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有樓友了嗎?
被酒氣醺得茫茫然的佟伶關上房門,返到門外。
以僅存的一絲絲極不清明的心智,經過多次確認門上掛的號碼牌後,「咦?沒錯啊!這是我的狗窩!如果這真的是我的狗窩,那剛剛那個人又是誰?」
此時,喝醉酒的佟伶,沒多想對方會不會傷害自己,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又打開門,「咦?人呢?」
怎麼不見人影?
「我果然是醉了。」佟伶有些納悶地轉過身,再度關上房門,打開燈,讓室內光亮乍現。
「啊!」轉身欲走向床鋪的佟伶被突然閃現的人影給駭住,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都沒啥反應。
黑衣客似乎覺得他呆滯的拙樣很有趣,忍不住輕笑出聲,而後似乎很驚訝自己竟會笑出聲。
「啊!你會笑!我還以為這是我的幻覺呢。」
黑衣客對佟伶伸出手。
看著停在半空中的手,佟伶又呆望了許久。
哦,對方可能希望他也伸出手,於是他伸手握住黑衣客的手。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認識嗎?」
佟伶任他牽著自己,往房內走去,腳步一個顛簸,在他親吻地板前跌進一個陌生卻又十分舒適的擁抱,他就這麼將黑衣客壓在床上。
好涼!他的體溫比較低耶!
此刻,因酒精面體溫升高的佟伶,非常喜歡這適時的涼意,加上如草原般清冽的味道,他好喜歡!佟伶像只小貓般,不停地在黑衣客懷裡磨蹭。
「嗯……好舒服!」佟伶似小貓般不由自主地咕噥。
過了好一陣子都不再有動靜的佟伶,讓人以為已經睡著了,卻忽然又冒出一句話:「你叫什麼名字?」
沒得到答案以前他就是不肯死心。
「闇已。」
「闇已,你的聲音好好聽喔!再多說一點話嘛!」佟伶纏著他,一定要他再說些什麼。
「你這個酒鬼,真纏人。」
「再說。」
「你要我說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
「你再巴在我身上,我就把你剝光。」
「嗯……再多說些……」
被威脅的對象沒有自覺,仿似小貓找到舒適的窩似的,還不時地發出舒服的咕噥聲,更往他懷裡偎去。
佟伶被闇已的衣角扎得有些不舒服,乾脆扯開闇巴的前襟,貼到他的胸膛上,感受那溫暖的體溫。
第一次遇到有人竟這麼黏他,還敢剝他的衣服,闇已覺得很有趣。
「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衣服全都脫掉?」
耳邊傳來佟伶平穩的呼吸聲,敢情他把自已的說話聲當成催眠曲?
真敢啊!這傢伙。
***
闇冥界皇室四公子———闇已,是五名皇子中被公認最無情無慾者。有傳聞說其實這名皇子根本就沒有心,空有一身高強的魔力,卻不哭也不笑,甚至連話也不常說,像根木頭,沒有任何人敢與他親近,他也不主動親近任何人。
事實真是這樣嗎?當事人闇已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外人怎麼說他,再難聽他也不在意。那些傳聞不會令他情緒起波瀾,所以又何必浪費氣力去憤怒或澄清呢?
不過,大多數人都因為懼怕他的魔力而與他疏遠。
這日,闇已忽覺日子過得無趣極了,想到另一個世界瞧瞧,便任自已隨著時空飄流,來到這稱為人間的地方。
他曾到過這裡一次,當時是為了找他久未連絡,與他只有一半血緣關係,魔力卻跟他差很多的小弟——闇曉星,為此,他在「水鏡」中尋了許久。
闇冥界的皇室成員常因自已能力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便覺得日子過得沒趣。
對他們而言,一切得來太過容易,很難懂得去珍惜,所以他們族中年輕的成員常常四處飄泊,在闇冥界裡流浪,或至別的世界開開眼界。
而現在闇已就是因為覺得日子過得太無聊,才又跑到人間來,他上次停留的時間是短了點,因為他不想打擾人家恩愛的時光。
上回他來的時候已摸清人類的一些習性,這回想必會更得心應手,一回生二回熟嘛!
當他在人間遊蕩時,一名女子強烈的呼喚鑽進他的腦際,擾人得很,於是他一時興起便響應了那女子的呼喚。
他知道闇冥界裡有些特殊癖好者喜歡收集散發著不同色彩的光球,也就是人類的靈魂。不同的人類,有不同的光澤,閃耀著不同的光輝,眾多的光球一起發光時,的確炫目。
那些有收集光球癖好者,會與人類訂下一些不成文的契約及遊戲規則,簡單的說就是「施與受」的條件。他們若幫人類做什麼,人類就必須回報給他們些什麼;幫人類達成願望,人類就必須付出靈魂作為代價。
雖說以他們的能力,想白拿也不是難事,但自尊心高傲的闇冥界人,不恥這種不勞而獲的行徑:當然,也會有例外者出現,但那畢竟是少數。
闇已一響應那位名叫黎虹櫻的女子的呼喚,那名趾高氣揚的女子立刻要他代她懲處一名叫佟伶的無禮男子,她要他生不如死,要親眼看著他受盡折磨……等等。
闇已忍受不住黎虹櫻不停咒罵的尖銳嗓音,不待她說完,便化成一陣煙霧,從她眼前消失,隨即好奇地來到她所詎咒的對象——佟伶的家中。
他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會被一名女子恨得那麼深,許許多多的臆測掠過腦海,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倍受詛咒的男子,竟是個看來弱不禁風,對誰都無害的「小可愛」!?
看到自己時呆若木雞的可愛德性,竟教他笑出聲來。
之前他幾乎是不笑的,更遑論笑出聲,所以他確實對此倍感驚訝。
在察覺自己的行動前,他已經伸出手,僅在那兒,收回來也不是,繼續停在空中也不是。
在他破天荒的感到猶豫時,他的手被一隻柔嫩的心手握住,那是只比他的手小很多的柔美。
他下意識地握緊它,仔細感受它在手心的滋味。
因為心疼他跌跤時可能隨之而來的疼痛,他抱住了他。
心疼?想不到自已也會有這麼織細的情感。
闇已發現這個名叫佟伶的男子,引導出數個他不熟悉的自己,讓他不禁對他感到十分感興趣。
他決定了,在他搞清楚自已異常的反應前,他是不會離開這名男子的;當然也包括保護他,讓他不受其它族人的傷害。
因為難保那個女人在看他毫無動靜後,不會再找其它幫手。
「嗯……」
懷中人略不舒服地呻吟出聲,闇已正在摸他的眼睫毛,因為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那麼長的睫毛,他一直很好奇它仍是不是真的。
第一次看到的長睫毛是他難得見上一次面的二哥的,不過他可沒無聊到以自已的生命為代價,只為了確認它們的真偽。
佟伶抗議似地更往他懷裡鑽去。
唉!戲耍睡著的人實在有些沒趣,闇已想看他醒來後的樣子。
為了不讓這可愛的小東西醒來後完全忘了自已的存在,以及自已能在這兒待得更久些,闇已決定他該施點魔法……
第三章
春天,卻有一道寒流來襲,少見的太陽曬得人暖呼呼的,教人一點也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一伸出棉被的手,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又縮了回來,這實在不是個起床的好天氣。
春天,好個睡覺天!
此刻,傳來陣陣食物的香氣。
噢!味道雖香,但請不要一直擾人清夢好嗎?佟伶半夢半醒的腦袋瓜子亂轟轟地,四肢百骸酸痛得直要他的小命。
香氣搞得他宿醉的身體,更加噁心想吐。
「起床了,小懶蟲!」
昨夜不停在他夢中迴盪的好轉聲音,猶如天籟般再度響起,那美妙的聲音鎮住了他的頭痛。
「嗯……再多說點話……」
咦?佟伶到底醒了沒?怎麼從昨夜至今晨都一直要他說話呢?他不多話的。
「再說啊!」
「你要我說什麼?」
「什麼都好。」
「為什麼?
「那還用問嗎?因為你的聲音很好聽啊!」
「這麼說來,你是愛上我的聲音囉?」
「嗯。」佟伶未加思索便應道。「如果你能唱首歌,那就更好了。」
「我不會唱歌。」
在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中,再會睡的人想必也該逐漸清醒。
「哇!你是誰?」佟伶面露惶恐。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這個陌生人怎麼會往他房裡?慘了!他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明闇已,這句話你昨晚已經問過了。」
「不、不好意思,昨晚我意識不清,有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看在你那麼誠懇地央求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好了。」
佟伶氣憤地看著對方一副很跩的樣子,要不是他真的不記得了,怕自已昨晚做了什麼糗裡,否則哪容得下這號人物在他的地盤上這麼囂張。
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主義者。
「你真的不記得了?」
「記得還用得著問你嗎?」佟伶焦急萬分,生怕自已昨晚真的曾鑄下無法挽回的大錯。
「不過,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