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掉的未婚夫?她哪來「死掉的」未婚夫啊?「我說過我已經忘了他了。」方小山喊著,甜美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憤怒和痛苦。
「真的嗎?」嚴征岳問。他多希望這是真的,如果是這樣,他就不用感到茫然了。
他受傷的表情讓淚眼模糊的她心更酸,為什麼她還要為這個人難過?最可悲的明明就是她,不是嗎?想著,方小山吸吸鼻子。「我恨你,嚴征岳,我恨死你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許算是個好的開始吧?至少?她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嚴征岳溫柔的微笑。「能得到你的怨恨,是我的榮幸。」
方小山說不出話了,她急急的跑向路口,在嚴征岳阻止她之前,招了一輛計程車,離開了有他的大街。
黃色的計程車往前急馳,將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卻減不了心中的哀痛……
##############
黑夜裡,原本清朗的天空匆的響雷頻頻。
就在一道道閃電伴隨著大雨出現時,一個魁梧的身影從虛無中幻化而出。
當身影逐漸明晰,男人的影像也越加清楚,映著薄弱的路燈,黑色的衣著,黑色的長髮,出色的臉上帶著薄怒。
如星的眸子四處梭巡著,直到男人歎了一口氣。
還是沒有。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呢?
他早就記不清了,可是要是沒把那個死丫頭找回去的話,他又該如何交差?再說,堂堂一族之長,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的話,他又該如何在眾人之前立足?
可是……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啊!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唉!那種闖禍精,真是麻煩啊……
第六章
打從夜裡,雨就沒停過。
方小山拉開窗簾,透明的水滴沿著玻璃窗徐徐而下,讓街景變得好模糊。
「已經下了一個晚上了。」
「嗯。」方小山點頭。
「這麼大的雨不能休息一天嗎?」好吃懶做的余慎唯屈在沙發裡,抬頭望著方小山。
「怎麼可能?今天我要去社區大學上課,不可能休息的,」方小山歎氣,就因為上回有人存心搗亂,讓她上得亂七八糟的,這回再請假的話,可會丟死人的。再說,這只是一陣小雨罷了。
「是嗎?從我來波士頓後,你還沒陪我吃過一頓飯哩!」更別說帶她去哪裡玩了。「你真的好忙喔!」
「對不起啦!美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方小山陪笑臉。
「算了。」余慎唯也不是真的在意,只是要外向的她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實在有點悶。
「今天我會早點回來。」方小山討好的說。
「好吧!」余慎唯微笑。「那我等你喔!」
「嗯。」方小山點點頭,撐著傘走出大門。
豆大的雨不住的落著,讓原本就因季節而昏暗的早晨更加黯淡無光,沒有早起晨跑的人,街角是那麼冷清,一棟棟的屋子就好像一棵棵的樹,讓人感覺荒涼。
雨那麼大,那麼急,想也知道今天他是不會來了。
方小山將車子順利的倒了出來,就在她為了查看路況而稍作停頓的當下,車門被人打開,一個人影衝了進來。
濃濃的濕氣混進車裡,數不清的水滴從嚴征岳的身上滴落。
這個傢伙,不知道這樣會生病嗎?方小山想著,然而,她卻沒發現因為他的出現,竟讓她原本若有所失的心振作了起來。
嚴征岳聽見她幾不可聞的歎氣聲。「怎麼了?你在為我擔心嗎?」
「我哪有那麼閒啊?」方小山回神,只是,刻意的撇清根本就躲不過他瞭然的視線。
嚴征岳低沉的笑聲從身畔傳來,方小山壓低眉,再一次宣示,「我已經說了,我不擔心。」
那欲蓋彌彰的說法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何況是嚴征岳?可為了不讓氣氛就此僵住,嚴征岳轉移話題。「下次上車的時候,記得上鎖。」像她這麼粗心,可是會為她惹來禍事的。
「有了這種經驗,我絕對不會忘記的。」方小山沒好氣的說。
嚴征岳失笑。「為心愛的人服務可是我的榮幸。」
又來了,這些無聊的噁心巴拉的話,方小山翻翻白眼。「是嗎?即使我根本就不愛你?」
「是啊!因為我已經賴定你了。」嚴征岳說著,那種表情,那種語調,帶著不容許別人拒絕的氣勢。
說不過他的方小山從眼角望了他一眼,她咬咬唇,開始專心開車。
##############
有個守護惡鬼在教室裡盯著她上課,實在難以發揮她的實力,何況,對那些老學生來說,上課內容根本就比不過教室後那個再次出現的大帥哥,因此,方小山的努力根本就是毫無功效。
看著因為嚴征岳的出現而顯得興高采烈的老先生、老太太們,方小山的頭開始發痛。當然,這又是一堂絕頂失敗的課。
「怎麼了?你的臉色好難看。」下課的時候,半乾的嚴征岳親暱的跟在她的身邊。
「是啊!再這麼下去,我的工作就要毀了。」方小山不高興的說著。
是這樣嗎?也許她沒發現吧?剛才他和那些老人說話時,一旁的她明明就笑了……嚴征岳將唇彎成好看的弧形。
「我就是沒法子不跟著你啊!」誰知道她會不會趁他不注意時就消失不見了?
「這算什麼?」方小山生氣了。「跟著我真的那麼好玩嗎?為什麼不去陪你的秘書小姐?」
「我知道你討厭地,我已經把她辭了。」嚴征岳可憐兮兮的說。
「你怎麼能這麼做?就因為你喜新厭舊?」他對於不愛的女人都是這樣殘忍的嗎?一點餘地也不留?這樣的想法讓方小山心寒。
她的指控讓嚴征岳發怒。「我沒有喜新厭舊,我愛的只有你而已,羅莎琳什麼也不是。我和她從來就沒有任何承諾!」
他竟然能推得一乾二淨,真是太可怕了。「好,就算你跟她之間真的沒什麼,那麼你可以跟我保證,你從來就沒有跟誰有過什麼嗎?」方小山問。
嚴征岳想也不想。「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嗎?他的堅決真是傷人啊!方小山吸口氣,黯然的問:「從來沒有?」
「我可以用性命保證。」嚴征岳毫不遲疑的道。「這輩子,我只對一個女人動過心。」
謊話!全是謊話!沒錯,羅莎琳和他的事,她是不瞭解;可她和他的事呢?她也不瞭解嗎?方小山吸吸鼻子,窗外是那麼冷,然而她的心更冷。
從現在開始,如果她還對他抱有一點點猶豫和感情,那麼她就是徹徹底底的大白癡,即使死了都是活該!
「小山……」她的表情很不對勁,嚴征岳將她勾進懷裡,滿身的濕意讓她的身子發顫。
「放開我,我冷死了。」方小山冷漠的說著。
「對不起……我……」
她打斷他的話,「別再說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嚴征岳歎氣。「你還是沒準備好,對不對?」
他真是厲害,總是把問題往別人身上推。「是啊!」方小山順著他的話尾,「我還沒準備好,事實上,我這一輩子都不打算準備好。」
嚴征岳怔了怔,終於反應過來的大叫,「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就等你一輩子!」
一輩子?那是多長遠多沉重的承諾……
可惜,再美的諾言也打動不了她鋼鐵般的心。方小山往前直走,沒有停頓,沒有回頭。
##############
角落裡,一個女孩正焦慮的看著一切。
這些天,她已經暗中觀察他們好久了,有時候,當她發現他們有一點進展,她便開心不已;有時候,當她發現他們起了爭執,她就憂心如焚。
真希望她能幫得上忙,可惜,她卻無能為力……
她歎口氣,匆的,身後傳來的熟悉男聲令她渾身發顫。
「好久不見,詠亭,你可真是好找啊!」
男人佇立在她的身後,只消聽見他的聲音,寧詠亭的心跳便開始加速,身子動也動不了。
「怎麼了?你的膽子怎麼匆然變得這麼小?」從前的她可是個霸王,什麼也不怕的。
挑釁的話語讓寧詠亭不得不回頭。「你想幹什麼啊?馭雷!」她明知故問,心底飛快的有了打算。
從頭到腳籠在一片黑色的男子朗笑。「我想幹什麼?當然是來帶你回去。」難不成她以為他吃飽閒著,沒事就往地上界跑嗎?他又不是她,他還有好多事得忙呢!
「我不會回去的。」寧詠亭退了一步,故意和他保持距離。
「為什麼?」馭雷看了另一頭遠去的兩人一眼,然後向前一步。「你是為了那兩個人?」
清楚自己的實力無法和馭雷抗衡,無法拉開距離的寧詠亭點頭。「是的,我是為了那兩個人,我對他們有責任。」如果他們不能得到好結果的話,她會恨死自己的。
「你很少這麼好說話。」馭雷馬上就瞧出她的不對勁。認識了幾百年,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野蠻個性,這麼溫馴的她實在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