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嘯?老四、老六,你們認識嗎?」鄒櫻櫻心想,既然無法理解這個瘋女人說的中原是什麼地方,那麼有可能老四和老六交上了個亂七八糟的朋友,替她惹來這麼大的麻煩。但她失望地看著凌睿桓搖了搖頭,而被挾持住的凌睿堯也想盡辦法地搖頭,眼神中露出他根本就沒聽過的訊息。「看吧!我兩個兒子都說不認識你說的人,你快把老六放開!」
南宮慕容有些惱怒,她單手一捏又讓南宮慕容咳了好幾聲,「還不承認?你們當真不怕我殺了他?我追方青嘯進了山洞,然後就被你們襲擊,倘若你們不是方青嘯的同黨,又怎麼會偷襲我、把我關在這裡?」
「根本就沒有人關你,老四是看你傷重才把你救回來的,我們家還不會缺德到撞了人駕車逃逸!」鄒櫻櫻差點大叫,這女人一定是瘋了,她剛來的時候,身上的味道、怪異的古裝,自己早該有預感,這個女人精神不正常,絕對不能把她留在家裡。
「想騙誰?我明明記得就是他們兩個偷襲我,不可能有錯。」南宮慕容嗤了聲,想假裝他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還不至於糊塗到連傷了自己的人都認不出來。她押著凌睿堯一步步朝門邊挪去,「你們不承認是方青嘯的同黨也罷,他的命暫時由我保管,等我回到了中原,他就可以平安的回來。」
「等等,你想把老六押為人質?」鄒櫻櫻急得跳腳,她還怕自己會綁著她不讓她走吧?幹麼押著老六不肯放?「我們沒攔著你,快把老六……」
凌睿桓一個橫手打斷老媽無建設性的話語,用眼緊瞅著南宮慕容,「你要人質?」他肯定自己看錯人了,這個女人不僅瘋,而且完全不講道理,雖然她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個瘋子。
南宮慕容高高地揚起頭,全身陷入備戰狀態,「不行?」她不會輕敵,萬一這個武功高深莫測的男人想阻止她,身邊又缺乏武器助陣,或許會有一場苦戰發生。
凌睿桓雙手平伸至空中,穩定地盯著她,「我當。」今天這場禍是他惹出來的,以小弟的身體篤定不堪她突來的折磨,若是她想要人質,自己當還會好一點,至少他有體力應付她狂亂的精神狀態。
「老四!」鄒櫻櫻詫異地盯著伸出手等著被俘的凌睿桓,當了他二十幾年的媽,她哪不明瞭老四心中顧忌的是什麼,他怕老六撐不住。「你沒有必要這麼做,我今天拚了命也不會讓我兒子去當瘋子的人質!」
凌睿桓給老媽一個安撫的眼神,但他沒料到南宮慕容居然斷然的拒絕。
南宮慕容短短的笑了兩聲,毫不退讓地瞅著他銳利有若寒冰的目光,「你以為我會那麼傻嗎?帶著你就像帶著一個不安全的雷火彈,我會放棄現在手中最好的人質改選你?」光看他眼神就知道很不好惹,在尋求全身而退時絕不能對人質心軟,這就是弱肉強食的江湖讓她學到的第一樣教訓,自身的仁慈只會讓原處劣勢的敵人在自己大意下扭轉情勢,對敵人的冷血無情是浪跡江湖的必備條件。
凌睿桓眉間緊蹙,沉思半晌後開口,「方青嘯,如何?」如果她口中的方青嘯是那麼重要的人物,那麼,他也不管自己壓根沒見過這個人了。他不介意在某些特殊的時刻說謊,最重要的還是小弟不能跟她走。
「你果然認識方青嘯。」南宮慕容總算把扼住凌睿堯的手勁放開,凌睿堯如獲大赦地呼吸著甜美的空氣,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凌睿桓的脖了和頎長的身軀。他身上傳來的熱源和香味微微地令她心神為之一震,她勉強抑住自己那抹恍惚的閃神,用力地在他頸上施加壓力,「你會帶我去找方青嘯?」怎麼搞的,這男人難不成像閨女般在身上用了什麼香料,他的味道怎麼這麼好聞?
凌睿桓僅點了下頭,她果然上鉤了,且不論方青嘯跟她有什麼關係,但以她矮自己半個頭的高度,能很快地控制他的行動,這個瘋女人絕不像平常人那般尋常。她的確具有危險性,他很慶幸自己作下了正確的決定。
「那就帶我去找。」南宮慕容直覺地押著他到窗邊,下樓或許還會有埋伏,她乾脆帶著他從窗口跳下較好。
「老四!」雖然小兒子沒事很令人高興,但鄒櫻櫻看著又換另一個兒子被人俘擄,她連幫凌睿堯高興的心情都沒有。她急忙地朝南宮慕容叫嚷出聲,「你不可以帶走我兒子!」
「只要他帶我去找方青嘯,我不會傷害他的。」南宮慕容篤定地朝鄒櫻櫻一笑,連凌睿桓臉上也出現了安撫母親的笑容。她在鄒櫻櫻還沒反應之前,猛力地強押著凌睿桓跟她一起從窗口跳下,下一刻充耳的全是鄒櫻櫻的尖叫聲。
凌睿桓被她的舉動嚇得瞪大眼睛,但失速與墜地的疼痛已不能讓他有時間多想。他的重量也把她一併拖倒,摔得有些眼冒金星。這、這女人瘋得太過份了!竟然押著他從窗台跳下來,幸好家裡只是兩層樓的別墅,身下也鋪著草皮,要不然他們兩個還有命在嗎?
「你不會輕功?!」南宮慕容顯然比他更驚訝,她很想揉著疼痛不堪的地方,可她還沒有笨到自己揉傷,讓人質有機會攻擊她的地步。她怒瞪著躺在地上的男人,難以置信當她躍下窗子時,瞧見他以恐怖的速度往下墜去,而她為了不使他掙脫,也跟著被他牽連地摔在地上,從她練功開始,她就沒摔得這麼慘過。
凌睿桓微慍地頷首,什麼年代了,現在到哪裡去找會輕功的人?那只不過是武俠小說才會出現的招式,現代人會打打太極拳就很行了。他怪異的睨了她一眼,難道她瘋了之前是個武俠小說迷,時間感混亂後,以為自己身在武俠小說的世界?
「老四!」
「三哥!」凌睿堯和鄒櫻櫻雙雙從二樓的窗口探出頭,生怕自己的親人就這麼被南宮慕容給害死。
南宮慕容沒忘掉自己現在還在危機狀態,她飛速地起身將凌睿桓拉起,強迫地押著他往後苑的樹林走出。她喃喃地瞅著凌睿桓,「這筆帳離開這裡以後再算,現在就帶我去找方青嘯,等我回中原,我就放你回來。」
還在講中原?這次他很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她說的地方的確是武俠小說才會出現的地名。凌睿桓難耐地翻了個白眼,看來他真的是撞到一個時間感混亂的瘋子了,她以為自己是迷失在現代的女俠嗎? 「方青嘯到底在哪裡?」走了好幾天,南宮慕容忍不住發火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她走了幾天都走不出這幾座不算高山的森林?
凌睿桓懶懶地覷了她一眼,沒把她的怒氣放在心上,其實他也快累死了,他還真懷疑自己是否被她綁著走遍了台灣所有的山脈,也許他們大概從坪林快走到屏東了吧?這女人都不會累嗎?
南宮慕容見他沒反應,心裡直想狠狠地踹他一腳,「你說話啊!你是不是故意帶我繞那麼遠的路,不想讓我找到方青嘯?我們現在在哪裡?」
凌睿桓仍不答話,因為他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反正他們就是一直在山上走著,而且她的腳程奇快無比,只是他懷疑,她可能有嚴重的路癡傾向,因為她只有在傍晚和黎明時,才會半猶豫地依著太陽的方向判斷方位,拉著他亂走。
南宮慕容瞅著他良久,「若非我聽過你開口,否則我會懷疑你是個啞巴,你究竟是跟我作對不和我講話,還是你不喜歡說話?」
凌睿桓無言地揉著他的腳,注意到他的草鞋已經磨出了一個洞,幾天前他們離開家時,兩人都沒有穿鞋,她幫兩個人做了雙草鞋應急,並表明她沒虐待人質的嗜好,不過他覺得這種小地方她可以注意到,卻忘了人類的體力有限,兩人的腳也許有走斷的可能性。
他微微地抿嘴,很顯然,她的體力超過正常女人許多,而他再累也不會承認自己體力不如她,就當是平常鍛煉不足,現在加強體力好了。
他愈不說話,南宮慕容就愈想逼他開口,江湖上也有像他這種不喜悅的人,但是連應都懶得應就令她覺得更為惱怒,她蹲下身將臉龐以近距離瞪著他毫無表情的面容,「我、叫、你、回、答、我。」
凌睿桓乾脆閉上眼睛往樹幹靠去,壓根就不管自己是否惹怒她。她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跟她開口也是白搭。
南宮慕容見狀更加火冒三丈,她揪住他的領子,「我叫你跟我說話!還是你得了失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曉得?」
「凌睿桓。」凌睿桓抿了抿嘴,方才不願地吐出三個字。顯然她十分暴躁易怒,如果一直不開口,她會煩得他連想休息都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