫巧靈身邊的另類『長腿叔叔』,而我,可是一直拿你當『未來的老婆』看待。」
「活見鬼了!你根本很少理我。」
「誰教你不趕快長大!我總不能跟一個連鼻涕都擦不乾淨的小孩子談戀愛吧?萬一被人取笑有『戀童癖』,教我如何在商場上立足?」
官舒晴的臉上一片臊熱。「夏可風,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真沒情趣!你應該說『粉幸福』才對。」
「幸福你的頭啦!你根本不愛我,不要拿我尋開心。」她咬牙切齒道。
「奇怪,我表白得不夠清楚嗎?」這下子換夏可風齜牙咧嘴了。「更糟糕,我說了半天居然沒把最重要的一句話說出來。咳、咳!舒晴,你今年滿十八了吧?」
「沒錯。」她今年幾歲很重要嗎?
夏可風擠出一個由衷而自然的笑容。「我們選個好日子結婚吧!」
喝!官舒晴嚇得頭朝後仰,若非正坐在車內,難保不跌個四腳朝天,那就離住院的「好日子」不遠了。
第二章
女孩子頭一次被人求婚,而且,對像還是自己暗戀的人,應該會欣喜若狂、心花朵朵開……吧?
可是,沒有。官舒晴摸摸自個兒的心,難道她有問題?當然不是,她雖非天才,但也沒有白癡到自攬罪名於身。最後,她堅決相信有問題的人是夏可風。
不能怪她不夠善良,貶低自己愛戀的人,而是「事實」太可笑了。求婚之前不是應該先談戀愛嗎?就算是以太空梭的速度直接求婚好了,該有的也不能省吧?比如花前月下啦!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啦!單膝跪地、獻上亮晶晶的鑽戒啦……再怎麼寒酸、節省,最最起碼也該說幾句不花錢的「甜言蜜語」之類的求婚詞吧?他老哥硬是樣樣皆省。
太看不起人了吧?當她很廉價啊!有帥哥求婚就暈頭轉向的先答應下來再說?官舒晴輕蹙著秀眉,凝望他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不悅與不爽。
「你的反應很奇怪。」夏可風聳了半天眉毛!終於出聲。
官舒晴嘿嘿冷笑。「因為你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所以,我笑不出來,當然啦!更沒有你期待中的眉飛色舞。」
「誰說我在期待你眉飛色舞來著?其實,我在等你罵我神經病!認識你十年,早已不期待你有一天會對著我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你在開我玩笑。」官舒晴一肚子不舒服。
夏可風微微一笑。「我不會拿求婚來開玩笑。只不過,我以為你會罵我神經病,因為你應該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那又如何?」她可不會承認她在期待更誠懇一點的求婚儀式。
「問題是我一直在等你年滿十八歲好結婚啊!」
什麼?如果他存心語不驚人死不休,那麼他是達成目的了。官舒晴很慶幸自己的心臟強壯,沒有再一次目瞪口呆。
「請問你在哪年哪月哪日曾預告你老哥在等我長大?你甚至連疼愛我都談不上呢!」她不甘心的又補上一句,「而且,你根本不缺女人,念大學時還跟一位美麗的女同學同居一年。」
夏可風並不否認。「姿華告訴你的?」
「她是你大學學妹,又很關心你,沒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也沒打算瞞你,只是事過境遷,也不需要再敲鑼打鼓的四處宣揚,搞不好對方很介意被說出去,女孩子的顧慮總是比較多。」
「聽起來你還滿有公德心的。」她譏刺道。
夏可風給她一個「本來就是」的迷人笑容。
官舒晴暗罵自己太蠢了,這傢伙從小就皮厚賽城牆,不像她臉皮薄得比千元大鈔更薄。
「舒晴,對自己誠實一點,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等等!誰跟你說我喜歡你?」
「我感覺得出來,若是你還不承認,我們立刻回頭找孫巧靈對質,她可都說了,你成天夏可風長、夏可風短的。」他給她一個得意兮兮的笑容。
真想揍人!她冷言冷語,「我在說你的壞話。」
「我才不相信我有那麼多缺點讓你成天數落我,不過,優點則是與日俱增,怪不得你說了兩年都說不完。」
順便把他的嘴巴縫起來!她舌尖吐刺的說:「誰教你是一個可憐的小拖油瓶——巧靈說的,請原諒她中童話故事的毒太深了,她總以為當拖油瓶是人間最大的不幸,所以,我必須不斷的幫她洗腦,說你這個拖油瓶比我神氣多多。後來她又誤以為我是被後母欺負的灰姑娘,我不得不再跟她解釋又解釋。
「好了,天真善良的巧靈總算明白我們兩個都不可憐,但卻因此勾起她更深的好奇心,因為她和柏雅器差點成為繼兄妹,所以,她對我們這對真正的繼兄妹充滿好奇,時常追問我們之間相處的模式,弄得我不得不常常說起你,請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喔!那天真的小妮子還以為全天下的繼兄都像她的柏雅器,我身為學姊,不得不糾正她錯誤的觀念。」
他神秘的笑了笑。「真了不起!」
「誰?」
「你呀!說謊都不會臉紅,天賦異稟喔!」
「我才沒說謊,不信你去問巧靈。」
「你們是好朋友,她自然會幫你圓謊。」
「你……真受不了你!」她激動的叫著。
「奇怪的人是你,又不是在背後說我壞話,為什麼怕我知道?」他突然大笑起來。「我懂了,你怕我誤會你在自作多情,女孩子的自尊心不容許你先表白。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剛才已經先跟你求婚了。」
那算什麼求婚?官舒晴惱怒地跺腳叫道:「誰要嫁給你?下輩子吧!」
「想不到你連下輩子都非我不嫁,唉!好吧!我也奉陪。」
「天哪!你的臉皮到底是什麼做的?」她哀嗚。
夏可風仍舊滿面春風的談笑晏晏,「說吧!你什麼時候要搬來跟我一起住?你結了婚一樣可以讀大學,甚至想繼續深造也行,我不在乎老婆的學歷比我高,反正你比我笨,賺錢鐵定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