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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項琦

  「以後妳就住這!」他一腳踹開破舊的木門,將沈含笑推進去,讓她狠狠的摔在稻草堆上。

  「這屋子……」沈含笑怔了下,望著破舊的木屋和糊著泥巴的土牆,有些不敢置信。

  這屋裡連張可坐的椅子都沒,他竟然要她住這種地方?

  「怎麼?這屋子很破爛,比乞丐窩還不如是吧!」夏侯戈銳眼一瞟,一眼看穿她心裡所想的事。

  他蹲下身,惡意的抬起沈含笑的下巴,仔細打量她臉上的表情。

  「妳不滿意這樣的安排?」他冷笑。

  「我……」沈含笑悄悄的低下頭,咬著唇逼自己不許哭出聲來。

  她還能說什麼?因為爹親所犯的錯,在他面前,她早永世不得翻身了。

  只是一想到當初的癡心妄想──想撫平他臉上的傷痛、想帶給他幸福和快樂,如今卻困在一個毫無退路的死巷裡,心碎的眼淚就忍不住又要掉下來!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夏侯戈不悅的抬起她的臉蛋。

  他討厭她默不吭聲、楚楚可憐的模樣!

  「嫌這裡不好?」他使勁的將她的纖弱下巴捏在手裡。

  「不是……」沈含笑牽強的應了聲。

  「說謊!」夏侯戈暴戾的低喝,手勁加重了許多。

  「我爹死了、家毀了,你還冀望我說些什麼?」沈含笑露出個淒然苦笑,眼淚也在瞬間掉了下來。

  他總是有本事讓她心碎流淚。

  「終於會回嘴了!我還以為妳已經認命的接受這一切,準備替妳爹做牛做馬來償債了!」夏侯戈冷冷的嘲諷道,冰寒的目光停在她消瘦的面容上。

  「我若替你們夏家做牛做馬,我爹欠夏家的就可以一筆勾銷嗎?」明知道他的響應定會再次將她刺得傷痕纍纍,但沈含笑仍抱著最後的希望開口。

  「不可能!我到死都不會原諒妳爹的所作所為,更別想我會看妳可憐放妳走!從今以後妳的命就是我的,這輩子我們注定要這麼糾纏下去,到死方休!」

  夏侯戈單手扠起她的下頷,恨恨的俯下臉在她頸項留下一個殷紅咬痕。

  他不會放過她的!永遠不會……

  ☆ ☆ ☆

  從夏侯戈在眾人面前宣告她是夏家的仇人那一刻起,沈含笑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難過。

  「妳這麼慢吞吞的幹什麼?動作快一點,提完水把這堆衣服洗一洗,沒洗完不准吃飯。」夏家管理所有婢女的陳大娘,一手插著腰,另一隻手忙著指使其它人將收來的髒衣服,一盆一盆的往沈含笑跟前擺。

  站在水井邊的沈含笑抬起頭,費力的將木桶往井裡丟,動作笨拙的打著水。

  「我在跟妳說話妳聽到沒?」不滿沈含笑的無動於衷,陳大娘走上前,在她纖細的手臂上捏了一把。

  沈含笑吃痛的鬆開手,手裡的木桶掉了下去。

  她回過頭,眼神清冷的望著陳大娘。

  沒有任何慍怒的情緒反應,讓陳大娘和一旁等著看戲的婢女怔住了。

  那冷然無生氣的瞳眸,和蒼白如鬼的面色,讓陳大娘下意識的止住了原本要揮出去的手。

  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原本奉主子的指示虐待沈含笑,將所有的粗活丟給她做時,心裡還有些猶疑,但發現主子瞧見她的處境卻一句制止的話也沒說時,她就益發故意的虐待沈含笑。

  但她竟然這麼能忍,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反擊都不會,每次只會睜著一雙眼,任自己在她身上擰出一塊又一塊的瘀青。

  這麼逆來順受的女人,搞得所有人到最後心裡都有些毛毛的。有如此一雙清澈無害眼睛的女人,怎麼會是害主子家破人亡的兇手?只是,主子不說,也沒人敢問,她們只好把這個疑問擺在心裡,硬著頭皮一天過一天的欺負著她。

  陳大娘搖搖頭,不敢再多想,只怕自己會越想越愧疚,違背了主子的命令。

  「還不快洗!如果妳想吃飯,就在天黑前把這堆衣裳洗完,不然就等著挨餓吧,聽到沒有?!」陳大娘裝出惡狠狠的口氣說完後,不再多作停留的準備走人。

  「大娘,妳有女兒嗎?」沈含笑忽然開口問著。

  「妳問這做什麼?」沒料到她會開口說話,陳大娘一驚,只能裝出兇惡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如果我也有娘,那該有多好。」沒管她的驚訝,沈含笑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語。

  雖然陳大娘總是讓她做一大堆的事、老是罵她,可她就是知道她是好人,就算外表再兇惡,但裡頭那顆心卻是有溫度的。

  事實上她非常清楚,每次在她被處罰不許吃飯時,甜兒都會捧著一盤熱騰騰的包子或飯菜出現在柴房門口,對此,甜兒總推說是自己從灶房偷來的。但她知道,若非陳大娘的允許,誰有本事拿到她掛在腰間的灶房鑰匙呢?

  誰都知道夏侯戈治下森嚴,入夜之後,除了主子吩咐,否則沒人敢冒著危險在夏府穿梭來去的,更遑論潛入灶房偷食物……若沒那串鑰匙,任憑甜兒再厲害也開不了灶房門前的鐵鎖的。

  所以陳大娘應該是個好人,會這麼對她肯定也是夏侯戈的吩咐吧?!

  她纖弱的身子晃了晃,想到夏侯戈,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妳……我可不是妳娘,妳別對著我哭,快別哭了!」沒料到沈含笑會突然掉眼淚,陳大娘有些慌了手腳。

  沈含笑難堪的轉過身去,讓止不住的眼淚悉數滴入井中。

  望著井裡頭自己憔悴蒼白的面容,她緊緊的咬著唇命自己不許哭。

  不能再哭、不許再為那個人流一滴淚……沈含笑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但淚水卻流得更凶。

  她咬牙將裝滿水的木桶往上拉,眼前已一片迷濛。

  淚眼婆娑之際,許久未曾進食和安眠的身子,這會再也撐不下了。

  她緩緩閉起眼,身軀左右晃了晃,整個人直挺挺的跌入了水井裡……

  ☆ ☆ ☆

  「妳給我醒來……沈含笑,我命令妳醒來!」從未失控的夏侯戈,此刻五官因怒氣而糾結在一起。

  他沒想到這女人真的敢這麼做,竟然想尋死來擺脫他的報復!

  若不是葉祈剛好逛到後園,她哪能這麼好運撿回一條爛命!只是,她膽敢用這種方法來逃開他,就要有膽量接受他更嚴厲的處罰。

  「你幹什麼?不許你再碰她一根寒毛!」坐在床畔的甜兒,火大的擋下他欲靠向前的龐大身軀。

  「滾開!再不閃遠點,我連妳一起處置。」夏侯戈脾氣一來,顧不得還有其它人在場,他推開甜兒,一個箭步走到床前,將昏迷的沈含笑拉了起來。

  「你快放開含笑姊姊,這些日子她讓你折磨的還不夠嗎?現在連命都險些沒了,你還想怎樣?」甜兒的眼淚流了下來,不管夏雲楨的攔阻,對著夏侯戈拳打腳踢的質問著。

  「妳說夠了沒!」夏侯戈老羞成怒的正想一掌劈昏甜兒,夏雲楨連忙拉回甜兒,將她護在身後。

  「放開我!我要替含笑姊姊好好教訓這個混蛋,如果不是他,含笑姊姊怎麼會被逼成這樣,還、還要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去投井!」

  方纔大夫診斷出沈含笑懷有三個月身孕,想到她居然不顧一切的一心尋死,甜兒當場大哭了起來。

  「甜兒!別哭了,我們先出去,等人醒了再過來。」夏雲楨望著一臉鐵青的夏侯戈,眼看一場狂風暴雨就要到來,他只能強拖著甜兒離開。

  「沈含笑,如果妳想留下這孩子,就立刻給我起來!我要聽到妳親口向我哀求,求我留下他的命!妳要是再不起來,我就馬上叫回大夫,讓他開藥弄掉這孩子,妳聽到沒?馬上給我醒來!」夏侯戈面色冰寒,激烈的抓著沈含笑的肩頭猛搖。

  他恨她這個模樣,他受不了恨一個人卻得不到響應的感覺!他要她張開眼睛看他!

  「喂!大夫不是說她身子太虛,若要勉強打掉孩子,只怕會連她的一條小命也一起送掉……」站在一旁納涼看戲的葉祈,此刻皺著眉頭,非常不以為然的出聲提醒他。

  「這是夏家的事,你少管!」夏侯戈狠狠的瞪他一眼,再次對著昏睡的沈含笑大吼。

  「你再這麼搖晃她,恐怕不用等到大夫出現,她就先讓你給搖散了骨頭,提早回姥姥家報到!」葉祈在桌前坐下,悠哉的替自己倒了杯茶,一副準備看戲看到底的架式。

  「我有讓你坐嗎?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的將軍府嗎?」夏侯戈滿腹的怒氣眼看就要淹沒他了,這下剛好找到對像發洩。

  他將沈含笑放回床上,轉頭一掌劈向葉祈。

  「夏侯戈!你瘋了不成,我好歹也是你的義兄弟,你就這麼狠心待我……」葉祈嘴上雖這麼說,臉上卻一點埋怨也沒,輕易的閃過他揮來的掌。

  「我說三哥,人家好歹也給你懷上了娃兒,再怎麼樣一個是你的骨肉,一個是你孩兒的娘,難道你當真兩個都不要?」葉祈仍然笑瞇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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