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別動,我想你的踝關節是骨折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走向盡端另一扇門。
一會兒之後,他捧著一個裝著冰水的臉盆回到房間,他已脫下白飽,換上襯衫。
「忍著點,小粉鴿兒。」他低聲呢喃,輕柔地將浸過冰水的毛巾冷鎮她腫脹的腳踝。「回去以後不要立即洗澡或按摩,也不要再隨便走動。明天你最好讓醫生看看,我先替你用冷濕布包紮固定好。」他輕語。
他叫她小粉鴿兒!璀西兒淚眼凝視朗世。他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溫柔,拂過她扭傷腳踝的手指更柔。她的心田漲滿了無法壓抑的愛意,一個微笑在她唇邊綻放。
朗世用冷濕布包好後,起身走向高背長椅,拿起一個軟墊,將她扭傷的腳踝擱置在軟墊上抬高。「這樣可以減輕腫脹。」他說著,又轉身走向衣櫥,打開取出一件藍綠色土耳其式長衫。
「來,我要脫掉你的禮服,換上長袍你會感到舒服點。」他一隻手探向她的背部,拉開她晚禮服的拉鏈,溫柔的將她的裙擺往上掀。
璀西兒臉上泛起配紅嬌色,晚禮服下她只穿著和晚禮服同色系的無肩帶胸罩及底褲。
朗世輕柔地將她的晚禮服從頭頂上脫去,他突然感到一陣窒息。她真美!他在心底歎息著。眸光迷惘的在她的嬌胴上流連,想像著他的手沿著她線條優美的肩滑下渾圓飽滿的美麗雙峰……
璀西兒凝眸著朗世,他的眼中儘是溫存之色,跳躍著一抹奇異的光芒。
朗世心神一懾,連忙的把心中的遐想甩開,他幾乎不能自持。情潮澎湃的雙瞳斂去,他拿起長衫幫她套上,他的手落在她赤裸的臂膀,他的身體僵了僵,深吸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在幫她穿上衣,將她的手穿過袖口,試圖忽略她細緻柔滑的肌膚帶來的激盪。哦!他多麼渴望能撫觸她每一寸肌膚。
「昨天在休息室拉小提琴的人是你,是不是,朗世?」璀西兒捧起他的臉,深深望進他的眼,「我知道是你。」
「是……是我。」朗世含糊的承認道。
「你為什麼要躲著我?」璀西幾雙眸定定的凝視他。
「現在不是談這種事的時候,而且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得試著去處理自己受傷的感情。」朗世下顎的肌肉抽動著,拉下她的手起身,離開床邊。「我去告訴你姑丈,讓他送你回去休息。」他冷硬道。他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而傷害她是讓她對他死心的最好方法。
臉上一僵,朗世冷硬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刺傷她的心房,淚水凝眶,「你逃避我是不敢面對感情,逃避愛上我的事實。朗世,你是愛我的。」
朗世身體一僵。「停止你的幻想!我不是你幻想的對象。幻想得太深,受的傷也更重。」
璀西兒似被摑了一巴掌。「難道你凝視我的溫柔體貼眼神,也是我幻想出來的?」她眸中的淚水愈凝愈盛, 「告訴我,說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說你沒有愛上我!」
朗世的下顎僵緊,轉過身。「我不愛你。我無法把你放在心上。明早我一走,你我之間曾發生過的事就會像霧散了般不留下一絲痕跡。」他冷冷道。
他說得好殘忍,字字像刀般刺耳扎心,那雙藍綠色眼睛深沉而空洞。璀西兒心如刀割碎成片。她承認了一件事、也接受了朗世不愛她的事實,她的心死了。也茫然地從床上站起來,腳步顛跛。
朗世在她跌倒之前一個大步扶住了她。「你這是幹什麼?你想讓自己跛一輩子嗎?」
「別碰我!」璀西兒用力甩掉他的手,她向後踉蹌地退了一步。
「小心!」伸出手。
「走開!」她漠然的喝住他,「我就算跛了腳也不會乞求你的同情,你不必為此負良心上的責任。」她受傷的心悲哀地顫抖著。
朗世繃著臉向她走近。「上床躺好。」他扶著她的腰。
璀西兒掙開他的手,「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都是用這種方式讓女人陷進你的溫柔陷講時,然後再丟棄她們的愛嗎?你真是個殘酷的男人。」
「璀西兒,別折磨我。」他懊惱道,捧著她的臉。她的臉孔蒼白但依然美麗,她嘴唇緊抿著,眼裡是受傷的神情。
「你不會的,我對你沒有任何意義。」璀西兒的唇顫抖著,「你明早就要離開了,不是嗎?曾經發生的一切都將隨風而逝。我說得對,我必須處理自己的感情,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璀西兒,我很抱歉這樣傷害你。」朗世放柔了聲音。「來,讓我抱你上床躺下,別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璀西兒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該死的男人!如此殘忍卻又溫柔的對待她。
她閉上眼,點點頭,眼淚充盈她的眼眶。
朗世抱起她把她圈在臂彎中,緊緊地擁住她半晌。然後輕輕地讓她躺下。
璀西兒別過臉,她無法再忍受朗世的憐憫。
朗世抬手把她臉上的髮絲拂開,輕撫她的面頰。 「我很抱歉我們是這樣的分手。」
「不需要道歉,你並沒有欠我什麼……」璀西兒緊咬著唇,過了今晚,他倆就要永遠分開了,她雙眼緊閉,不讓淚落下,「對不起,我為我方纔的愚蠢行為道歉。」
「是我傷了你。我不該對你溫柔體貼……」他斥責自己,心中感到罪惡。
「錯的人是我,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愛上你,任性的要求你也愛我。讓你為難了。」她咬了咬下唇,險些哭出聲。
「我們兩人不該相遇,你不該是和我這種人牽扯上。我錯了,我不該吻你,如果我沒有吻你,如果我們沒有相遇——」
「不要!朗世,請你不要破壞我僅存的夢。你走了,連我最美麗的夢也要一併帶走嗎?」璀西兒激出更深一層的痛,一滴淚珠從她眼角沁出滑落面頰,「那是我可以回味一生的回憶……」
「璀西兒……」朗世呻吟般,明白自己造成了雙方的痛苦,俯向前,捧起她的臉,「忘了我,忘了我…… 忘了我,你才會快樂。」她的淚彷彿淌入他的心間。
「我怎能忘記你?你和我相遇不過幾天,但你帶給我的是我從不體驗討的感覺,讓我覺得幸福。不管未來如何,你曾帶給我的,我都將一生存放在記憶裡……」 她的喉頭梗住,他大手擁抱撫觸的感覺是如此厚實有力,卻又那麼的溫柔,「我好希望你也能愛我……」她幾乎硬咽的,下唇咬得沁出血來。
朗世滿眼是複雜的情緒,掙扎著,「璀西兒,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啊!」他的唇拂過她的。「我們倆的愛情會導致悲劇,我不要再見到死亡奪走幸福!」他帶著幾乎是痛楚的聲音嘶啞,昔日同伴西迪慘死的景象仍鮮明的糾纏他的心,西迪的死不僅奪走了他和洛薇兒的幸福,也奪走了穆和ViVian兩人的幸福。
璀西兒陡地心一震,睜開淚霧充盈的眼睛,「朗世 ……」他痛楚的表情令她的心揪扭起來,令她心傷, 「告訴我,會有什麼不幸?」她感覺到他長久以來的傷痛。
朗世身子僵挺了起來,猝然地鬆開手。他低咒一聲,他竟然一再使事情變得更困難。他的心又不設防的對璀西兒打開了。
璀西兒深思著他說的話,定定的凝視他,「朗世,你……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她感受到他似在與自己內心交戰,看見他雙眸中掙扎的神色。
一陣沉默宕在兩人之間。
寢殿內,突然有三條黝黑的人影似幽靈般潛進屋內,向他們移近。
幽暗中,通往花園的陽台落地窗外,兩個黑影也悄悄移動。
此時,舞廳一陣喧嚷尖叫聲此起彼落。一個全身沾染血跡的傳者踉踉蹌蹌地從陽台外撞進來,走沒幾步便栽倒在地上。
所有賓客都驚駭地讓開。
亞歷斯立刻上前忙扶起他。「老天!」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看著他的咽喉被劃了一刀汩汩地淌出血。「發生了什麼事?」
侍者張動著嘴,「法魯斯……雷帕……迪睿……爵爺……和……小姐……危……險……」他努力的吐出幾個字,猛吸一口氣,隨即斷了氣。
「天啊,不可以!」潔希驚抽一口氣,血色自她臉色消失。
羅蘭撫著心口,血色自她臉上退去。
瞬間,穆璽遠和飛卓疾如電閃般的身影衝出舞廳。
* * *
「朗世!」
璀西兒驚聲呼叫,在朗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道黑影,令她驚恐的是她看到一把大口徑的手槍正瞄準著朗世。
朗世敏銳的警覺性早已嗅到空氣中的危險,他探向腰後急掏出手槍嚴陣以待。在雷光火石的剎那間,他舉起槍扣下扳機,那人胸口挨了一槍應聲倒地。在他還擊的同時,另一道火力掃來,他反應靈敏的,抱著璀西兒一個翻身,滾落下床。大口徑手槍破壞力十足,亂槍連續掃了幾槍,枕頭和床頭上的物品無一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