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那邊傻笑什麼?」天羽眼尖盯著他的臉,捕捉到他癡傻的笑意,糗著他。
至剛很少臉紅的,天羽大刺剌地揪著他,引來他們的測目。
「現在可勤快了,以前是半年才會回家來,上上個星期才回台中,現在……我看哪,是
巴不得每天通勤,台中、台北來回兩地跑喔!」天羽邊說邊笑了起來。
「老大,你就省點油錢,省點電話費,乾脆把人娶回來嘛——」方母也早點想抱孫子。
「她是哪家的小姐?我跟你媽找個媒婆上她家提親?」方爸是心急如焚。他都已六十二
歲了,連個孫子都沒得抱,老是乾瞪眼,羨慕他那些老朋友、老同事滿口的孫子孫女經。
「爸、媽,時機一成熟,我自會上她家求親的。」至剛還是堅不肯透露。
「萬一你又像上次那樣,把奶奶喜歡的關宣岑……」方母話未說完,就被至剛打斷。
「媽,我說過,我挑的妻子絕對會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我現在很專心在追求這個,你不
要再提起奶奶說的那些了。」至剛很想看爸媽看到宣岑時的震驚模樣。
方母馬上閉口不再說什麼了。
「老二,你怎那不吭聲?」方爸放下報紙說著。他注意至中好幾天了,他原以為是偵辦
命案事件出現疲憊狀態,可是那神情又不像。
至中看一眼老爸的銳利眼光,有心事是瞞不過他法官大人的眼睛。
他聳聳肩。「刑警的嘴也該有休息時間,整天提訊偵訊犯人,嘴裡還不都是重複那些,
話。」
「這也是你當初選擇的。」方母不忍責備他。
「媽,我一直謹記您的叮嚀:膽大、心細、小心、謹慎、安全。」至中還是覺得對不起
媽媽,雖然她笑口常開,但她對每一個子女的安全顧慮,是她最大的煩憂。她三個兒子從事
的職業都是具危險性的,她卻成全了他們三兄弟的夢想。
「我知道。」方母以慣有的慈愛接受孩子們的心意。她看著他們,突然覺得餐桌上少了
一個人。
「咦——采菲人呢?」
克亞說著:「她不在。到高雄參加同學的婚禮。」
「她怎麼不吭一聲就去高雄?」季翔生氣的說著,神情是惱怒的。站起來收走餐盤,砰
的一聲,餐盤可憐地被摔進水槽。「害我在外面等了一夜,看她回來我怎麼說她?」咕噥的
咒罵著。
「真是奇了,你在氣什麼?采菲去哪兒關你什麼事?她都二十五,快二十六了,你要她
嫁不出去啊!」天羽真不懂他的心態,自己有女朋友了,還把采菲綁在身上當他的責任。
「你懂什麼?采菲她……算了,我跟你扯那麼多你會懂才怪!你專心幫克亞生個孩子,
別管那麼多。」季翔答應采菲不說出她的秘密,她覺得那是件很難堪的事。
天羽氣呼呼的瞪著他,站起來。「站開啦!」天羽每次被說到心痛處時,脾氣就來了。
都結婚三年了,她還是沒有懷孕的音訊,跟她同一年結婚的同學,都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了。
雖然克亞安慰她,是因為太忙碌和緊張的關係,但她確信她很正常,沒有給自己壓力。
她懷疑是自己出了問題。
「小妹,對不起!」季翔低頭看天羽,知道自己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傷害到她了。
天羽露出慼慼焉的苦笑了一下。「我會再努力的。」
「再熱情一點。」季翔附在她耳邊說著。
「媽——你看小哥啦!他又再說那種……」天羽耳根都紅了起來。
「我沒有,只是建議而已。」季翔嘴咧得老大,朝克亞眨眼。
至剛聽了拿紙巾抿嘴笑著,心思飄向和宣岑在一起的甜蜜時刻。
克亞尷尬的輕咳了起來。
他看著季翔,愈覺迷糊了。采菲和季翔之間真的是令人撲朔迷離。他有季翔的態度分明
是……有種他難以言喻的感覺,會不會是……采菲一定弄錯了。季翔發那頓脾氣,也未免太
令人心生起疑,似乎是一個先生在生一個離家太太的怒氣。他想不出季翔會捨得放下采菲而
離開的原因。
如果真是采菲弄錯了,那這齣戲就有得看了。
他何不靜待些時日,就可見分曉了。如果他揣測得沒錯,他們是郎有情妹有意。
***
每次的別離總是離情依依,難分難捨。
至剛戀眷的目光不捨移開。
「宣岑,下個月我們車隊,將要參加越野賽車錦標賽的澳洲分站賽,可能沒有時間回
來。」至剛說著。他們車隊非常注重這項重要的國際比賽。
「我聽阿立說了,他說這個比賽很重要。」宣岑知道的還有明年二月和年底的房車越野
賽。
「希望爭取到好成績。」至剛期待一次比一次的高難度挑戰,都有好成績。
「我會在你身邊,支持你的夢能實現。」宣岑抬頭看見他眼中燃燒著希望之光,多麼執
著夢與理想的男人,她深愛的男人。
宣岑明白知道至剛的夢在哪裡,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亞太杯、國際級車賽,他都參與
了,最終的目標,是放在已有十五年歷史的「巴黎——達卡大賽車」,他們稱之為「超越黃
沙的精神」。
她要將他的夢擁進懷裡,相伴相隨共效于飛。
至剛再一次吻住她再擁著,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
「想我。」
宣岑嬌笑地眼睛眨著,眼眸流轉傳達情意。
至剛看她進門,才將車子駛離關家門口。
宣岑一進門,很訝異會看見姊姊宣玉。
「姊——?怎麼回來了?」宣岑看她臉上不是很好看的臉色。「咦——?寶寶呢?睡了
嗎?」問什麼白癡問題?都十二點多了,當然該睡覺了。
見她沒搭腔,宣岑識趣的閉上嘴。
「媽呢?」她問宣洵。
「去睡覺了。」宣洵眼睛盯著電視螢光幕。
「大姊她怎麼了?」宣岑壓低聲音問著。
「我回來時,她就已經在家裡了,我看八成是跟姊夫吵架離家出走。剛才她在房間給寶
寶餵奶的時候,邊罵邊哭著,把寶寶罵哭了,媽一生氣把寶寶抱走,哄他睡覺了。」宣洵小
聲說著。
宣玉往她們兩人一瞪,拿著無線電話起身走進房間。
一大清早,關家上下就被寶寶的哭聲吵醒了。
他們想抱寶寶,卻被宣玉擋在門外。
「宣玉,寶寶是怎麼了?你不是在餵他吃奶嗎?怎麼還哭個不停?把寶寶抱出來。」關
母在房間外喊著。
門打開了。宣玉的眼睛是紅腫的,顯然是昨夜等不到電話,哭了一整夜。她將手中的寶
寶交給媽媽。
「跟士誠鬧□扭,也犯不著拿寶寶出氣,你以為嬰兒就不懂大人的心思嗎?你的喜怒哀
樂,會感染到他的敏銳知覺的。」關母把寶寶抱在手上逗弄著。「你瞧——他不是停止哭
了?寶寶乖,外婆沖奶粉給你喝。」然後,抬頭看著她說著:「這麼生氣,你不會自己打回
家,把他大罵一頓消消氣嗎?」
「我要他先打過來,是他錯在先,也沒道歉,也沒安撫我的情緒。」宣玉固執地不肯屈
就。
「你就慢慢等。」關母搖搖頭,不再說勸她的話了。
另有四雙眼睛看著她,宣玉哼了一聲將門關上了。
宣玉一整天的情緒是無常的,媽媽把寶寶帶去育幼兒。宣平早上本來還在,下午有課他
去上課了,就留她一個人在家,她便無從發洩了。
好不容易捱到五點半,她的心已經軟化了,打了電話到彰化——士誠上班的地方。這一
通電話不打還好,誰知一打去興師問罪,卻換來的是「我去出差,你不知道嗎?」,氣得她
當下摔了電話,什麼混蛋字眼全用上了,她決定絕不原諒他。
當家裡的人陸陸續續回來時,她的怒氣正慾火山爆發出來。
宣岑和惟婕避開她,跑到廚房撿菜、洗菜。宣平在配料。宣洵自告奮勇當跑腿買蛋、買
罐頭的。關母在浴室幫寶寶洗澡。
「噢!他竟然跑去出差,把我當成什麼?我前腳才出去他就出差……他根本就沒想過我
會不會回家,也一定沒費心打電話回去,看看我在不在?我竟然還等他一夜的電話。我絕不
原諒他。」宣玉雙手握著拳,像只籠子裡的獅子做困獸之鬥,來回踱步著,表情之絕妙可以
去演悍婦的角色。
「姊夫做了什麼,讓你不能原諒的?」宣平替姊夫打抱不平,只聽姊姊的片面之詞。
「很多。」宣王沒好氣地瞪他,說著:「前天,什麼日子?我生日耶!他竟然連吭一聲
也沒有,沒有鮮花、蛋糕也罷,「生日快樂」這一句連吭也沒吭的。我想到晚上……竟然也
沒有。結婚才兩年就忘了我的生日,氣不氣人嘛?你們評評理!」
「大姊,姊夫的人是鄉下出生的孩子,人比較老實古板,沒有情調嘛!」宣平說著。
「他追我的時候怎麼看不出來?」宣玉哼地一聲。
「那是你被迷得暈頭轉向,哪還看得見?你沒看女字旁加了個昏字嗎?」惟婕插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