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塊。」
「關宣洵,你這是勒索。」宣岑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哼!沒你的罪名重。」宣洵朝她扮鬼臉。看到手上的電話,「喔!電話。」她是迷糊
蛇一個,將電話交給她二姐,然後走了出去。
宣岑關上房門。「喂——我是關宣岑,哪位?」
至剛在電話中,已聽見她們兩姊妹的有趣對話,不覺莞爾一笑,引來媽媽的注意,挑眉
看著他這裡。
「我,方至剛。」他聽見宣岑接電話的呼喚聲,報上自己的姓名了。他是在家裡打去
的。
一聽見是他的聲音,宣岑聽見自己狂猛跳動的厲害的心音。
「你好……好久不見。」兩個月不見了。
「你不是要爬窗子嗎?在門口等我。二十分鐘見。」說完,不等她回答,就掛斷了。
老天——竟然讓他聽見她和宣洵的對話。
二十分鐘見,天——他要過來嗎?好像是的。宣岑有些恍惚不安了起來。
衝向化妝台,對鏡一看——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她拿起一隻口紅塗上,這個顏色可以
嗎?她有些緊張不知所措,這二十分鐘的等待是那麼的漫長。
宣岑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在期待的是什麼?心情隨著時間在翻攪、澎湃……
***
至剛在他那一家子的接力逼供下,堅決不透露,嘴緊閉著,眼看時間分秒流逝,他衝鋒
陷陣的衝出大門,開著車火速趕到宣岑家門口。
他遠遠的就看見她了。站在水銀燈柱下,沁涼的夜風吹拂著她的長髮,掀動著她的紗
裙。
「上來。」至剛搖下車窗,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說著。
宣岑抱著稿件上車。
一點也不羅曼蒂克的氣氛。宣岑斜睨著看他的側臉,不看還好,一看她一顆不安分的心
鼓動了起來。
「到報社?」至剛不敢正視她。
「嗯!」
就這樣簡潔的幾個字就結束談話。
到了報社門口。宣岑看三樓的燈光還亮著,總編輯湯懷仁果然在等她的稿子。
「我進去可能會耽擱少許時間,你不用等了,我會叫車回去的。」宣岑說著。
至剛的眼神停駐在她的臉上,微蹙著眉。「我等你。」
宣岑推開門,下了車,奔進大樓。
至剛閉上眼晴,為他眼中流連徘徊的美麗身影感到心痛,望著消失在大樓的身影,充滿
各式的矛盾情緒。那身影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她是他這兩個月來煩亂的禍源,無法理出個頭
緒,他無法解釋他的心境。
宣岑輕敲了總編室的門,便打開門進去。
「宣岑——你總算趕來了,徐主任要我不要等你的稿子了。」湯懷仁釋然的吁了一聲。
起身走向她。
「你好點沒有?這麼急著出院。」心疼的看著她。
「總編,你批一下稿,要刪掉的或是要補充加詞句,我可以馬上校正。」宣岑不想讓方
至剛等太久。
「不急嘛!我們邊聊。」懷仁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和她私下談話。
「我還有事……呃……是朋友在樓下等我。」宣岑推辭的很快。
「男的?女的?」懷仁脫口說著,感覺到自己的唐突,他訥訥地又說著:「對不起。」
宣岑訝異的愣住了,但她甩開那份不安。
「你去吧!我相信你的內容會很精采,你一向讓我對你的工作能力有信心。」懷仁柔聲
地說。
「總編,我……」宣岑期期艾文地說著,口拙了起來。她陷進了什麼樣的陷阱呢?溫柔
陷阱嗎?不,感情的事怎能和公事混為一談?她不能因為湯懷仁的偏袒私心,就利用他達成
工作上的事。
「你的朋友還在樓下等你,不是嗎?」懷仁堆起笑臉,掩飾自己的失望。
宣岑的心立刻飛向至剛,她抱歉的投以微笑,打開門走出總編室。
湯懷仁癡傻地望著她的笑容,在門關上時,悵然的心失落到谷底,歎著氣,他始終無法
打進她的心坎中,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嗎?讓他能稍稍感到安慰的是——她的身邊沒
有其他男人的身影。
***
宣岑一上車,就說著:「等很久嗎?」她是在找話題。
「你才去了十分鐘。」至剛說著,發動車子。
宣岑極欲想掩住失望,卻不願被他看見,將視線投向移動的街景、物景。她有股想哭的
衝動,想逃離這股凝重沉悶的氣氛。
她閉上眼,讓沁涼的夜風吹拂她的悲淒心情。
至剛不願結束這個夜晚。他私心的想多留她一會兒。
他將車開往松山區的山區。沿路兩旁都有住家,一路上看到了要往山的較高處去看夜景
的男男女女。
宣岑的心思太多,沒發覺是反方向的路,車子停下來時,睜開眼睛看到的景象令她微
訝,偏著頭看他。
「下車。」至剛說著,推開車門。
宣岑依言下車。
一下車,才感到冷風涼颼颼的。
至剛轉過身折回車子,取出一件輕薄的夾克外套。
「山區的晚上很冷,穿著,免得著涼了。你才剛出院。」至剛將外套披在她肩上,聲音
輕柔的令宣岑大感驚訝。
她的眼神凝聚在他的臉上,她想看清楚此刻的他,說著溫柔話語的他,她想深刻在心版
上。
「來吧!」至剛伸出手。
宣岑將她的手交給他。
他們手牽著手,來到山丘頂上較平坦的地勢。
宣岑微微輕顫著,心跳快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喃喃耳語著:「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至剛看著她姣美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楚楚動人,引人心馳蕩漾。他
這個月來的世界顛倒,充滿她身影的腦子,多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從未有的感覺令他無助的
想排斥她,卻挑起疼痛的渴望。
「你為什麼要來?」宣岑仰起頭,眼睛定定在他臉上。
有那麼一會兒,至剛只是注視著她,一語未發。轉過身背向她,抬首仰望恰似近在眼前
的滿天星斗。
宣岑放棄想瞭解他的心態,她選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仰首歎著氣。看著四週一片黑
暗,聽著四周傳來對對男女的耳語私隅聲,除了人聲還夾雜蛇鳴聲。
至剛回頭,走向她,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冷嗎?」
宣岑的眼睛在他臉上梭巡著,望進他的眼眸。他的溫柔再次包圍著她。
「有點。」她輕輕地說。
「靠著我。」至剛說著,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身上。
宣岑依人的偎在他身畔,不敢發出一宇一句,破壞這個美好的感覺,這對她來說是前所
未有的體驗,被擁有的溫柔暖在心頭,她輕歎一聲,閉上眼睛。
至剛注視著上空,內心卻在極力的掙扎,他所想的和做出來的完全是背道而馳,本來想
見到她就可以解脫思念的桎梏,現在見到她卻產生了新的疼痛,是渴望、慾望;而那讓自己
懼怕了起來。
他的手攬緊了她,想將她緊緊擁住,這個想法嚇壞了他。
他鬆開他的手,輕輕推開她。
「太晚了,我該送你回去了。」他說著站起來。
宣岑在他身子離開時,溫暖也同時冷卻了。她抗議的眼眸望進他的,他卻起身,忽視她
眼裡傳達的含意。
宣岑知道美好的夜晚結束了。
***
車子停在關家門前。
宣岑心頭思緒一片混亂。她看著他,一抹淒慘的笑容。「謝謝你……」見他沒有挽留之
意,她推開車門。
至剛突然拉住她,「宣岑……」她的名字,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宣岑轉過身來,眼波流轉著,有一分鐘之長,他們就這樣互望著對方。
至剛抬起的一隻手,想輕撫她柔軟細緻的臉龐,卻停在半空中,又退縮的收了回來,只
是輕輕地說:「晚安!」
宣岑以為他要碰觸她,竟然有些期待著,他收回手時,她的心失望著,沒來由的竟有些
生氣。
「晚安!」她關上門的力道是如此的大,她驚訝自己的怒氣發洩在車門上。
至剛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內,才駛離。
宣岑帶著無奈、千百個不解的答案,進了大門。在玄關處漫不經心的脫著鞋子。
關母還沒睡,他們還都在客廳。惟婕想打聽出——照片裡的男人和大成口中說的至剛是
不是同一個人?宣洵是被關母囑咐等姊姊回來才能睡覺的,宣平是書讀累了,正喝著牛奶、
吃著麵包填充肚子。
「都十一點了才回來。看看你的手,冷冰冰的,去哪裡吹了風?才出院就急著又要生
病……」關母的聲音被宣岑關上了門,阻擋在門外。
她和衣躺在床上,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面頰。
當她發現身上穿的是方至剛的外套時,一股發自內心的心酸疼痛,在內心深處哀鳴著。
而她還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情愫,是她已深深地愛上了方至剛。
第三章
方家餐桌上,又是熱鬧喧騰。
「媽,你的音量小聲點,巴不得讓鄰居都聽見嗎?」至剛一臉懊惱的看著眉開眼笑的媽
媽,他父親正在一旁看報紙,絲毫不受影響。
「這又不是秘密,賈花的羅媽媽傳得比誰都快,自己兒子的事竟由別人嘴裡知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