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其他異性對他深具好感,而她卻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呢?他抬起手摩撫著下巴,想出了個結論﹕大概是因為他平時不愛說話吧!他的不愛說話被那些自以為是的人解釋為酷或是跩。而與她在一塊兒,他卻不自覺地想逗她,這是她想躲避他的原因嗎?如果是,那麼他以後或許可以拿這個方法來對付那些煩人的人。不過,這個方法很難行得通,因為他對那些人就是提不起談話的興致……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等了半天不見他反應,可愛又問了一次。
「不行。」他的回答讓可愛瞪大了眼。他霸道地撇著唇。「你這個問題不算……這樣好了,你再問我十個問題,問完了我們就回去。」
十個?!可愛一臉為難地看他。
「可不可以少一點?十個問題……好多。」
這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校刊社想訪問他,他連一個問題都不想回答,現在他自動奉送十個問題給她,她竟然還嫌多!
「就十個,問完了才回去。」他沒得商量地說。
可愛又看了會場的方向一眼,認命地垂下眼來。掙扎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才擠出第一個問題來﹕「你是什麼系的?」
聽到她的問題,邵恩的臉垮了下來。
「你不知道?」他們雖然不曾深交,好歹也一道鬼混了三年多,她竟然連他是什麼系的都不知道!
可愛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能搖著頭。
「工設系。」邵恩沒好氣地回答她。
「哦。」可愛絞了半天的手指,又問:「你……你在民歌餐廳唱過歌?」
「對。」
「現在還有唱嗎?」
「沒有。」他懶懶地說﹕「這個問題和上個相關,所以不算。」
她的一張小臉揪了起來。照他的標準,她一輩子也問不完十個問題。
一陣冷風讓她輕顫了一下。可愛輕輕地搓著自己的手,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也不看他。
她從來不曾遇過他這樣的人。從小到大,周圍的人總是呵疼、保護著她----當然,她也遇到過像史秀芬那種不喜歡她的人,可是反正沒什麼交集,而且身邊總有人會護著她,她也就不太在意那些人的存在。從來不曾有人像他道樣刁難她,而且,她還必須獨自面對。她有些沮喪地看著自已的手。如果今天換成了明沁,她會怎麼辦呢?她想,她應該能夠輕鬆地回答他的問題﹔再不然,她一定也能夠很快地想出十個問題的……
「你還有八個問題。」他提醒道。
「我……我好冷。」她可憐兮兮地看他,幾乎要打起寒顫來。
「你很怕冷?」他穿得比她少,卻絲毫沒有感到一絲絲的寒意,所以對她的話,他只是不怎麼認真地問道。然後,他輕觸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真的凍得冰涼。他擰起眉頭,有些責怪地問道﹕「會冷為什麼不早說?」說話的同時,他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沒有回答。看到他的動作,她連忙搖頭。
「不用了。我們……現在回去好不好?」
他堅持地將外套披在她肩上。
「我們現在就回去,你把外套穿著。」
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風,終於回到溫暖的室內,可愛覺得自己宛若置身天堂。好不容易回暖之後,她便東張西望地搜尋著明沁的身影。
「我沒有近視。」
他突地附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令她收回了視線,改而看著他。他為什麼突然告訴她這個?
他輕扯唇角。「我沒有近視,所以也就沒有戴眼鏡。」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她瞪大了眼。原來一開始他就在騙她!
他沒理會她的反應,又說﹕「以後人家叫你做事,你不想做就拒絕,別勉強自己。」
她沒有說話,還是一逕地看著他。
「就像剛才,你不想出去,不想回答問題,不想問問題,你就說不要,很簡單的。別傻呼呼地人家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聽了他的話,可愛才發覺自己真是愚蠢得可以。她還想著別人會如何輕鬆地回答問題或提出問題,她錯了,換成別人,大概掉頭就走了吧!只有她傻不隆咚地在那兒拚命想著要問他些什麼。她平時反應不會這麼慢的,怎麼遇到了他,她就變得傻愣愣的?
「以後要懂得拒絕別人,懂嗎?」不待她反應,他又補了一句﹕「不過,對我不行。」
她還是不說話,又低下頭去。
他也不在意,瞧了周圍一眼,發現徐子雲和明沁談得似乎頗開心。看來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達成,那麼,他也該走人了。
「我要走了。」他說。
她放心了的表情沒逃過他的眼,他壞壞地扯出個笑看她。
「跟我一起走。」
聞言,可愛用力地直搖頭。
「我說過那一套不許用在我身上。」他輕扯她的發。
「可是,我還不想走。」可愛囁嚅地說。
看了她兩秒鐘,他不再逗她。「算了。」
說話的同時,他注意到徐子雲和明沁都在看著他,他對他們比了個手勢,表示他要離開了。不過他才剛轉身踏出一步,衣角就教人給扯住。
「等一下。」
他回過頭看著攔住他的可愛。
「這個,你的外套。」她說著,一邊要脫下外套還給他。
「你穿著吧。」他阻止了她脫衣的動作。看著她,他又輕扯了一下她的發,轉身離去。
第二章
「你在躲我?」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身形及聲音讓莊可愛霎時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反身坐在她前面座位、與她面對面的邵恩。
過了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連忙搖頭否認﹕「沒有。」
「還說沒有?最近的聚會你一次都沒參加,你也都沒到社窩來。」他揚著眉看她。她這幾天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外套都是請俞明沁代為轉交給他的。
可愛突然發現有些同學停下動作看著她。不習慣成為人家注目的焦點,她的頭垂了下來,小聲地答道:「我不是吉他社的。」
她不是吉他社的?!這個答案完全出乎邵恩的意料之外。不過無所謂,那不是重點。他又說﹕「那又如何,反正你已經去騙吃騙喝三年多了。」
那是明沁硬拉著她去的,久了,連吉他社的社員也常會拉著她往吉他社跑。不知該如何對他解釋這些,可愛只得抿緊了唇。好半晌之後,她問他﹕「你怎麼知道我這堂課在這間教室上課?」
「我去查的。」這是謊話。事實是,他到他們繫上歸還器材,經過這間教室,看見她他才進來的。事前他壓根兒不曉得她在這兒上課,他甚至不知道她這堂有課。
他去查的!可愛張大了眼看他。瞄了瞄周圍的同學,她才又小心地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什麼事?這倒是個問題。他看到她就進來了,根本沒什麼目的。選擇略過她的問題,他說﹕「你還沒有回答為什麼躲我。」
「我沒有躲你。」她的回答因為心虛而顯得氣弱。
看了她兩秒鐘,他又問﹕「為什麼這麼久沒看到你?」
「我……忙。」她絞緊了背包的背帶。
他的視線移到桌上,看著她的課本與筆記,又看向她。
「收一收。」他說。
出乎意料地,他沒有繼續咄咄逼人,但他為什麼突然冒出那幾個字?她有些呆愣地看著他。
「把東西收一收。」他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重複道。
「哦。」弄懂了他的意思,她以最快的速度將桌上的束西收進背包中。
「你想吃什麼?」
「什麼?」她停下收東西的動作,抬頭看他。
「晚餐,你想吃什麼?」
「不知道。」停了一下,她又有些遲疑地說﹕「我……我跟同學一起去吃。」
「哪個同學?」
「就是……」她抬起頭來尋找同學的身影,可卻一個也沒瞧見。她們竟然背棄她先走了!她的小臉擰了起來。
「跟我一起去吃。」他幫她決定道。他將桌上最後一樣東西──鉛筆盒丟進她的背包,拉好拉煉,然後將她的背包拎了起來。
感覺到背包的重量,他擰起眉來。「裡面裝了些什麼?」
問話的同時,他又打開背包查看,竟然看到三本一模一樣的的原文課本。他揚起眉看她。
「有的同學家住得遠,寄放在我這兒的。」她伸手想拿回自己的背包,不過沒成功。
「濫好人。」他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將她的背包背在背上。「走吧,吃飯去。」走了兩步,才發現她沒跟上,回過頭,竟然發現她仍佇在原地,他擰起眉問道﹕「你幹麼?」
「你不和你同學一起吃嗎?」
「不。」他走到她身邊,拉起她往外走去。
「我自己會走。」她試圖甩開他的手。
他不理她,一逕地拉著她走。
「你想吃什麼?」出了校門,他問道。
她沒有回答,只是低垂著頭,唯恐被認識的人瞧見了。他在學校算得上是風雲人物,倘若被人瞧見了他拉著她在街上走,一定會對她問東問西的。