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課前,珍妮如同上一回,留左婧娩「關心近況」。
「婧娩,課……上得如何?」
「好多了。」左婧娩收拾著化妝品道。
「有交到新朋友嗎?」
「我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想抽身嗎?」
左婧娩搖搖頭。「人總是要學著適應環境。」話落,她忍不住又提:「珍妮,你不覺得你……」
「不覺得!」珍妮瞭然地搶白。
「但你這麼忙,我……」
「再忙也有空閒時。宇寰既已將調教工作轉交給我,我便不能有負於他。」況且,她這是有所為而為,一舉好幾得呢。
「你對我真好!」回報,自己該如何回報她好呢?
「我還怕對你不夠好,會被宇寰怨恨死呢。」她那個放了手卻放不下心的堂弟,三天兩頭的打電話來問情況,問得她煩死了!
「夠好、夠好了!」左婧娩急急道,深怕她又專為自己騰出時間多開幾堂課。
珍妮笑著轉移話題:「宇寰最近好嗎?」
問及此,左婧娩聯想到他日前的異狀,「他有一點怪怪的。」
「怪?怪在哪裡?」
「嗯……他對我……怪怪的。」左婧娩很籠統地答。
「比方說?」珍妮誘導她。
原就對她心門洞開的左婧娩,當下毫不隱瞞地比方說,完畢後她問:
「你說,宇寰是不是就像我說的那樣……怪怪的?」
「哪會?」
「咦?」
「他會沒再碰你的手是因為他覺得此舉已不合宜,而他會傷心是因為他覺得在你心中他已不再重要。」珍妮道出她自以為的「全知半解」。
「珍妮!」左婧娩提出反駁:「我非常重視宇寰這個朋友。」
「再怎麼重視也沒游乾國重吧?」
「重!重多了!宇寰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世上無人能及。」左婧娩毫不遲疑地答。
「你確定?」哦喔,婧娩……怪怪的哦!
左婧娩這才發覺有異,繼而苦惱地猛搔頭。她一直暗戀的人是乾國,怎麼會是宇寰在她心中的份量比較重?這……
珍妮見狀,暗自賞了自己一大巴掌。
啪!她是那麼大嘴巴幹啥呀?她登時收回先入為主所排出的牌局,重新洗牌。
「婧娩,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免她親愛的堂弟情歸離恨天,她只好狠心將游乾國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錯怪我?」
「嗯。」珍妮讚譽道:「你好有理智哦,都不會被愛情沖昏頭耶。」
聞言,左婧娩困窘極了,「珍妮,你太褒獎我了。」
「不,你會比較重視宇寰,就代表你不是那種有了愛人就忘了朋友的人,我不該一再……」
「珍妮!」左婧娩急喊,「請你別再自責了好嗎?」汗顏啊!自己根本不是珍妮所說的那般有情有義。
珍妮點點頭,隨之一臉憂悒,「你和宇寰的感情這麼好,你想游乾國他……會不會介意?」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他逼你放棄這份友情,你——」
「我不要讓他發現,他就沒逼我選擇的機會。」很頭疼、很為難。很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左婧娩心想著提起化妝箱,「珍妮,我還有事要辦……」
「去吧!」
「謝謝,再見。」
「再見。」
唉,她高興得太早了,雖說婧娩重宇寰甚於游乾國,但她畢竟暗戀游乾國已久,割捨不易,看來……珍妮又再一次暗謀著「殲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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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光輝十月,為慶祝一年一度的國慶日,會計師公會特意選在佳節的前一天舉辦一場慶生晚宴,全台最具知名度的會計師皆應邀出席,場面熱鬧非凡。
「真沒志氣!」珍妮不顧場合地第三度唾道。
「你在亂罵些什麼呀?」樓宇寰一邊虛應她、一邊揚手與熟識的同業們打招呼。
「心愛的人被別的男人挽著,你不吃味啊?」虧她還特地幫婧娩打扮得明艷照人,真是枉費她一番心血!
「什麼心愛的人,你別胡說!」
「我胡說?我看是你死鴨子嘴硬吧?」明明是愛婧娩愛得要死,還在那邊逞英雄,讓他再這麼磨蹭下去,煮熟的鴨子也會飛了!
「小聲點,讓人聽見就不好了。」
迎面走來一個人,迫使珍妮不得不收口。
「宇寰,好久不見……」
禮貌性的問候後,珍妮不露痕跡地搜尋著。半晌,她的目光定於會場的一隅。他就是游乾國啊?是長得人模人樣,那又如何?他們家的宇寰可比他俊俏個千百倍,不曉得婧娩是看上他哪一點……
這頭,珊珊來遲的左慶恩一走進會場,即被樓宇寰身旁的女子奪去注意力。
好一個慧黠的女子,他由衷讚歎道。
依循著珍妮的視線,他發現了妹妹的芳蹤,她正和游乾國親密地依偎在一塊兒。
這是怎麼回事?兩人都已另結新歡?不對呀,他老爹給他的線報不是這麼說的。未再深想,左慶恩上前一探究竟。
「宇寰!」他喊道。
「左大哥,你也來啦。」
「這位是」
「我堂姐,珍妮。」樓宇寰介紹道。「左慶恩。珍妮小姐你好。」幸好是虛驚一場。
「你也姓左?」「婧娩的哥哥。」樓宇寰補充道。「哦,是婧娩的哥哥呀,你好、你好!」珍妮一知來者何人,登時熱絡起來。
珍妮不合常情的舉動,引起左慶恩的揣測。莫非……他倆的想法一致?「宇寰,婧娩怎麼沒和你在一起?」「問得好!」珍妮趁機表態。
「她……」樓宇寰支吾著。
「她為什麼會和游乾國在一起?」
「左大哥也認識游乾國?」
無意作答,左慶恩追問:「回答我的問題。」
「呃……這……」
「宇寰好心送出手的嘍!」珍妮涼涼道。
「珍妮!」
「我說錯了嗎?」她看不過去,存心拆他的台,怎樣?!
「宇寰,是這樣子的嗎?」左慶恩質問。
「不是。」
「那是為什麼?」
「這……我覺得左大哥還是去問婧娩比較好。」
「好,我這就去!」
左慶恩才跨出一步,即被珍妮喚住:「左大哥,我陪你去好嗎?」有好戲可看,不看太浪費了。
「好,當然好,有美女相伴是我的榮幸。」
「左大哥的嘴真甜……」
兩人的對話聲漸漸遠去,樓宇寰沒敢跟,只得遙望。
「婧娩!」
「大哥!」呼喚著,左婧娩投入兄長的懷中。
「幾個月不見,成了個窈窕美眉,大哥差點認不出來了呢!」左慶恩寵溺道,從頭到腳將她審視了一番。嗯,至少這個訊息沒誤傳。
「大哥,你笑人家!」左婧娩抗議後才問:「珍妮、大哥,你們是舊識?」
「剛認識!」
「喔!」
「婧娩,他是……」左慶恩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
「游乾國,我的朋友。」
「你好,久仰大名。」
「哪裡,你才是。」左慶恩賣面子地伸手回禮。
「珍妮小姐你好。」游乾國轉向她。
「不敢當!」珍妮很不客氣地潑了他一桶冷水。真歹勢,這個門面她可不屑顧!
游乾國尷尬地收回手,熱烈的場面一瞬降到冰點。
「婧娩,大哥難得來台北一趟,你是不是該招待大哥一下?」目中無游乾國,正是左慶思接下來的表現。
「好啊!」左婧娩轉向游乾國,「乾國,我就不陪你了。」
「曖!」無端惹來一身腥的游乾國就這麼被左婧娩丟下了,望著遠去的四條身影,他頓時茫然地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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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想我招待你去哪兒玩?」
車內,坐著同行的四個人,由樓宇寰開車,左婧娩坐在前座,左慶思與珍妮兩人則坐在後座。
「我沒意見。珍妮,你說呢?」
「去貓空泡茶好不?」
「就去貓空!」
半個小時後,一行人即到達目的地。停妥了車,走進一問茶坊,四人圍著一張長桌而坐,邊泡茶邊賞景,邊聊天邊玩撲克。
「珍妮,你有沒有男朋友?」左婧娩突地問。
「有很多個!」珍妮很大方地答。
「也就是說,還沒有固定的男朋友嘍?」
「是啊,你要介紹個固定的男朋友給我嗎?」
「你覺得我大哥夠不夠格做你固定的男朋友?」嘻嘻!以大哥身相許,不啻為報答珍妮的好方法。
左慶恩不以為意地任她倆品頭論足。
「夠!怎麼會不夠,但看左大哥剛才的表現,我就給他一百分。」珍妮說得跟真的一樣,左婧娩自當是信以為真。
「大哥,你怎麼說?」
「能怎麼說,小姐說了算嘍!」
「珍妮?」
「啊?」不……會吧?她隨便說說,左大哥當真啊?
「我大哥在等你的回答呢。」
「婧——婧娩,我是宇寰的堂姐耶。」喊他大哥只是尊稱而已。
「我知道啊。」
「堂姐耶!」珍妮再一次強調。
「我知道你是宇寰的堂姐啊!」真奇怪,珍妮幹嘛一直強調她是宇寰的堂姐?這事自己很清楚啊。
「宇寰!」左婧娩喚著一直默默無語的人,「你陪我去散步。」珍妮大概是怕羞吧,自己和宇寰離開一下,讓當事人自個兒協調、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