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吶吶地問。我該知道什麼?又該認真什麼?
他抓住我的雙肩,讓我面對他,我還來不及開口,他的唇便吻住我的。立刻地,我用力將他推開,生氣地瞪著他。「你怎麼這麼噁心啊?剛吻過她,又來吻我?」說著,我還以手背胡亂地抹著自己的唇。
瞪著我的動作,他的表情很不高興。「我沒有吻她,是她來吻我,而且我立刻將她推開了。」他沈著聲說道。
「隨便。」對我來說都一樣,就是吻。想到那一幕我的心頭又一陣煩躁。
不想再說這些,我對他說:「我要回去了,今晚謝謝你,拜。」說著,我伸手開車門,發現門鎖無法開啟,我回頭看他,卻見他揚著下巴挑釁地看我。我這才意識到,方才有聽見「啪」的一聲,應該是他打下中控鎖的聲音。
「把門打開。」我說。
他搖頭,「等我把話說完,」
他真的上鎖了!我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抽了張面紙,他大動作且用力地擦著自己的唇。之後才對我說:「Linda只是一個朋友,普通朋友。她之於我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這他剛才就說過了。我瞪著他,問:「說完了?」
「沒有。」他也瞪著我。「你認真一點。」
又來了。認真、認真、認真……我有些不耐煩,他要我認真什麼?
他抓著我的下巴讓我正對著他,看著我的眼,他繼續說:「告訴Linda的那些話,我不是在做戲,不是隨便說說,我是說真的。我愛你,我將與你結婚,娶你為妻。」
我眨著眼看他,待我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之後,我嚷了出來:「你發什麼神經呀?」這話,對他說,也對我自己說,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跳得飛快。
「我沒有發神經,我再認真不過了。我要與你結婚,共組家庭,我們的家庭,生一堆的小鈍鈍和小中中。」他說。
他哪兒來這些奇怪的想法?看著他,我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更令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說的,竟令我心動了?我轉過頭不再看他,不想與他一起發神經。
他又抓著我的下巴,將我的臉轉了回去,並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我張口想罵他,卻教他搶先一步。「我擦過嘴了。」他晃著手上的證據──面紙。
被他一陣搶白,我的氣勢弱了一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他抓起我的手,握在他的大掌中。「我承諾過,我會娶你,你是我的新娘。五年前我說了,我會實現我的承諾的,記得嗎?」
我會意他指的是小時候的童言童語。「拜託,那是──」
他的食指點住我的唇,止住我下面的話。「當時我是認真的,現在的我也是。我不是在辦家家酒,我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他的眼神是嚴肅的。
我不喜歡,也不習慣這麼正經八百的他,將唇上的手拉開,我的目光開怡游移。
我聽見他輕歎了一聲。「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這句話令我瞄了他一眼,你才沒長大咧!我在心中輕哼了一聲。
然後,他下車,為我開了車門,待我也下車後,他說:「我送你上去。」不給我反對的機會,他牽起我的手朝公寓走去,他在確定我將門鎖好之後才離開。
「我不會逼你明天便與我結婚,反正我們還年輕,慢慢來。可是,有一件事你要記得,我愛你。好好想想我們的事。」這是他離開前所說的。
想?我的腦袋空空如也,拿什麼來想?我就這麼在客廳呆坐了許久,直到不經意瞥過牆上的鐘,我才驚跳了起來,明天還得上班哪!
站在蓮蓬頭下,經熱水沖刷後,被攪得一團亂的思緒才慢慢轉為清明。
好傢伙,我又教沈昱中給擺了一道。什麼愛我、與我結婚,笑話,我會相信這種蠢話那才有鬼。搞不清楚狀況,他是第一天認識我嗎?雖然我整人的功力已大不如從前,不過,我不至於連這種小把戲都看不出來。這種彫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哈!
識破他三腳貓詭計的我,嘴角緩緩得意地上揚了起來。
沈昱中,想整我,你還早咧!
第五章
吵死了!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喇叭哇啦哇啦地響個不停……不對,這不是喇叭的聲音。我努力地聽著,辨識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我的鬧鐘。
伸手在床頭櫃抓了半天,好不容易抓到小鬧鐘,按了幾次鬧鈴開關,那個聲音還在。鬧鐘壞了嗎?我努力地將一雙眼撐出一條縫,我又發現,那不是鬧鐘的聲音,是電話。
放下鬧鐘抓起電話,那個聲音還在。人清醒了,腦袋也機伶了,我當下便確定,是門鈴。
二話不說,我掛上電話,走出房間。沒想到才剛踏入客廳,電話又響了。沒錯,這次我確定電話響了,門鈴聲也沒停過。煩死了!我抓起客廳的無線電話,同時朝大門走去。
「喂。」我對電話說,同時拉開客廳的紗門來到了陽台。
「你剛才為什麼掛我電話?」是沈昱中的聲音。
我微皺起眉頭,原來剛才電話真的有響。
「不要再按了!」我對門吼著。到底是誰?這麼急,門鈴按個不停。
「有人來,我開門。」我對沈昱中說。這解釋了剛才掛他電話,以及他聽到的吼叫聲。
打開一道鎖之後,我用力將門拉開,看看這煩死人的冒失鬼到底是誰。
沈昱中。
我沒好氣地白了站在鐵門外的他一眼,打開鐵門的同時還忍了住駕道:「你催魂呀?門鈴按個不停。」側身退開一步讓他進來,我繼續剛才的電話:「喂,對不起,因為──」
不對呀!我抬頭看著面前的人。剛才與我講電話的是沈昱中,現在進來的,也是沈昱中……再看到他手上的手機,我賞他一個衛生眼,用力將電話掛回去。對他啐道:「你吃飽撐著呀?」
沒有道歉,沒有不好意思,他的表情比我還凶。「為什麼不問我是誰?」
我莫名其妙地瞪著他。「你是沈昱中呀,問什麼?」
「為什麼不問我是誰?」他又問了一次,還是臭著一張臉。
喲,來找碴的嗎?懶得與他計較,間就問嘛,我婗著他。「你是誰?」
他深吸了口氣,調開目光不看我,似乎是在忍住氣。
真是莫名其妙了,我招誰惹誰了?一大早來問了個怪問題,我也配合了,他還有什麼好氣的?真要生氣,也該是我生氣吧?
「我是問你剛才開門之前為什麼不問?」他似乎是用盡全身之力對我吼道。
「我……」我被吼得啞口無言,繼而一想,不對呀:「你凶什麼?就是你呀,還問什麼問?」我也吼回去。
他橫眉豎眼地瞪我。「開門見到我之前,你就知道是我?」
「我……不知道。」我的氣有點虛,不過……「那又如何,反正就是你呀。」
「什麼叫反正是我?」他瞪大了眼。「如果是別人呢?」
莫名其妙,他真的是來找碴的?我生氣地說:「就是你,又不是別人。」
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來到我身邊。「你至少加件外套吧?」
「為什麼?我又不會冷。」
「為什麼?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我,是別的男人你就完了!」他吼道,還伸手拉拉我睡衣的細肩帶,
「你幹麼?」我叫道,一邊伸手護佐胸前,以兔春光外洩。
「現在才遮,太遲了!」他頓了一下又低吼道:「你甚至沒穿內衣!」
「穿內衣睡覺很不舒服呀,而且──」慢著,我瞪著他。「你這個大色狼,竟敢亂看。活該你這個四眼田雞、亂視眼。」我惱羞成怒地胡亂罵著。
「誰要看呀?小籠包,你穿成那樣,我瞎了才看不出來。」他的口氣也好不到哪去。
「什、什麼小籠包?」姑娘我雖不是大波霸,卻也是真材實料,竟敢說我是小籠包!還批評我的穿著!「我睡覺不穿睡衣,難不成穿大禮服嗎?」
「什麼睡衣?根本是跳脫衣舞!」他將我從頭掃視到腳。
脫衣舞?我瞪大了眼,又低頭看看身上的睡衣。緞面質料從胸前到膝上密密實實,連一丁點的蕾絲鏤空也沒有,許多人穿上街的衣服都比這個大膽暴露。
「我就跳脫衣舞你怎麼樣?我脫光了也不干你的事!」我委屈地嚷著。好好一件睡衣被他說像是跳脫衣舞的,不理他了!
我不理他,他還沒有完。「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呀?連問──」
「你閉嘴!」我吼道。「一大早又是門鈴又是電話,弄得人家頭暈腦脹的,又說什麼我跳脫衣舞。你無聊去找別的消遣,別來找我吵架!」說著我的淚滴了下來,我還是覺得委屈。「竟然說我像跳脫衣舞的……」
或許是沒想到我會哭,他怔住了。過了幾秒,他才偷偷地拉住我的手。不看他,我將他的手甩開。他又偷偷扯扯我的頭髮,我將他的手拍開。再一次,他牽住我的手,不過,這一回他握得緊緊的,甩不開,我生氣地瞪他。就見他一臉悔意地晃著我的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