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昭君簡單地將阿胡的遭遇告訴劉大夫。
「真可憐,竟然被錯待至此,沒被打死算是命大了。不過他能遇上大小姐是他的造化,大小姐的善心令老夫欽佩!」劉大夫稱許。
「舉手之勞不算什麼。」艾昭君微笑響應,現在只希望阿胡能快點好起來。
針灸完,劉大夫寫下了藥單,吩咐吃藥、上藥事宜。
「菊兒,妳先記下來,再交代給男僕。妳跟劉大夫去拿藥吧。」艾昭君囑咐。
「是!」菊兒應聲,和劉大夫一起走出房間。
轉頭看著床上熟睡的男子,她若要送他到下人房就要叫醒他,但看他睡得這麼香甜,她又不忍心吵他好眠了。正在猶豫時,就聽到房門被敲了下,接著便被推開,腳步聲走入。
會用這種方式進門的只有她的妹妹們,她們一定是聽到消息來看熱鬧的,但在這樣的情形下自己一定又會被她們給取笑了,艾昭君頭疼地歎口氣。
先走入的是艾西施。「崑崙奴呢?」
「他受傷了,正在休息。」
艾昭君指指床鋪,三姊妹忙好奇地上前觀視。
結果讓艾貂蟬輕呼,艾飛燕驚姨了聲,艾西施訝然有性而心法置信。
「他是崑崙奴?」
艾昭君點點頭。
艾貂蟬微低頭將人看得再清楚些,嘖嘖稱奇:「我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崑崙奴,甚至還能說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了!」
「就算他長得好,昭君,妳也不該花上百兩銀子買下他啊!還讓他睡在妳房裡,太胡來了!」艾西施責備地看著昭君。
「我買下他不是因為他的外貌,妳們誤會了。」艾昭君趕忙再次將事情的源由詳細對妹妹們說一遍。
「善心可嘉!」艾飛燕不吝惜讚美。
「她是人善被人欺,花了那麼多錢買個被打得半死的奴才回來,不知又要花多少藥錢才能將他治癒,如此吃虧的事妳也做,傻瓜!」艾西施不滿意地批評。
艾昭君搖頭:「我做不來見死不救的事。」
艾貂蟬眨眨魅惑的胖子,狡黠一笑:
「不是見死不救,是方法不對,那時妳身邊不是圍著一群公子爺兒,只消用個眼神,有事弟子服其勞,何必自己花錢出力呢!」
「別教壞昭君!」艾飛燕冷然地敲了下貂蟬的頭。
艾西施也沒好氣地別了眼貂蟬:
「那種招數也只有妳有能力玩,妳要昭君學妳,到時惹出一堆情債妳要負責還嗎?妳自己也要小心點,最好向飛燕學些功夫未雨綢繆,男人發起情來可是如狼似虎,小心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
艾貂蟬翹高小嘴摸著頭駁斥:
「妳們不也日三個惜言如金,一個又嘴巴太利,兩人的性子若能融合就最完美了!」
艾昭君好笑:「假如西施不愛罵人,飛燕變得愛說話,那就不像她們了。」
這話說得四姊妹都笑了!
「昭君,妳將要買琵琶的積蓄買了這個崑崙奴,會不會後悔啊?」艾貂蟬看著她問。
艾昭君毫不遲疑回答:「不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琵琶再珍貴也無法和人命相比。」
艾西施搖頭:「妳就是心太軟了,不過比起買琵琶來讓我們聽妳嚇人的樂聲,買個奴才是有用多了。」
「西施,我的琴藝才沒那麼差呢!」艾昭君忙為自己辯白。
「這事別討論了,妳和我們永遠沒共識。不過昭君妳的眼光真不錯,挑到個英俊的崑崙奴,堪堪能入我的眼。我和妳談個交易吧,我出一百兩銀子,妳將他賣給我。」艾貂蟬指指床上的阿胡,提出條件。
「妳想買他?為什麼?」艾昭君詫異,另兩姊妹也很驚訝。
艾貂蟬揚起小巧的紅唇:
「收做我的保鏢啊,遇上糾纏不清的公子哥兒時還能拿來當情人擋麻煩,用處多多,雖然是貴了些,不過看他長得這麼帥,我願意吃點虧,昭君妳也能拿銀子再去買琵琶了,如何?這筆交易好吧!」
「胡鬧!」艾飛燕輕斥。
「貂蟬,不准出餿主意!」艾西施也反對。
「這叫物盡其用,才不是餿主意呢!」艾貂蟬為自已說話。
艾昭君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會賣他的,人又不是貨品,可以待價而沽。我是在不得已的情形裡買下他,我不想再將他當東西轉手賣人,他也不是奴隸,以後他在府裡的地位就如同男僕般,貂蟬妳有事要用上他當然可以,但是也要在他能力範圍之內,別又害得他再受到傷害了。」
「昭君妳真是善良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小心有妳這種主人,這個崑崙奴會以下犯上,反過來欺凌主人了!」艾西施警告。
艾昭君想起剛才阿胡那句像是「我要妳」的話,臉不禁浮起紅暈,忙反駁:
「才不會到這樣的地步呢,西施,妳別故意嚇人!」
「妳連床都被他佔去了,我真懷疑妳的話!」艾貂蟬不客氣地指出。
「呃……那……那是我一時情急弄錯了,等會兒我就會讓男僕扶他到下人房的。」艾昭君這下子臉真的不好意思地脹紅了。
艾西施皺皺小鼻頭:「那也改變不了妳的床被個男人睡過的事實,我看要整張床都換掉才行!」
「沒這麼嚴重吧!」艾昭君看著阿胡,只是被他睡過而已,需要這麼大費周章換床嗎?
「說重點!」艾飛燕從懷裡拿出一個錦袋,放到昭君手裡。
艾昭君打開一看,裡面是銀子,「飛燕,為什麼要給我銀子?」她不懂地看著飛燕。
這時,艾貂蟬和艾西施也各塞個錢袋給昭君。
「妳不是將積蓄都用完了,手邊沒個零花錢也不行,我們就各拿出些給妳了。」
艾貂蟬表示。
艾昭君很感動:
「貂蟬、飛燕、西施,謝謝妳們,其實我也用不了什麼錢,妳們不必專程送銀子給我的。」
「妳都說崑崙奴是大家的僕人,那我們幫忙出點銀子也無妨,只要妳別拿去買琵琶就行了。」艾西施提醒重要的事。
「西施,妳怎又這麼說了!」
艾昭君小嘴有些委屈地翹起,艾家姊妹們又呵呵笑起。
艾昭君心裡很歡喜,有家人的支持更可以證明她救人是救對了!至於琵琶,也許真是沒緣份,她相信自己一定還能找到另一把更好的琵琶,而且要讓三個妹妹肯定她的琴藝,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了。
***
斷斷續續的琵琶樂音從後院琴樓傳出,聽到聲音的人皆明白大小姐又在練琴了,都忙著走開,以免耳朵受罪,但是有一人卻不行!
菊兒站在隱約可以聽到樂音的地方,她被吩咐著去看過阿胡後立刻要向小姐報告他的情形,只是小姐在練琴時不喜歡被打擾,她也不想在這時闖入,萬一被要求在旁聆聽不就慘了,所以她遠遠聽著聲音,琴音一停她就要馬上到琴樓見小姐。
樂音從風中傳來,聽得不很真切,或許是因為之間隔著距離,琵琶樂聲聽來還滿悅耳的,但是她絕對不會因此就天真地以為小姐的琴藝變好了,她試過許多次,每回下場都很淒慘,因此她絕對不要再做傻事了!
注意到琴音似乎是停下了,菊兒沒有遲疑,快速地穿過花園跑入琴樓。
「小姐,小姐……」
艾昭君正想再練一曲,聽到喚聲便停下,看著跑入房裡的婢女。
「菊兒,妳該好好走路,怎沖得這麼急呢?」
「奴婢有急事來向小姐稟報嘛!」菊兒笑說。
「是阿胡的傷勢有變嗎?」艾昭君馬上反應問。
菊兒忙搖頭:「不是,阿胡很好,他傷癒合得很快,外傷已經開始在結麻了,內傷也有在進步。今天劉大夫來為阿胡看診,還稱讚阿胡恢復神速,說再過三五天應該就能完全痊癒了。」
「這就好,那妳在慌張什麼,嚇我一跳!」艾昭君沒好氣地別了眼婢女。
「對不起,奴婢下回會注意的。不過聽男僕們說,阿胡仍然沒開口出過聲。」
菊兒告訴主人。
艾昭君輕霓起秀眉。「他還是不開口說話嗎?」
「是啊,因為沒聽過阿胡說話,所以男僕們私下就傳說阿胡是個啞巴。」菊兒告訴主人。
「胡說,阿胡會說話,他不是啞巴。」艾昭君語氣肯定。
「小姐,也只有您聽過阿胡說話,奴婢和其它人都不曾,就難怪大家會這麼想了。但是奴婢不懂,為何阿胡只肯和小姐說話,卻不願對別人開口呢?」菊兒疑問。
這番話又勾起艾昭君的回憶。想得愈多次,她愈能確定他說的是「我要妳」這三個字,那阿胡太過份了,竟敢對她說出如此的話,讓她每回想起心裡都不禁升起異樣感覺。不過一想起他所受到的錯待,她也不忍心怪罪他。
顧念阿胡受傷沉重,需要安靜的環境休養,下人房大多三、四人住在一起,實在不是好的養傷場所,因此她吩咐將一間靠近下人房的客房空出給阿胡居住,又吩咐管事要好好照顧他,也讓菊兒天天去探視阿胡,讓她明白他復原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