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啊!」她開門讓夏之維進來。「你不是有鑰匙嗎?」
「被白宏拿走了,他的鑰匙掉了。」他看著她直傻笑著。
「笑什麼?沒看過美女啊!」她抓了抓短髮,再上下的看看自己。
「你這樣子跟白宏真的很像,讓我好像又看到了白宏,感覺怪怪的。」
她笑著走進廚房將爐上的人關掉,端出了一碗蛤蜊雞湯,放在餐桌上。
「吃飯囉!」她先坐下,幫他添了一碗白飯。
雖然她說起話來,總是大刺刺的,不修邊幅,可是她極愛做家事,更愛做好吃的菜給想吃的人吃。
「你感覺好像跟白宏在談情說愛,對不對?」她又補上了一句。
「一整天都看到白宏,沒想到晚上也看到他。」他也坐下,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還是喜歡我留長頭髮,對不對?」
「你留長頭髮多了分女人味,不過你喜歡就好,別在乎我說的。」
他就是這麼好,從不要求她為他做什麼。
「你若跟我手牽手走出去,別人會不會誤以為我們是同性戀?」她調皮的眨了眨眼,問著。
他深思著,用一種老學究的樣子。「百分九十九,有可能。」
「那你怕不怕?」
「幹嘛怕,你就是你。」
「之維,你有沒有想過,跟我認識這麼久,你是因愛我才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還是習慣成自然。」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在見過任承融後,她的心情一直處於灰灰暗暗的地帶。
「這個問題好難,我們認識實在太久了,久到我忘了我們是怎麼開始的,我只知道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時候的感覺,那種感覺很舒服,絲毫不會忸怩不安。」他個性較為內向,大學時曾鼓起勇氣追過女孩子,可惜女孩子嫌他太老實,不懂得甜言蜜語,之後,他就沒有主動追過女孩子,倒是白月幫他介紹了不少女同學,只可惜都沒投他緣的。
「你跟白宏在一起還不是感覺很舒服,絲毫不會忸怩不安。」這個之維,真是不懂女人心,連點好聽的,都不肯說。
「或許吧!我是該好好想想你和白宏在心底的差別了。」他一直不願去釐清感情的真相,既然她已提起,他就不能不當回事。
「如果哪天我變了心,交了別的男朋友,那你怎麼辦?」
「我們沒有互相承諾過什麼?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我會祝福你,如果對方不好,我是不可能會放手的。」他眼鏡下的大眼,閃著堅定的神色。
原來他什麼都清楚,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他們的情侶關係薄得跟紙張沒什麼兩樣。
她還來不及回話,她手機的音樂聲響起,她藉機離開餐桌。「喂。」
對方沒出聲。
停了一秒,她感到怪怪的,幸好她思緒換得很快。
「喂。」她改用低沉的男音,再一次開口。
「請問是白宏白先生嗎?」阮仕輝先前聽到女聲的聲音,以為是打錯電話,本想開口道歉,沒想到又換個男人說話。
她認得這個聲音,趕忙走到陽台。「是啊!請問你哪裡?」她故意這樣問,心中卻忍不住緊張起來。
「我是大風企業人事部經理阮仕輝。」
「你好。」不知他打來是什麼用意,她心情開始七上八下。
「你好。今天你到本公司考試,我們總裁很滿意你的成績,希望和你當面談談。」阮仕輝用著一貫的台詞。
「這……怎麼會這麼快?」她心裡完全沒準備。
「是啊!因為我們迫切需要特別助理這個職缺,不知道後天下午兩點白先生有沒有空?」阮仕輝只好隨便找個理由。天知道,總裁在想什麼從沒有看過他在用人方面這樣的急躁。
她停了約五秒鐘。「恐怕不行,我有事。」她一口回絕。
「這……」阮仕輝當場傻眼,從來沒有人會大牌到拒絕大風的面試,尤其是特別助理這樣被搶破頭的職位。
「不過、我星期六下午兩點有空。」難道任承融想要約她什麼時候面試,她都得有空嗎?況且,後天太趕了,她心裡一點準備也沒,而她也還氣著他,故意要惱惱他。
「你有空,不見得我們總裁有空,我們總裁是個大忙人,不是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阮仕輝的話充滿了傲傲的氣息,像是從鼻子噴出來似的。
「那如果你們總裁同意了,你再打電話來告訴我,再見。」她毫不留情的將電話掛了,尤其是這種自以為了不起的人,他以為每個人都像他一樣非得巴在任承融的腳下工作嗎?
可是,她也是這種人啊!她怎麼能夠恥笑阮仕輝呢?這不是自打嘴巴嗎?多年來的心願不就是等著當他的秘書或著特別助理!
雖然她還是這麼想?也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親手把機會擋掉,以為不可能再踏入大風企業一步,沒想到世事難料,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將等了多年的心願硬是往外推,可能是心虛吧!她畢竟是個女的。
但他是什麼意思?怎麼會這麼快就通知她,難道任承融想報仇,只因為她今天修理了他老婆或者女朋友?
她的心思反覆掙扎,被好幾個自己重重困住。
夏之維看了在陽台外的她,電話講完了那麼久,還不肯進來,臉上的表情還摻著古怪,他不放心的走到陽台一探究竟。
「白月。」他叫了一聲,看她沒反應。「白月。」他又加重音調喊了一次。
「什麼事?」她回過神來,卻心虛的不敢看向他。
「飯菜快涼了,你不進來吃嗎?」
「好。」她心不在焉的走進屋內,在餐桌椅上坐下,手機放在餐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扒著飯。
「你自己煮的菜不好吃嗎?」他看著失魂的她,猜測跟她接的電話有關。
「什麼?」她沒會意他的話。
「你只吃飯不配菜,不是嫌自己煮的菜不好吃?」他故意取笑她。
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乾脆將碗放下。在他的面前,她像個透明人,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眼鏡下的那雙大眼。
雖然他不會主動問她,但她就是忍不住公告訴他,往往不讓白宏知道的事,她卻能說給他聽。
像大學時,哪個男生要追她,她又跟誰去約會,要是說給白宏聽,他一定聽不了兩句,不是笑她,就是跟她鬥嘴;而夏之維卻不會,往往會耐住性子的傾聽,讓她把所有事情傾訴完畢。
「怎麼啦?很少看你這個樣子。」夏之維也沒發現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白月的感情從兄妹之情提升到男女之愛,他甚至沒有追求過白月,就自然而然接替白宏的工作,當起她的護花使者。
他們之間從最初的牽牽小手到接吻,從不刻意,但也沒發展到親密的性行為。或許她是好友的妹妹,或許感情沒有濃到那樣的氣氛,雖然有幾次在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候有些衝動,但他明白那是男性感官的作祟,他不能在婚前就欺負了她的清白。
講給現在E世代的年輕人聽,他們一定會咋舌到認為他是上一代的人,有著古板的思想,但他就是這樣,除非他已認定她是他今生的新娘,否則他不會做出傷害白月的事。
「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白宏。」她每次有事要告訴他,這句話一定當開場白。
「我知道,你交代了八年。」他笑著,從念大學開始,她就是這樣。
「我有個偶像。」
「任承融嘛!你常常掛在嘴邊念著。」這不算是新鮮事。
「我今天遇到他了。」
夏之維難得出現驚訝的表情,他平常是斯文及恬淡的,一看就是沒有心機的大好人。
她從頭簡單扼要的說,她為什麼會去理個男生頭,全是為了今天要去考試,沒想到卻先遇上了任承融,還跟人家吵架,但卻無由的被通知面試。
她重點都說完了,只是忽略了內心裡連她也不知道的微妙變化。
「白月,別再去面試了,這樣假借白宏之名可是偽造文書之罪。」他沒想到她迷戀任承融到這種地步,連她最喜愛的長髮都可以為他剪掉。
「我也知道啊!我原先只是想試試自己的能力,沒想到卻會接獲通知考試,後來,是想去看看大風長什麼樣子,壓根也沒想到會被通知。我也不希望他通知我啊!可是機會送上門來,白白放棄真的很可惜。」她猶豫不決的說,心裡苦不堪言。
「這種女扮男裝的事,可不是鬧著完的,要是大風知道了,後果難以想像。你絕不能再去大風了!」他難得果斷的替她決定事情。
「我只是去面試,難得可以和傳奇人物對談商業經驗;況且,任承融百分之九十九不會用我,等他要用我的時候再推掉不就沒事了。」
「事情如果這麼簡單,那你還在苦惱什麼?」他心中瞭然,她不是單純的崇拜一個名人,而是日積月累,放進了連她也不知道的感情,難怪她今天會跟他那說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